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民族魂 （十三）协防合州建奇功 蒙酋折戟又丧命

（十三）协防合州建奇功 蒙酋折戟又丧命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

                                                    
引自：岳飞，词-- “小重山”

 

天祥回宫后依然为皇子殿下说文解疑。一日，理宗后宫召见，天祥陪皇帝下了一局棋，又畅谈理学，天祥渊博的学识令理宗满心喜欢，道：“爱卿，皇儿有你教授，朕甚欣慰，为使你早日服务中枢，必须把你外放，才有机会接触各方将帅，地方官吏，报效朝廷。而人脉关系也是非常之道也！朕意你可先行去湖南安抚使江万里大人手下学习治理地方，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天祥当即拜谢皇上栽培之恩。择日辞了职务，便兴冲冲地带了家眷赴任去了。

湖南安抚使兼潭州知府的江大人忙了一天公务，直到掌灯时分才稍有空，在书房坐定，阅完公文，忽有所感，挥毫狂草：“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书罢一阕岳飞的“小重山”，又重复地沉吟：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忽听在门外侍侯的老仆高兴地报说：“老爷，有客人拜见！是文状元！刚从京城来。”“呵，小神童，国师爷，天祥贤侄，快，快请，我的知音来了！”

时下天祥身份尊贵，又奉了圣旨，但是一入书房即执弟子之礼，江万里心中由衷喜欢，暗想:”此子泰而不骄，从来如此，真君子也！”有天祥来协助，江万里如虎添翼，不多日就派天祥独当一面知潭州府。时潭州百姓流动，市面萧条，天祥秉着“治民用孝，治官求仁“的原则，大改弊政,又重贤礼士。在官府左旁筑招贤馆，量能录用。如此不到半年，潭州大有起色，百姓安居乐业。文状元的名声鹊起。一日,江大人便服察访潭州，只见街道整洁，百姓乐业，军营里操练正忙，课堂里书声朗朗，待到知府衙门等了二个时辰，天色已晚，才见文天祥匆匆而归，原来这位文大人不务正业，在城外为“下里巴人”讲解孝经呢。天祥看到恩师到府，满心喜欢。不料饭后恩师道：“天祥贤侄，最近军报濒繁，有消息传来，蒙古朝廷有变，北虏因为连年饥荒，西征军已经全部召回，边衅不断，看来战争已不可避免。潭州太小，埋没你了，今接王坚将军来函，寻觅高士协防合州，贤侄可知合州乃是涪江和嘉陵江的合流处，有山有水，可防可攻，水陆要冲，是蜀中第一天险。更是抵御蒙古兵的壁垒。贤侄不妨前去协助王坚将军……”接着师生二人详细地察看地图，又是翻阅文案，不知东方之既白……

三天后，文天祥没有惊动地方，悄悄地离开了潭州，只有伊人带了添香送天祥和文忠到北城门外的驿站。

“相公，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相公此去责任重大，只盼你能运用智慧，化干戈为玉帛，以免生灵涂炭。倘若战争不可避免，当以身报国义不容辞。家中一切不必挂念，我自会安排妥当。”说罢，从怀里取出白手绢一块，天祥一看心中不觉一酸：“娘子不必多虑，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不要伤心……”伊人二眼一瞪道：“谁有闲伤心来着？无为在歧途，儿女共沾巾”*说着递上手绢：“此行你一定公务繁忙，惟有拭汗时或能睹物思人吧！”天祥接过展开一看，竟是当年天祥初识伊人时，赠小姨大人擦汗的手绢，周边的花纹还是母亲大人亲手刺绣的，不过现在伊人用金线在手绢中央绣了一个大字“仁”。伊人用情之深令天祥感动不已，“伊人，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一切尽在不言中！”说完便跃上马背，手中挥舞着绣着金字的手绢，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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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状元名声在外，王坚将军读了江万里大人的推荐信后喜不可掩道：“文大人辛苦了，本应休息一旬，但刚接到朝廷军报云：蒙古送上国书责备朝廷“何为败盟”更要索回被扣的

和平使月里麻思，但被禁锢在长沙的月里麻思因水土不服庾死狱中，长沙地方官密而不发，所以根本交不出人，看来蒙古人这一次是要动真格的了，故我们这里一切都要做好准备。”“王将军言之有理，学生知晓如此军情，心急如焚，我就随扈将军，做一名小兵吧！”“嗳，

