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 我与妈妈通电话。 妈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 '你广哥可能得癌了, 他每天疼的不得了, 体重一下瘦了30斤.' 后来妈哭了。 妈说:‘他小时候我就不喜欢他。’ 为什么呀?妈说:‘因为他小时侯大鼻涕, 还偷吃东西。’ 我说, ‘这也不是不喜欢一个小孩子的理由呀!’妈又后悔地说到;‘ 孩子好可怜呀! 我真后悔当时他在我跟前儿我都没照顾他,他结婚时从我借2000 块钱我也没答应。 我只能劝妈,‘ 没办法, 别难过了!’
于是我才想起到记忆里搜寻我的广哥。
广哥叫李广, 是姨最小的儿子, 身高196 公分, 业余篮球队员, 因为出众的身高, 他十几岁时被市里一个业余体校看中, 所以一个农村娃出来打篮球, 后来又被市石油公司看中, 就在那里工作, 主要任务仍然是打篮球。
我想大约是十七八年前吧, 广哥十七八岁, 来到了我们所居住的城市。 我记得他高的站着时让我很难看到他的脸, 他有一张非常憨厚的脸, 笑起来更是憨厚, 说起话翁声翁气。广哥只大我一岁, 我们本应该是很好的表兄妹朋友。 可我只是记得广哥偶尔来过, 那么远的路, 广哥每次都走路过来。 还有一次印象就是广哥领了一个女朋友来我们家, 记得那个女孩子比广哥矮很多很多, 化了装, 有点拘谨。 广哥对他说:‘你给姨父点烟啊。’ 没记得爸妈的热情。后来还听说广哥娶了一个也是从农村来的女孩, 但长的很漂亮。
这是我对广哥全部的记忆。
后来广哥四下看病, 在一个医学院, 有一个表舅在那里工作, 给他确诊胃癌肺转移。 我拨通了姨家的电话, 自从长大后我几乎忘记了这个姨的存在。 姨的声音跟外婆很象, 很低沉, 很真诚。 姨告诉我, ‘你要好好的呀, 大姨很想你呀。’ 我哭了。 姨说:‘你有什么办法救救你老哥呀, 因为我的儿子真的很好啊!’ 泪水从我的眼里留到了心里。 我知道医学的有限。 我只能告诉姨, ‘你去向上帝求吧。’ 姨说:‘怎么求啊?’ 我说,‘你求他怜悯我们的软弱, 求他可怜我们, 我也向上帝求。’
我为广哥去求向上帝求, 可是仍然不能留住他欲去的脚步。 可能我求的太晚了, 我应该很早很早就乞求万能的上帝保守我每一位亲人与朋友。
我每次电话都问起广哥, 妈说发病前几天, 广哥媳妇埋怨, 人家都很能干, 他只赚600 多元, 广哥到外边哭了两个多小时。 妈说现在到了生命的边缘, 他媳妇也痛苦万分, 哭泣不已, 只求他能活着, 做什么都行。
后来广哥又化了一万元来沈阳的医院确诊。那天早上七点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喂, 你好!’ ‘是广哥吧, 你怎么样?’ ‘我不怎么好呢, 我很疼。’ ‘哪疼?’ ‘胸疼, 肚子疼。’ 我也很心疼广哥。 ‘你还记着我什么样吗?’ ‘记着。’ ‘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小弟结婚。’我非常的内疚,最后一次见广哥在我心里已经淡的没有了踪迹。 广哥继续说,‘这回可见不到喽!’ ‘为什么?’ ‘直觉, 因为我每天都掉称, 干巴拉下, 没什么看的了。‘ 你要有信心哪, 我们当然会见面!’ ‘你什么时候回来吧?’ 我哑言了, 我真的不知道, 原来人生竟然这么多无奈。 ‘嫂子来了吗?’ ‘我现在走哪她都跟着, 给我打止疼针, 我去召唤她接你电话。’嫂子仍然希望能救回广哥, 并相信他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现在妈告诉我广哥的癌细胞已经遍部全身, 每天都很疼, 不能吃, 不能睡, 大小便很困难。
广哥确实要离开我们了, 他有父亲, 母亲, 妻子, 女儿, 3个哥哥姐姐, 还有我们这些亲人。 女儿每天给他唱: 老爸老爸我爱你, 我要永远祝福你。 我们每个人都很痛。 每当想起广哥, 泪水迷住我的眼睛。 如果时光可以走回过去的日子, 我会把我的自行车借给他骑, 我会和他分享有趣的事情让他在异乡不孤独。妈妈也会借钱给他, 常常叫他过来吃饺子。 她的太太也不会在抱怨。 可是无论我们多么遗憾和不舍, 我的广哥仍然走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广哥很平凡, 也很可爱, 泪水一直在我的眼里。
广哥的离去不会改变这世界的一点点, 却是亲人们多少的无奈和依恋。 生命原是这样的脆弱与多变, 在你没有料到时, 你可能永远失去了机会去爱你身边的一个人。我们没有能力挽住生命, 记得去原谅, 记得去道歉, 记得去感谢, 记得去微笑。
这个世界广哥曾经来过,他留下的憨厚的笑容是我们每个人心中最珍贵的记忆。我祝愿我的广哥和所有弥留之际的人们能够一路走好。我更深深的祝愿我们所有活着的人们别忘记爱你身边每一个平凡的人,因为爱是经不起等待的。爱也是永远的。
白帆飘荡在大海里
溪水奔流在群山里
小鸟翻飞在蓝天里
花儿开放在春天里
世上有着万般情谊, 只有爱是永远的, 人间有着万般情谊, 只有爱是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