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芦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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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轶事(3):二下天津买电视

(2007-05-31 11:15:32) 下一个

插队轶事(3):二下天津买电视

插队时,我出过一次公差,二下天津卫。

1974年,旗手同志号召学习红星人民公社,占领农村业余文化阵地。这一天,知青理论组和大队干部一块儿在公社开会,议论起农村的夜生活太乏味,吃完饭就吹灯上炕搂媳妇睡觉。大队支书说起在县里开会时看见有个叫电视的方盒子,里面有人能唱能跳,跟小电影一样。啥时候咱们能弄个那玩艺儿瞅瞅,晚上也有点事儿干。就不知那家伙啥价钱?有知青说四百来块,但市面上买不到。支书说大队钱还有,问谁能有路子买到?大家都摇头。我突然想起老爸有个同学姓田在天津电视机厂当副厂长,就自告奋勇说,可以试试。

写信告诉老爸,希望为农村革命化做些贡献。过数月,接老爸来信。说天津来信,有货,速去。支书大喜,立即派我和大队会计出发。我们一早坐队里的小手扶到公社,再坐长途车到北京站,换火车下天津卫。按地址找到电视机厂,传达室却不让进。原来星期二是全天津市干部批林批孔时间,一律不接待来客。打电话,田开会不在。已是晚饭时间,想先找个饭馆吃饭,但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个饭馆,只有包子。吃完饭,到田家找到他夫人,她带我们住进厂招待所。晚上田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提货。心想还没来过天津,趁便逛逛,就说定明天下午提货。次日一早即起。为早饭奔波了半天,天津市的饭馆好像除了包子不卖别的。包子就包子吧,可是吃包子也要排队。排得不耐烦,上前去问什么时候才能排到。说还要等一个半小时。于是再往前走到一家海河饭馆,只卖馄饨。吃了两碗还是不饱。只好又买了个面包。会计虽然常在外边走,到底是农民本色,在城里就有些畏头缩首。不认路也不敢问路,只是埋头乱走。我虽是第一次到天津,但知青在城里就有鱼找到水的感觉,迷路是不会的。带着会计走到市中心。在和平路上东看西看。又逛了人民商场,百货大楼,新华书店。想买一些天津奶糖,竟然还要天津购货证。天津的乞丐很多。吃午饭时,有一小女孩碰碰我,伸过一张纸条,上写来津上访,请帮助几两粮票和几毛钱。我给她三毛钱,她才走。又从人行悬吊桥过海河,晃晃悠悠地很好玩。回头看见会计却有些害怕。

不觉过了中午,于是提了电视机去赶火车。排到检票口,检票员问盒子里是什么?告诉她是电视机。检票员把我们的票抓到手里,让我们在边上等一会儿,继续检票。等到人放得差不多了,才问我们要出市证。原来电视机是大熊猫级被保护商品,凭出市证才能出天津。只好将电视机存在田家,空手返京。到北京也顾不上回家看看,就乘长途车回村了。车到温泉站时,站旁正放电影《杜鹃山》。司机把车停下,看了十分钟电影,才继续开。乘客只敢小声抱怨。


第二天和支书一说,支书为难了。钱花了,电视机还是没拉来。有人出主意:村里有北京供电局派来的管理知青的工人师傅,找他们帮忙。李师傅很热情,马上往北京打电话。正好有车在天津,第二天要回北京,赶紧去。于是我们二下天津卫。赶到北京站时,已经晚上7点多了。当天的天津票已卖完了,我就去找退票。正找着,一个窗口打开了,挂出牌子售夜车票。大家蜂拥而上。会计没见过这阵式,只在旁边发愣。我仗着多年在北京挤公共汽车的经验,一下就挤到了前头。我刚买完票,窗口又关上了。车到天津已经11点半了。又摸到天津供电局,大门已关。没钱也不知道到哪里住店,只好走回火车站。候车室里已躺满旅客,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坐在地上,半睡半醒地过了一宿。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再次走到天津供电局,找到了车子,去田家拉上电视机,一路顺利返京无话。

视机拉进大队部时,全村的孩子都来看,非常兴奋。我帮着把电视机调出了图像。电视机放在大队部里院子里。院子里挤得满满的人,后面的人只能看见人影在屏幕上晃动。不过听听声音也很过瘾。头一次看电视啊。

这台电视机是黑白14寸电子管的,巨大无比。大队木匠专门给电视机修了个柜子,上锁。由大队广播员专责保管,每天开关。一直到我们离开村子它还没有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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