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的鸟儿,飞来,又飞走了。
Stray birds of summer come to my window to sing and fly away. And yellow leaves of autumn, which have no songs, flutter and fall there with a sigh.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窗前唱歌,又飞去了。 秋天的黄叶,他们没有什麼可唱的,只是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泰戈尔的鸟儿,又飞哪里去了?不知道,无踪无迹 ,只听泰戈尔说他飞过了。
I leave no trace of wings in the air, but I am glad I have had my flight.
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郑振铎)
天空没有痕迹,鸟儿却已飞过。 (冰心)
网上搜索一下,这个英文词条有115万之多。如果排除中文“泰戈尔”再搜索,就只剩下区区18万条。也就是说,这句英文,在中文世界里远比在英文世界里知名!看着怪怪的。
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原因大致有下面几个:
一是中文的妙译,竟把平平淡淡的一句英文,译得诗化、典雅。古人有言在先:言而有文,行之弥远也。原文沾了译文的光。
二是言语中所表达的意思,与中华文化暗暗相合。这不能不触动小资们敏感而纤细的心弦。
三是泰戈尔在中国文化界已被捧上圣界。比如那首华人小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曾因被人冠上了“泰戈尔”三个字,流传至今,诗还越传越长。
这里就又牵扯到翻译的标准。有人说,好的译文,从哪里译来,要能译回哪里去。这样的标准,可以避免误译,但也是给翻译带上的枷锁,会扼杀掉那些臻于化境的妙译。比如上面郑振铎和冰心的译文。
那泰戈尔的这个语句,为何中国小资们喜爱有加呢?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语句源自于中华文化。据泰戈尔自己介绍,他在游历中国时,听过中文的这个说法,他只不过记录了下来。那中文原文是什么呢?无他,“雁过无痕”是也。
雁过无痕,经过泰戈尔的品味之后,郑振铎和冰心都没有再译回去,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可以这么说,如果译回去译成“雁过无痕”,那读者难免认为泰戈尔的语句了无新意,不过是我们习以为常的一个见解。
坦率地说,泰戈尔对雁过无痕的解读及表达,对本义有覆盖不到之处,也有延伸和展扩,即有新意的叠加附着,那冰心、郑振铎用另外的语言字句来翻译,就是自然的事了。
中国古人的智慧结晶:雁过无痕
泰戈尔解读并翻译成:I leave no trace of wings in the air, but I am glad I have had my flight.
郑振铎把英文翻译为: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冰心又把英文翻译为:天空没有痕迹,鸟儿却已飞过。
雁过无痕,叶落无声 —— 或许,这才是一种境界,无论是翻译,还是待人处世。
(千古一帝这个ID失而复得,特打破常规,发帖记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