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婚姻(六)美女的权利
(2008-06-08 18:34:41)
下一个
(六)美女的权力
田老大把两家的决定告诉了女儿,女儿一听火冒三丈,说我这黄花姑娘凭什么出嫁还要藏着躲着的?不办婚礼,娘家也就不需要出嫁妆了!这句话着实冤枉了老爸。老爸的心在滴血。虽然婚礼不张扬,嫁妆并不逊色。她以上轿不打扮来抗议老爸。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两行泪水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女儿虽然因为美貌绝伦而让老爸痛苦,但全家三代人包括老爸都对她娇生惯养。她的美丽本身就给别人好感,她的聪明伶俐令人佩服,她的自信在老爸眼中有点过度,使他对她的未来感到恐惧。花轿前母女告别,女儿咬破了嘴唇。她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让老爸看看。在她心目中“人样”就是堂堂正正潇潇洒洒,谁也不躲着。鲜花就应该在众人观赏下光辉夺目,不仅吸引着采花蝶围着自己转而且还要指挥着转的速度、方向与神态。
那是女权,但在她眼里那是美女权,一般女人不配有的那种权力;美女要是没得到就算不上美女的那种权力;四大美女之所以成为四大美女就因为她们有过那种权力。
新娘想,新郎可能不当家,心里一定恼怒万分。这也许不是坏事,共同的痛苦会把二人的心拉近。
可悲的是,在新婚之即,鲜有新郎新娘懂得:婚姻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最具斑斓,绝不象围城“进去的人都想出来,城外的人都想进去”那么公式般简单。婚姻是社会的产物,它用一根上千年来公用的绳子把两人的身体距离拉近为零达到能互相交换体温的紧密程度,然而两颗心的距离永远都不会是零。两颗心之间的距离如同两个突起的山头,近在咫尺能互相挡风避雨,其实真要贴在一起,双方都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来填平中间的沟壑。非但如此,它需要在时间上双方同时倾斜才能软着陆。悲惨的是一方山头独自倾斜而栽进了悬崖粉身碎骨,也把另一方的山头损伤,对方还不领情。
新娘听说新郎秉性耿直为人豪爽,江湖义气第一桩,便对他有极高的期望值。新郎知道新娘美貌绝伦,善解人意,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必是一位有三从四德温顺可爱的贤妻良母。夫妻二人都以为自己这一生的幸福自然而然地从天而降,就跟雨水落下来时那样天然自得,那样不让人操劳费心。
华北平原的早春,桃苞绽开,柳枝爬绿。嫩草娇柔,壮牛狂喜。翠鸟玲珑,悦耳啾啼。在这黄道吉日,新郎迎新娘下了花轿。
撩开蒙头布,新郎看到新娘,先是一愣。宛如一道彩虹映入眼底,那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楚楚动人的她,妩媚旖旎,冰清玉洁;柔若无骨,肌肤赛雪。看到新郎的洒脱,新娘双眸中流露出了脉脉的情愫;接近新娘时她那独有的体香让新郎七上八下忐忑不宁。
新婚之夜,月光从西窗射入,吴刚动了情背着嫦娥偷窥着新娘那秀气可餐的美色。千娇百媚的她在人的眼中是“国色”而在吴刚的眼中是“天香”。新郎觉得是祖上积的阴德才感动了上苍配给了自己这等佳丽。面对着新郎的满足,新娘巧笑倩兮, 宽衣解带,只剩下一个红肚兜。恰是春光咋泻,丰乳妖娆,欲遮还羞。新郎趁机上前把肚兜解开,便忍不住用手摸上去,肌肤滑美如凝脂。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消魂蚀骨,如痴如醉。懵懵鹊桥上,恹恹桃花底。鸳颠凤倒,阅尽人间春色。
他对着吴刚感叹道:拥抱这等仙女一夜,敢问世间人生几何?
