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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有一只狐狸
他叫小胡郎
有一天他跑到了说法图里 变成了一个翠眉短髭的菩萨。
头上三珠冠,身披璎珞,穿着波斯联珠纹的裙。
似笑非笑,贼眼溜溜
有一天晚上在睡梦中我梦见了他。
但我不确定,因为我的梦太破碎。
声音似远似近,我觉得我的眼球在往外突出。
我觉得我的眼睛要离开我,变成狐狸吞吐的丹珠。
我的头皮一阵发紧,于是眼珠子真的飞走了。
小胡郎拿走了我的眼珠
晚上他对着月亮吞吐
我觉得晕眩,
我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我觉得浑身一阵一阵战抖
我觉得发冷,我觉得迷糊,我觉得我的脚步象漂浮在雾气中的食香
小胡郎骑着一头刺猬,戴着斗笠,来到我的床前,端详我
我不能入睡,我不能清醒,我不能思考,我不能动作
他们说,这叫做狐魅疾
我的空眼眶流出了眼泪
它们变成依兰水
可怜或者同情,小胡郎给了我一个香囊
他赌咒说,有了它你就可以入睡
——可是睡眠对我有什么意义?
因为白天夜晚都不过是一片漆黑。
我说还给我我的眼珠吧
我想要白天,我想要黑夜,
我想要无梦的沉底的睡眠
牝马一样的秋风呀
于是我打开了小胡郎的香囊
从里面冒出一只魇鬼
——这是他给我的礼物吗?
魇鬼象一片鹅毛,覆盖在我身上
我变成了什么?我在梦与梦之中穿梭
我想要找到我的眼珠
有时我驻足在一个梦境
那里有一池桃汤
有一天晚上我走过七天的青莲花
另一个晚上走过七天的笙音
有一次我终于远远看见远处依兰水里的远远的珍珠
我的眼睛啊,我的眼
我奔跑,轻轻地伸手触碰,激动万分
可是所有的幻象都突然消失了
就这样所有的幻象都突然消失了
黑夜是那样的青色
薄的白日是一片蝉蜕
我看不见什么,我看得见什么
水腥气有多么焦虑
我静数心跳
他快得象一头白鹿
我知道他拉着日车越来越近
他拉着日车我知道他越来越近
我伸出双手,急迫地呼喊,带上我,让我在日光下蒸发
留给世间一截紫檀般尸体
用来雕一尊垂首支颐的思维菩萨
可是他只来得及蒸发我的一滴眼泪
我睁开双眼,擦干泪水,转过头
香囊里盛着萱草和碧茶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