那有神童状元国师爷做小兵的道理，老夫每天忙于操兵练武，文大人您就坐镇合州府策划守城大计，助我一臂之力，免我后顾之忧！”

第二天天祥就赴合州衙门把在潭州的一套大同小异地实施起来，一日，忽有二位义士来到招贤馆要求面见文大人，此二位义士名冉圭，冉璞，在合州小有名气，前后阃帅辟召，皆坚辞不至。及闻文大人贤明竟主动上门，天祥以上客礼相待。冉家二兄弟生于斯，长于斯，对合州四面地理山川城池有围在胸，了如指掌，天祥在上不骄，虚心求教，和二位相谈甚欢。天祥上知天文，下识地理，二冉的见解独特，旁人听了莫名其妙，文天祥却大加赞赏；不多日，就合力完成了御敌方案。于是文天祥带领了冉家兄弟向王坚将军报告。冉圭乃献计道：“为今日西蜀计莫若徙合州。蜀中重镇莫过钓鱼山，请徙城该处，择人扼守，一人当关，万夫莫过。积粟以待，功可过十万师，巴蜀自若金汤了。此计乃文大人和愚兄弟二人一起研究得来，不敢掠文大人之美！”王坚本来朝思慕想如何守这合州城，现在妙计当前，矛塞顿开，满心喜欢道：“文大人，二位冉先生果非浅士，今得此谋，坚立刻拜表，照议陈请。

不日，朝廷下旨同意。于是在文天祥和冉家兄弟努力下，先将附近的十余小城迁上山，然后将合州旧城移徙钓鱼山，专守内水，利戎旧城移徙云顶山，借御外水。表里相维，声势联络。各地聚兵囤粮为必守计，西蜀百姓从此有恃无恐，共庆安居。重新布局的合州地区马上就将接受考验——因为南北战争爆发迫在眉间。

天祥在百忙中写了一封家信：

伊人：合州大战不可免，回潭州无期。见条后望能迁回老家，暂避战祸。静侯佳音。附上新作，请指正。

                                          庐陵神童

大江东去*  

水天空阔，恨东风不借世间英物，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送扁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柱吞赢，回旗走懿，千古冲发冠。伴人无寝，潭州应是孤月。

信送出一月后有官差送来伊人的回信：

相公：来函及词都已拜读，吟唱。相公勤王甘辛苦，誓志报国赴合州，古来青史谁不见，来日功名胜古人。老少平安，勿念。我们都因你而感到骄傲，如果没有意外，收阅此信时，遵嘱，我们都已启程返乡了，我们人手多，有照应，相公一人在外，刀枪不长眼睛，一切多加小心。多言烦人，静候佳音。                       伊人

附鹧鸪天 ——别情一首                                       

 

玉惨花愁出潭城，设帐四周柳青青，尊前一唱阳关曲，别个人人第五程。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天祥阅毕，长叹一声道：“泪共雨长，雨滴心碎，正乃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伊人哟，真难为你了，这可恨的战争……正在闲思中，忽然外面惊笛长鸣，战马呼啸——蒙古兵大举进攻了！

就在蒙古兵准备血刃合州之际，“边境危急……北虏大举入侵……北虏已围合州……”军报如雪片般投向临安朝廷。强敌压境战争一触即发。然而迷信长生不老术的理宗毫无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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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细析起来，大汉宋朝的真正亡国之君非理宗莫属：本来在联蒙灭金后，若借一纸不牢靠的和约给于的时日而修政治，整军实，勉图安攘，尚不为迟，而后乘蒙古内乱，或还有收复三京，再染中原之可能。但却轻信赵氏二将军之言，轻浮妄动，损兵折将，失财失土，下罪己诏，待得蒙古内讧，大好时机却无所作为。是时“尚有杜范，吴潜，董槐等相才，却不专用，孟珙，余介，马光祖，向士壁，王坚等阃材，却听任御史弹劾，无端撤调余介，令蜀五十四州军民悲情不止”（史有记载）。理宗晚年宠任太监，内侍卢允升，董守臣,勾结内宫，横行朝廷，把本是婢女之夫的丁大全升任右丞相，荒唐莫过此举——宋朝文才济济，竟以走卒当朝，可悲可叹！时贾贵妃病逝，念及过去恩爱，竟然提拔国舅贾似道为知枢密院事。如此任人唯亲，颟顸至此，已到了不可药救的地步。

