2011-2012 学年总结
还有一个星期孩子就放暑假了。这一年,俩孩子分别上了六年级和九年级。
女儿上六年级是件很重要的事,因为她早已无法忍受在小学瞎混的日子,她需要跟更成熟的人混在一起。儿子上九年级略显牵强,他不是一个很老谋深算的孩子,不过也还能对付。
(1)
开年,女儿停掉了非常喜爱的体操训练,专心每周四次的芭蕾课。这不是她的选择,而是我的决定。我的理由是,无论她多么喜爱体操,没有合适的教练,还是停下来,转而跟着比较优秀的舞蹈老师学跳舞。是我的价值观在左右她的成长经历,也是她的宿命。
儿子去歌剧院唱了一学期歌。在参加选拔之前,他痛哭一场。他不想突出个人,不愿意出演有个人独白的角色。没想到,这是一年来他最后一次哭。过后竟然告别了好哭的形象,弄得我们还有点儿怀念。
(2)
女儿的数学老师很严厉地批评她说,她太懒惰。这个比较让我们吃惊。不是说她不懒惰,而是说美国现在还有这么恨铁不成钢的老师。其实也不能算是美国老师,这位老师刚从国外来,还没有完全美化,还有心疼懒惰孩子的心情。
女儿在AMC8考试中获得11分,荣获年级第一名。让家长无地自容,她自己却在憧憬将来获得更好的成绩。本年度没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她觉得可能是自己不够聪明,我们知道她所受的教育缺乏这方面的训练。
两周前终于决心带孩子去校外补习班见世面,目标是争取今年她能获得15、6分的成绩。结果,补习班老师先把我教育了一番,然后让孩子来面谈。孩子来了之后,被老师灌输了许多新名词,孩子问老师,这些考试你都参加过吗?老师应付说,参加过。孩子说,那你喜欢吗?老师无法继续,说,现在不谈我,还是谈你吧。
过后老师跟我说,以前来这里的孩子,没有这么勇猛提问的,都是耷拉着脑袋,妈妈让来就来了。
孩子最终被补习班录取,昨天第一次上课。回来后丫头说,她同班一共三个学生,另外两个女孩儿一个一年级,一个四年级。这就是差距啊。后脊梁一层冷汗。
(3)
跟孩子们说一些教育方面的事,常常提到文学城子女坛。女儿终于开始嘲笑我,“子女坛的话你也听,那是家长BSO的地方,家长问的问题都是:哎呀,我孩子SAT考了2405分,我该怎么办啊?”
天地良心,这肯定不是我的原话,我顶多说有家长问孩子考了2300+分,要不要重考的。可是这样的家长不要太多好不好,孩子已经不信任咱组织了。
昨天丫头又在发脾气,原因是连续两天无线键盘都出现连接不稳的状况。其实是电池快用完了。丫头忍无可忍地说:为什么要用无线键盘,就不能用一个有线键盘?
这话问得我张口结舌,不是为了美观方便吗,不是不愿意看到那么多线绕来绕去吗?
岂知,儿子已经在开导妹妹了:用有线键盘,妈妈在文学城就不酷了。
(4)
这一年,围绕虎妈的讨论很热络。孩子们给我的定位是“猫妈”,并把“羊妈”的称号泛泛地给了法国妈妈,“猪妈”的称号泛泛给了美国妈妈。我理解自己老想冒充老虎,却耍不出威风,被孩子识破了。
(5)
儿子在钢琴考试之前停课、停练两周,去滑雪一周,莎士比亚戏剧节一周。去滑雪之前,钢琴弹得很纠结,回来时,居然畅通了。老师说,适当休假是必须的。
顺便说一下,经常在网上看到家长说反对音乐考级,理由是学音乐是为了修养。。。。好像考级是跟修养做对似的。哎,设定考级制度,也是为了帮助广大老师有个教学大纲可循,否则哪有那么多好老师,真能做到对每个学生因材施教啊。家长也不能想当然的说。
(6)
今年儿子在学校算是初中毕业,毕业考试于上周进行。考试还挺隆重,需携带护照前往。
之前几个星期,还有一个艺术史的考试,开卷题目,几个同学一起做一个项目,然后分工讲给老师听,老师根据学生的讲解即兴提问。考完出来时,我几乎能觉出孩子有点儿发抖。
儿子说最后的提问很难。大概的难度是,他们讲了某个时期的几个艺术家的作品后,老师接着问,你可了解同一时期邻国的某艺术家?孩子们木知。老师接着问,什么时候是你最近一次听音乐会或者参观博物馆?总之都是听着挺合理,答着有点儿费力的问题。
儿子的最近一次音乐会是芝加哥交响乐团来演出,其中演奏了一个当代作曲家去年刚刚完成的一部交响乐。这事儿,我要给自己记一份儿功。去年预订了美国各大交响乐团来旧金山共六场演出的两套票,打算我或者他爹陪儿子去听。由于各种阴差阳错,儿子去听了四次,我听了三次。我们都很高兴。特别是昨天晚上,费城交响乐团的演出,让我们觉得饱受音乐滋润,差点儿今天又去买票再听一场。
