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停留

从一个国家飞到另一个国家,从一个城市移到另一个城市,飘来飘去地,在漂泊的岁月里学会接受无奈,在漂泊的岁月里学会欣赏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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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蒙特利尔(八)

(2007-02-13 16:51:41) 下一个

 

俞晓辉又在抽闷烟,工作的事没着落,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了。孟雨馨劝他和小米去皇家山散散心。 

还是一起去吧,小米肯定没完没了地诉说菲利浦的万恶,每次他们吵架都是这样。再说晚上不是约了阿梅看焰火吗?”

“明天出差我东西还没收呢

“你现在赶紧收拾,不就走几天嘛,能有多少东西? 

皇家山公园位于闹市,却远离喧嚣,是繁华与喧闹之中可以令人忘却烦恼的一片净土。春夏之际,一大早就有很多人到这里晨练:跑步,骑自行车,练瑜伽,还有不少中国人打太极拳。入秋,黄家山的树叶先后变色,充满层次,成为摄影师的挚爱之地。在寒冷的冬季,这里有近二十公里的雪道,人们不需要离开城市,就可以越野滑雪。还有滑冰,滑轮子,滑雪车等各种各样的运动。

    黄昏时分,公园的喀斯特湖畔,很多人在野炊,烧烤。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推着小孩车,牵着小狗到这里漫步。此时,红霞满天,灯火初上,空气里弥漫着食物诱人的芳香和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让人感到孤独和寂寞的地方。

雨馨躺在草坪上,望着无边的彩霞,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俞晓辉看着她,想着明天她要出差了,竟然有些隐隐的不舍。这个念头一上来马上被他赶走了。

这时湖边有许多人跳民族集体舞,有东欧的,北欧的,南美的 , 还有北非的。音乐一起,人们纷纷加入。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跳这么多种舞,很多人的舞技不输给泰塔尼克里雷昂纳多的表演。这些舞蹈时而奔放,令人想起装饰奇特的土著人;时而典雅,再现当年欧洲宫廷淑女绅士的风范。在无边的夕阳下,人们用欢快的舞步尽情地抒发对生活无限的热爱。被他们感染,雨馨和小米也加进去凑热闹。

    布鲁兹的音乐响起,俞晓辉拉着雨馨走进舞场。他们从没有一起跳过舞,刚刚学会跳舞时,孟雨馨就已经和陈文凯出双入对了。俞晓辉的舞技并不娴熟,这么近距离,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他感到她的背挺直而有些僵硬。他低头冲她笑了笑,夕阳勾勒出她动人的轮廓,睫毛在微微地颤抖,眼神依然是如梦似幻,俞晓辉的心中顿时溢满了柔情。在金色的余晖里,仿佛时光在倒转。孟雨馨感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腰间他轻轻地又是有力的手。她有些茫然,有些不安,希望音乐停止,又隐隐地希望音乐可以一直继续。

    晚上,狂风四起,一派山雨欲来的气势。他们跟着络绎不绝的人群走出papineau地铁站,找到阿梅,十点半,烟火在雨中准时开放,烟花爆出月形,星形和环形的图案,还有漫天的飞虫,令人目不暇接。雨越下越大,而观众的情绪丝毫不减。大桥下面,悠扬的乐声弥漫在风雨中,浪漫异常。在这五光十色的夜空下,几个被雨淋得湿透的异国年轻人,嘻笑着,打闹着,更为这迷人的夜色增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大雨中,孟雨馨被冻得发抖,晓辉搂着她,两人头顶着一块雨布,说笑着往家里跑。进了门,她伸手去摸电灯开关,黑暗里,晓辉一下把她紧紧地抱住, 象是抓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了,她温热的身体仿佛散发着巨大的吸引力,令他无法放手。他好用力,似乎注入了全部的渴望。孟雨馨听到自己的骨头被夹得嘎嘎做响,也听到俞晓辉的心轰轰地狂跳,她被他的喘息,他的体热,和他疯狂的吻所包围。整个世界都开始晕旋,她的思维停止了,不自主地踮起脚,应和着他。和陈文凯分手五年多了,雨馨还是第一次又有了'活人 '的感觉,心止不住突突地跳。

    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有个声音越来越大地问自己,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疯了吗? 她记起见到陈文凯和温的那一瞬,她曾感到何等的愤怒和屈辱,她是多么痛恨那个做第三者的女人。她一下推开俞晓辉跑上楼去。

    俞晓辉彻夜无眠,他心中充满了对吴丽的歉疚, 又痛恨自己不该对雨馨如此鲁莽,她会怎样想自己呢? 是趁人之危的伪君子,还是寡情薄义的花花公子。可是当理智少不在意,他又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一幕,在脑海里不断体会她温润的唇,她扭动的身体和微微的呻吟,分明也充满了激情和渴望。他被充满矛盾的情感撕扯着,折磨着,无所适从。

一大早,听到雨馨轻手轻脚地出去,叫了计程车。他还是忍不住给她手机挂了电话,他要跟她解释,保证再也不发生类似事件,然而没有人接。

   飞机直冲云霄,蓝天里,万顷云波翻涌。雨馨一直在回避昨晚那一幕,可是她的思绪又总是把她拉回来,她躲不开那晕眩的感觉。

   两天下来,雨馨觉得很累,稍一不集中注意力,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自由地在童年的回忆里奔驰,而那童年的每一站都有俞晓辉的影子。

    阿梅打电话给孟雨馨,“晓辉问能不能住我那儿,出什么事了?”

   你们家房子大吧。 她避开阿梅的追问,转移话题“你跟老爷怎么样?”

    轮到阿梅那边沉默。

    接下来的日子,孟雨馨不知为什么总有点失望的感觉,心里像有团乱乱的麻,越想去理,就越理不清。她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脑袋里总是排不去俞晓辉的影子。他从小给她的是安全的感觉,是可以信赖的感觉,然而她从来没有想过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那么他只是一个朋友吗?无论如何,他去阿梅那里大家都会轻松一些。

   孟雨馨回到家里,没人。晓辉已经搬走了吗?走入后院,假山上的水已经开通,院子里多种了几种花,空气里弥漫了淡淡的花香。两棵白杨之间装了一个吊床。毛毛趴在石凳上,聚精会神地望着正在抽烟的俞晓辉。

   听到声响,俞晓辉回过头来,眼里有期待,有歉疚,有惊喜,有渴望,有等待,也有不安。雨馨望着他,满脑子里是当年那个在胡同口,捧着大碗吃面条的小男孩,猛然一抬头,看到自己眼瞪瞪地望着他,嘿嘿一笑。他们从两三岁一起玩,相识的时间几乎与生命同长。自从和陈文凯分手,雨馨再也不相信永远这两个字,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俞晓辉的目光依然穿透了悠悠岁月,一如往日。在这如洗的目光里,她看不到那些风风雨雨,布满尘埃的日子,只有童年的自己。有一种东西,好象已经沉睡了近三十年,在慢慢地苏醒。 

    她走过去,仰头望着他。终于,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突然觉得好倦,肩上和心里都有太多的风雨。她不想去分析月圆月缺,只想抓住这一刻真实地感觉

     俞晓辉一时间不知所措, 然而在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变得软弱无力,他一下抱起她,走进门。他知道自己是在悬崖边上,却无法控制地跳了下去。

遥远的蒙特利尔(九)

遥远的蒙特利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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