一日，军报入宫中：“蒙将兀良合台引兵下横山，蹂滥宾洲，象洲，连破辰沅，直抵潭州。京，湖，江淮同时告急。”右丞相丁大全初尚匿着军报不令上闻，实在瞒不下去了始申奏军情，幷上疏己罪。至此理宗才慌了手脚，匆忙提升贾似道为右丞相又兼四方宣抚大使，更兼督江西，两广人马，把半壁江山都托给贾似道。继有军报告急鄂州被围。鄂州被破将影响京师，理宗病急乱投医——竟任命贾似道，董守臣统领御林军代表皇帝进军汉阳，为鄂外援。京城暂由左丞相吴潜坐镇。贾似道，一介书生，担当如此重任，本来是注定要失败的事，然后事情往往总有意外，此时此刻天意尚未有即亡大宋之意，因此峰回路转又一景……

在蒙哥可汗的亲征下，蒙古大军来到合州城下，揭开了合州大战序幕。

王坚将军和军师文天祥，冉圭冉璞都迅疾赶到城楼，只见东北方尘土飞扬，隐约传来隆隆炮声。在天祥等谋士的策动下，合州四周的十座下城也都迁上了山顶，都有一夫当关，万勇莫过的天险，易守难攻，在制高点上都按了信号旗，一有动静即刻易旗通知，一方有难，八面呼应。王将军采纳了文天祥的建议，彻底整治军中腐败，无端挑衅虚报战功者除了严惩外更是永不录用，见危不救，自己求功者杀无赦。决不姑息养奸！合州四城门守将的家眷和外围城守将的家眷都迁居合州城中，以表与城共存亡的决心。合州城楼的信号旗指挥十个小城的守军的攻守进退。由于十一个城一条心，全州地区民心大振，一扫“闻
蒙色变，，见马就逃”的心理劣势。

蒙哥可汗本来如意算盘，一个月荡平合州地区，可是三个月围攻下来，合州依然固若金汤。一筹莫展的蒙哥可汗日日在军帐里暴跳如雷。一日，收到忽必烈亲王的军报，云对鄂洲的包围基本形成，但是因为后援迟迟不到，士兵已有断炊之虞，还望朝廷速速送粮送炮，以便夺取鄂洲再沿水路直捣宋朝大都——临安。“废话！”蒙哥可汗看了军报心里更烦闷：“阿里不哥不知在和林搞什么鬼，我的供应都拖拖拉拉，四弟那里还有什么个指望？能维持则维持吧，师爷，回信给四弟，告知坚持包围，等候粮草。一俟踏平合州当大军南下共戮南人。”忽然门外高呼“紧急军报”“传！”只见一名战袍破碎满头血迹的将军闯进汗帐，“报告大汗，大将纽麟他，他……”“他怎么了？”蒙哥可汗生性暴躁，见手下吞吞吐吐，大吼一声，吓得副将连忙匍伏在地“他中计阵亡了！‘蒙哥可汗心头一闷，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这纽麟勇武善战，自从南征，先在逐宁江箭滩渡大败宋朝安抚使的大军，长驱直入成都，又袭灵泉山，断宋军归路，再围云顶山城，顿时军威大振。军事腐败的宋戍边军队顿时溃散。成都，鼓，汉，怀，锦等州及威茂诸蕃悉降蒙古。乘此军威，蒙哥可汗亲自领军攻克阆州，再进合州，谁知合州守着天险，阻蒙古大军于山脚下。昨天纽麟将军亲自上阵，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事，竟马前失蹄，中计阵亡……大帐里众将见可汗喷血都诚惶诚恐乱作一团，忽有降将晋国宝跪称：“臣与王坚同出师门，承蒙大汗知遇之恩，愿前去王坚营里劝降，若劝降不成，定当将王坚头颅割下，以报纽麟大将之仇！”