想到自己的幸福生活从此开始,她对婚礼的低调办理也就抛出九霄云外了。反正新郎会和自己一起共同构建这个温暖的小窝。
在迷迷糊糊中度过了三天,新娘从甜梦中醒了过来。待她从热恋热爱热被窝中恢复了理智,她看到了自己那个小窝外面是旧砖泥顶,里面的家具简陋陈旧,心开始凉了下来。不是开了糖厂吗?看来这个家要自己当了。新婚之初她把一肚子的委屈深深地埋在心底,“反正来日方长”,自己劝着自己。心中的痛苦慢慢地滋长起来。这痛苦初上眉梢,便被新郎看到了。不旋踵,痛苦慢慢地从眉梢传导到了脸上。
痛苦不一定变成仇恨,但比变成幸福容易得多。新娘难看的脸色全家人都心知肚明。万福便跟万龄提议先盖新房。万龄一听,说现在土匪太多,这年头收成不好,穷人们养不起土匪了。就连咱们堂弟凤池都扛起枪开创了咱县共产党武装大队了。咱们只有夹尾巴做人一条路。除了扩大简易厂房外,只有即不盖豪华住宅又不买地,对外都说糖厂赚到的钱还没有还清债务,才有人相信。欠着孙家的贷款暂且不还,能掩人耳目。对大哥的话,万福万和历来都打心眼里钦佩。
又过了些日子,新娘实在忍不住了,便跟万和耍起了脾气。她已经知道这个家因为二老去世的早,大哥在两个弟弟面前就挑起了父亲的担子。在两个弟弟眼里,大哥比父亲负责任,不喝酒不赌博,而且非常勤劳。大哥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更比海洋深。可新娘认为现在万福万和有妻室了,不应该还是大哥一人说了算。小俩口没说几句她就直戳了当地跟他摊牌:
“不是你跑外吗?”
“没错”,万和应着。
“那只有你一人知道赚多少钱,是吧?”
“大哥二哥都知道,因为我如实告诉他们。”
“你以后是不是先告诉我?”
“那怎么可能?你个女人家知道这些干什么?天底下有这种事吗?”
“你们到底赚了多少钱?”
“这事只有我们哥仨知道,世界上任何人都不知道。”
“二哥肯定告诉二嫂。”
“绝不可能!”
“钱由谁来保管?放在哪里?”
“由当家的保管,这你还用问?”
“既不盖房也不买地,那些钱干什么用?”
“等到天下太平了,至少土匪少了时,再盖房买地。”
“钱放在哪里?”
“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只是把我当外人。”
“唉,我也不跟你吵了。我心里明白让你住在这破房子里是对不住你,但我向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钱放在哪里。我又不管钱,你也别难为我了。等天下太平了,我们会住上宽敞漂亮的豪宅,也会雇几个老妈子专门伺候你。”
“不行!这个家要么分开过,要么我也有发言权。”
“分家?现在是三世同堂,就是将来四世了,也得同堂啊?据说城里人有闹分家的,可农村还没见过。”
“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就要分家!”
“你个女孩子家别胡思乱想了。我在大哥面前都觉得自己刚脱了开裆裤,以后家里的事你女孩子家就别打听!”
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嘴唇在无规则的抖动。
万和十分后悔当初没告诉她这糖厂还没有赚到钱,他觉得骗她有伤天良。可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什么事都是越抹越黑。新娘把牙咬得嗝嗝响。痛苦升级变成了愤怒。
在每日怒目而视的沉默中俩口熬着日子。万和知道自己只有忍一条路,一旦吵起来被大哥听到,那种自责给自己所带来的痛苦宛如一把尖刀插入自己的心脏。新娘渐渐地发现丈夫有一个绝不能碰的底线:大哥的无上权力。至于这权力的来源没有自幼失去父母经历的她毫不在乎也不想知道,甚至根本理解不了;然而,对于万和来说,背叛大哥还不如选择打光棍,甚至去死。大哥长自己十八岁,是大哥把自己抚养成人。这份养育之恩使他时时刻刻想着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伤害大哥,也使他在江湖上无法忘掉“义”字。
当痛苦升级变成愤怒之后,双方如同水火。白天万和忙于糖厂的事务,心里总算有一点儿安宁。一到晚上,在美女那魔鬼身材的诱惑下,荷尔蒙催促着他拉下脸皮向对方讨好。对方每每抓住此机会向那不可逾越的“底线”冲刺。她渐渐发现,不论万和如何气急败坏,他绝不大吵。原因就是他害怕大哥听到。她就抓住了这一点,当万和在她枕边火烧火燎意欲难耐时她也敢公开拒绝。万和每每都是无可奈何地放弃非分之想。他不能当性的俘虏,出卖“底线”换取性福。万和晚上痛苦,但白天由于糖厂事务繁忙能把烦恼丢在一边。
白天晚上都痛苦的是美女,她不知道希望在哪里。便抱怨老天爷拿自己的命运当核桃车玩,甚至交给了风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憋在心中的痛苦连连升级,便由愤怒转成了仇恨。仇恨入心必然发芽,苦恼的是她找不到发泄仇恨的途径。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之处境者,无争也。可年纪轻轻的她不死心,宁肯无情地自己折磨自己也对“哀大”不认帐。一定要有争,争理争利争尊严,一句话,争美女特有而且是别的女人没有她也应该有的那种权力。可一旦走了火如了魔,后果十分可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