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飘尘

一生豪情扫江湖,剑气曾为社稷初。飘落米国不老心,尘埃散尽无汉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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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林斯顿车站(三十七)

(2016-02-29 18:49:30) 下一个

(三十七)

Jack没有忘记母亲的嘱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那是母亲的一种牺牲,一种为了保护他而宁愿牺牲自己的母爱。所以,每每想到父母为了自己做出得这么多得牺牲,他就会更加地内疚。如果说以前,他像一个公子一样,无忧无虑的话,那么现在他突然之间有了无数的伤感。他开始回忆,回忆和母亲、父亲一起生活的点点点滴滴。他会在这些过程中,找到自己当初惹他们生气的地方而自责。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在他心中的形象都越来越高大起来。他开始学会抽烟,特别是在和Xiomara做爱以后,他一定要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一番。在Xiomara看来,Jack吸烟的姿势,让这个男孩子一夜之间成熟了,变得充满了男人成熟的魅力。这让她更爱他,因为她几乎觉得是自己让他成为了一个男人。

于是,她决定要和他分享一些自己最私密的享受。在一次做爱之前,她拿出了一套器具。

Jack一看,就明白是什么。他摇摇头,说:“我不玩这个。”

“比抽烟强多了,亲爱的。这是最高级的,对身体无害。知道吗,好莱坞的大牌影星,都是靠这个瘦身呢。”

“上瘾怎么办?”

“我们负担得起,傻瓜。”Xiomara笑起来,“再说,我上瘾了吗?你这么多天跟我在一起,看我用过吗?”

那倒是,确实没有见她用过。但是,Jack还是拒绝了。他只是趴在Xiomara光溜溜的后背上,看着她在一张锡纸上倒上白色的粉末,然后用打火机在地下烧烤。当白色的蒸汽升腾起来的时候,Jack就把头滑离了她的背部,他的嘴唇沿着她的脊柱一路吻下去,一直吻到她的尾椎骨。那是她的敏感区。

Xiomara呻吟起来,发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笑声,这笑声在Jack听起来,就像是一圈圈的烟圈,中间是空洞的、如同真空。

为了帮助父母,Jack决定主动出击,找在美国读研究生时候的一个同学Thomas。他的父亲是北京中纪委的官员,对于父母的案件来说,正是帮得上用场。

读书的时候,Thomas和Jack的关系非常好,如其说是性格相投,不如说是因为与众不同背景,让两个人走到一起。当时Thomas父亲的官阶比Jack的父亲低两级,所以Thomas和Jack一起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就会让着Jack,一起吃饭娱乐,也是抢着买单。不过,母亲倒是一直提醒Jack不要贪图Thomas的便宜,因为,中纪委的官员虽然级别低,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千万不要得罪他们”。母亲不止一次,在电话里提醒Jack。

Jack知道不能用微信联系Thomas,实际上,从知道母亲被双规以后,他就重新买了新手机,根本没有装载微信。他们都很清楚,中国的这些社交软件都存在供政府部门进入的后门,基本上每个人的信息对于政府部门都是公开的。

他给Thomas打了一个电话。

但是,没有人接,也没有回音。Jack一直等到晚上,看Thomas也没有回应。他知道Thomas在回避自己。虽然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从小到大在父亲的周围已经见怪不怪。在他们这个圈子,谁都只接待春风得意的客人。Jack用Xiomara的电话打过去,Thomas立刻就接了。

“Hi,Thomas,最近忙吗?”Jack用英语问道。

电话中一阵沉默,显然,Thomas听出来是Jack。

“我们是不是找时间聚聚?”这样说着,Jack就突然得一阵难过,要知道,以前可都是Thomas可怜巴巴地要求聚餐的呢。

“Hi,Sam,好吧,没有问题。我现在有点儿事情,一会儿再和你商量这个事情。”

Thomas说完,就挂了电话。

Jack呆呆地看着窗外,纽约的夜在这一刻也失去了绚烂的色彩。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起身走进浴室,Xiomara正在淋浴。Jack就穿着短裤走进水幕之中,他抱住Xiomara,脸贴着她的后背,眼睛睁得大大的,让水冲刷。

不过,Thomas在第二天,还是打电话回来了,是Xiomara接的,她正在公司上班。Thomas要他带话给Jack,他们第二天在炮台公园见面。

那天的天气不错,只是Jack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当他站到炮台公园沿海的步行道上,眼看着远处的自由女神像的时候,他就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只有几百码的距离:华尔街。这是他离开了华尔街以后,第一次又来到这个地方。所以,他故意选择让Xiomara把他放在西街和炮台小道接交的地方,避免穿过华尔街,穿过那尊铜牛。

很快,他就找到了Thomas,坐在一个画匠的面前,看着手机,纹丝不动。

“画画儿呢。”Jack看Thomas虽然看见自己,也不搭理,就主动找话说。

“太阳暖和着呢。”Thomas依然看着手机。

“嗯,还记得我们刚到纽约的时候,第一次春游,就是来的这里呢。”

“有什么事吗?”

“这,方便吗?”Jack看看那个画师,黑黝黝的皮肤,看不出来是不是中国人。

“不说具体名字,他们这个层次的贱民就是听到了,也不过到微信群里八卦以下。”

“算了。等你画完了吧。”Jack听到贱民两个字,突然觉得特别的刺耳。

“放心,他是波斯达黎加人,跟本不懂中文。”

“那,怎么是贱民呢?”

“咦,”Thomas抬起头来,眼睛直钩钩地看着Jack:“贱民,又不是我们俩第一次用啊,Jack”

Jack立刻就发现,他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跟自己称呼“爷们”。但是,他不愿意多想,毕竟是有求于人的事情,他就听着Thomas继续说。

“我们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时候,称呼了多少贱民啊。现在,你落难了,就开始怜悯他们了。哼,就这些人,无论是在中国还是美国,都是贱民。即改变不了国家政策,也不能让自己大富大贵。”

几乎突然之间,Jack明白了自己和Thomas之间的距离,而且,他知道这份距离已经成为鸿沟,是自己再也填补不了的了。还有必要跟他提自己父母的案子吗?

Jack为了有一点点思考的时间,转过头去,看向大海。海面上,有许许多多的海鸥自由地飞,而远处的自由女神像,只有这个时候,在Jack的眼里才真正地恢复了她所象征的色彩。

这么多年,在美国、在纽约,他一次次看到这尊代表自由的铜像,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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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梅 回复 悄悄话 欣赏了,平安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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