这个勇气十足的蒙古走狗果然来到合州城下求见老同学王坚，三句话没有说上，晋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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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要求喝退左右侍卫，独对王坚道：“王将军，大势所趋，宋朝已无前途，弟已在蒙古廷内任付枢机，兄只要开门迎王，官升三级……”王坚将军大义凛然地叱国宝：“你名为国宝却猪狗不如，你的荣华富贵，我视若粪土，你快快滚出城去，不要再回头给我看见！”语罢令人把晋国宝赶出城外，天祥和冉二兄弟一商量，觉得此奸非除不可，因此设计于小军头这般那般一番。

那晋国宝被王坚将军夹头夹脑骂了一顿，好生没趣，忽然听到后面快马迅至，回头见马上一军头高呼：“晋将军受委屈了，王将军嘱你傍晚时分至王府再叙。”晋国宝一听不禁大喜，喜孜孜地跟了小军头进城。傍晚时分，小军头把晋国宝带到王府门口，“晋将军，前面来的马队就是王将军，小的告辞了”说完一溜烟的走了。晋国宝不防有诈，看到王将军刚要下马之时急忙趋前作揖：“王兄辛苦了”王坚一看，怎么这‘晋狗屎’又来纠缠？王将军向来令出必行，这蒙狗贼胆包天，竟然敢再回头纠缠，不禁勃然大怒，“来人哪，把这不忠不孝的叛徒牵去阅武场斩首示众！”可怜又可卑的晋国宝连申辩的话没有说上一句，就身首分离了。

蒙哥可汗得报更是气得七窍冒烟，索性大集各军猛攻合州，偏王坚将军麾下军民合力守御有方，合州城府巍然不动，周边十小城也是铁板一块，无孔可钻，无隙可乘。蒙军阵前总帅王德臣战功赫赫，是日来到合州城下，亲自挂帅挑战王坚，德臣单骑驰至城下呼道：“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快来投降！”道言未绝，那面前飞来一块大石，正要击中面目，慌忙一闪，已被飞石击中右肩，大叫一声堕下马来，蒙古兵拼死把王德臣救回，是夕痛叫了一天的王德臣伤重身亡。蒙哥可汗连失朝中良将，忧从中来，再次喷血，终于抑郁成疾，病倒在大帐里。时天意未欲亡宋，秋风秋雨淅沥而来，顿兵城下已近半年，军中复遇瘟疫，十病六七。文天祥又命街头艺人整夜用马头琴弹奏那悲凉的漠北思乡曲，搞得那些病恹恹厌有家归不得，打仗又打输的蒙古兵士气低落，军心浮动……

蒙古国是一个头脑简单的马上英雄的集合体，蒙哥可汗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合州受挫，那真是天大的笑话，在这进退两难的尴尬中，蒙哥可汗一病不起，命殒钓鱼山。为稳军心诸王大臣密不发丧，把蒙哥可汗的尸体装在涂了色的小棺材里，冒充箱子，用二匹骡子把蒙哥可汗驼回和林去了。蒙寇又佯攻了十几天再突然撤围。此时王坚将军也收到暗报得悉蒙哥可汗已逝的消息，王坚据实以报，同时也给鄂州前线的贾相送去密信一封……

合州城里城外的人们奔走相告，我们胜利了！王将军府上挂灯结彩，各路英雄都欢聚一堂，惊天地，泣鬼神的合州大战结束了，王坚将军，文天祥，冉圭冉璞兄弟功不可没！合州的闻人名流送了一段颂词挂在将军府的大厅里：

文武合璧呈汉威，蒙古精锐皆无回

岳家英魂照中华，谁说大宋无坚兵？

此颂词一时间在合州街头茶楼深闺军营到处传唱，隽刻在钓鱼山山顶的这首词，至今还熠熠发光，激励着世世代代的大汉子民。

全城百姓都沈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唯有文天祥更加忙碌地督促工程队缮城挖壕，防敌再至；一日，天祥在军门里和冉圭冉璞兄弟商讨改进兵器事，朝廷有旨到：令王坚及文天祥等一行二十余指挥官赴京城共庆天下第一大捷——鄂州大捷，王坚，天祥，冉氏兄弟都不禁纳闷在胸，鄂州发生了什么大事呢？下章知晓。

*无为在歧途。。。唐诗：杜少府之任蜀川，王勃

*水天空阔。。。引自：宋词，文天祥

*玉惨花愁。。。引自宋词：聂胜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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