我给自己记公分,有点儿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这一年跟着孩子,听出了各个交响乐团水平的高低,还是很喜庆的事儿。儿子的艺术史开卷考试,真正要感谢的是他的同学和同学的妈妈。去年一开学,同学就列出了非常详细的学习时间表,哪个月做哪一步,都有安排。到了春假的时候,他们组花了一个星期,在同学家搜集整理有关题目的资料,做成演讲提纲幻灯片。做好之后,同学的妈妈给他们当听众,帮他们调整、修改演讲的细节。
后来得知,同学的妈妈原本在博物馆工作,对孩子们的帮助相当专业。孩子们有福了。
(7)
后来其他科目的考试,儿子就没有得到这么好的帮助了。考试的日子是周四周五,学校让他们周二周三放假回家,自己复习。临走前,老师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要放松自己,轻松迎接考试。
儿子很听话。回来第一天周二赶上了金星大挪移,就决定去看金星遮挡太阳。妹妹听了也要凑热闹,我们干脆给妹妹也请了假,一起去NASA活动中心。孩子们激动坏了,不光是天文望远镜里金星移动的画面令人激动,还有妹妹觉得整整一年下来可算有一次冠冕堂皇的逃学机会,太可贵了。不过她还是惦记学校的,一直在唠叨也不知道同学们现在都在学啥。哥哥甚至不停地看表说,该打下课铃了吧。。。
周三,儿子要在家拍一段录像,他要用元素周期表里的字母拼出整首歌的歌词。上次他做了一个类似的录像送给妹妹,好像是某个节日的礼物。过后,他彻底忘掉了这种游戏,主要归功于我给他买了一个IPHONE。把新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推托来着,可是推不过我,只好笑纳。过后,他就陷入了手机游戏、录像的深渊。等到我痛回首,猛矫正的时候,距离毕业考试只有两周的时间了,我没收了电话和IPAD。过了几天,孩子们慢慢想起来从前的玩具,又愉快地为下一个录像寻找合适的歌曲了。据说之所以需要找特殊的歌曲,是因为元素周期表里缺少某些字母,相应的,歌词里也不能有这些字母。
这次连他的淡定爹也有点儿不淡定了,说从来没见过考试前这么轻松的人,傻吧,这孩子。好在转眼他爹就忘了这事儿,两天没回家,等我打电话说孩子考完了的时候,他爹才恍然,哦,今天孩子考试哈。
(8)
补习学校的老师对我们的批评和暗示都是对的,孩子是否能在考场上取得各种成绩,跟父母的思想状态是密切相关的。
由于文学城子女坛的大量信息,家中俩孩子已经确认他们自己之外的中国孩子都是神,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和成绩。当我决定引进课外补习学校到他们的生活里的时候,俩孩子都面露菜色,他们感到为难甚至畏惧。在他们看来,与那些神一样的孩子近距离接触,或许是他们小小人生至今从未遭遇过的大挑战。
他爹完全没有这种担心。相反,他爹认为,走出去跟中国孩子近距离接触可能让他们对自己有新的认识。在神一样的中国孩子里,他们也不算太落后。说不定啥时候也混个半仙的头衔吓唬别的中国孩子呢。
拭目以待。
(9)
在跟孩子们作斗争的过程中,我们也采用了各种科技手段。比方说限定上网时间之类的。
给孩子们限定了时间之后,儿子看来,违反规定是对他自己的一种侮辱。所以他严格遵守纪律,说不能上网了,就不上了。等待下一次放风就好了。
可是对女儿来说,限定了时间之后,如果她不想办法来挑战这种限制,那她一定会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她必须想办法克服这种限制。她是一个天生的越狱者。
爸爸设好了时间限制程序后离家去上班。一向不大懂科学技术的丫头悄悄问我:你说,如果我有个新的SMART PHONE或者计算机用来上网,总是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用,他是不是就无法限制我上网了?还是说,他能从我上网的记录里找到我的新机器,照样能限制我上网?
思路清晰啊孩子,我还以为你脑子里一锅粥呢。我当然得回答:任何蛛丝马迹,你爹爹都能用来限制你上网的,你就死了这心吧。
我暗想,要不咱培养这孩子当骇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