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流

你的目光是钉,会令我的面颊落满伤痕。
个人资料
正文

断断续续说绘画

(2004-11-20 21:35:05) 下一个

文艺复兴时期已经把绘画的技巧推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能够运用黄金分割,物理地表达人体的美都已经被发挥到美仑美奂。对自然,天体,花草树木的颂扬,世间种种美好的表达也都渐渐停滞。就好像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自然景象一样,绘画想从正面超越这个时代的艺术的顶峰已经不可能,唯有突破,才见艺术的生命力。因此,艺术开始自然而然地异向发展起来,人文开始在艺术上有所建树,各种各样的流派因为各种时机的存在而渐次生长。这也是时代变迁生活和理念的需要在艺术中的折射。它还是彼时的时空置位中的函数值。

 

中国的文化几千年来,艺术都是一种附属品,绘画更当如是,也一直只是一种虚构的意境而缺少大的写实的气魄,没有什么个性的彰显和宏扬。只有市井中比较地写实而生色许多,《清明上河图》中简直包罗万象。

 

现在有别于过去的画家的最明显的差别就是画家已经从纯粹的绘画技巧的禁锢中解脱出来,各个有风格的画家都有自己的“画眼”,一种独立的阅世和审视事物的能力和要求。纵横画笔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花非花,雾非雾”了,眼前的纷呈万象局俱在胸壑,然而吐息纳气之后,世界中万物景象已经模糊重新组构,显示出一种人的智慧的秩序。我看画的时候,更喜欢看一种总体的风格画家的视觉的潜移默化的焦点和他/她玩味的自我世界的映印。

 

陈逸飞的画算当代中十分有特色的一位。陈逸飞的画里面的女子脸部的写实有的时候简直是和你举头不过一尺,真实得让你想掉过头去,因为有些面对面的尴尬。我觉得这他就是他想要的视觉效果,一种生活中真实的逼视。他也特别在衣服的色泽和图案上下不胜其烦的功夫,仿佛是迷恋和纠缠,细细密密地如同包裹在里面的心。他的画总之看了让人觉得,有很多情绪都一点点地编织在衣服细褶里。等待着一点点细丝般的浸湿着的释放,不知不觉地营造着氛围。他的艺术的感受力和张爱玲的小说有异曲同工之效,鉴于张的成就先于他,我想他是曾经浸淫于她的小说的感染力。但张的小说的渲染也是海派文化的衍生,若是上述的原因不成立,他们就是承袭了同一文化渊源的衣钵。所以二者的画与文竟可以相互对应。

 

也许画中某一个女子就是流苏或者金锁,或者《第二炉香》中的受了爱情的蛊惑,心甘情愿变成了傀儡的薇龙。不得不说,是对中国的文化的理解成全了陈逸飞的画意,使得他们活色生香,栩栩如生。

 

 

陈逸飞的绘画的技巧应该也值得一提,光影的过渡,明暗的把握,色彩的渲染都恰到好处,用了西洋画法却充满了东方的情调和韵味。

 

再说马小娟的画,从薇提供的画来说,与其说是美女秀不如说是在诉说女性的道德崇尚的碑文。画面的背景有飘动的灵异,画中的诸多的女子或立,或坐,或行,或止,都衣冠楚楚。衣饰华丽典雅又简繁有度;唯面容端庄肃然,行止井然有序。从她们的面相上也是目不斜视,传统的妇德的种种典范,淹然在目。看到有关“女子的德和色”孰先孰后的问题之争,这样的命题对女性本身意义不大,总是对女人有所规范,有所要求。什么男人进化到对女人的态度是“我生故我在”的时候,再谈谈中国的文化的昌明和进步对女人应该会比较有利。因为至今女人还没有用具体而微的要求去捆绑中国的男性。他们生长的尺度和空间都自由,宽泛很多。

 

马小娟的画中人的脸部基本都是模糊一团的虚写,只有神态俨然。画家借助于这种风格正好把自己的意识有意无意地灌输进去,那是一个盛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无脑或小脑都当是一种时尚,譬如曾经的三寸金莲。有部小说专攻8三寸金莲的精妙之处。其实我想精妙的地方倒不如说是那双耦绊丝连,奇花异草,仙鹤鱼鸟的点缀的所谓的小鞋面上的沟沟坎坎令人的目光游离,神不守舍。舍本逐末地忘了那双藏在里面的曾经鲜血淋漓的脚和变形的脚趾和脚弓。象我辈,生儿育女都要无痛分娩的女流,怎么可能还会被这样的骗局蒙蔽?写到这里,突然脑子里起了个疑问,宫中蹁跹起舞的时候,优伶们长袖善舞的时候,用的哪一双脚呢?

 

整张画中间弥漫出来的情绪都是画家的第三只眼睛打量的结果,融入了自己的观感和思绪,画画终于变得可以从被动到主动起来。画家的气质和思想也在画面中融入越来越多。有时候,可以感到画家在借助于人物或其它制造的画面在和你絮絮倾吐,娓娓而谈。风格越明显的画家,其实这种意识越强,就象急于借尸还魂一样,是别样的生命的重生和增值。艺术从来只是一种表达的方式,主观或客观地记录着某一种生命划翔的轨迹。即使静滞中也带有一种既来的态势和去向。这也是凡高的画之所以打动人的另一种原因,是因为他的画布浸染着他生命的激情和狂热。他的 令人目眩的旋转的色彩恍如他的生命热情被阻滞的困惑,于是他就愤怒的割下了自己一只耳朵。因为生命令他如此热爱但不知所措,于是毁灭之火倒戈,燃向他自己,中弹的同时灵魂开始天堂之旅。

 

他的《向日葵》中每一朵花都在怒放,热情地张扬着生命力,几乎想要飞升而去,迎着烈烈的阳光,循着生命的旋律舞蹈。星光中的咖啡屋中的满天繁星的闪烁不停和小石子路上的映着的点点白光,都簇拥着一个夜晚的梦想。他的妇人与小儿画面中,身后的花在微风中摇曳着纷纷舞蹈,女子的衣衫也似乎在跳跃着,乃至小儿头顶的小黄毛都好似在燃烧。不同的生命是如此洋溢着欢悦的颜色,都在兀自歌唱着。

 

梵高的画总是不倦地点燃着生命的激情,我们仿佛在漩涡中被搅动和旋转,被一种力量席卷着不停地动荡着身心。反观现在的时代,其实这仿佛就是一种预言。看看我们身边的多少种诱惑,我们又是怎样不自觉地投身其中,快乐并痛着。梵高其实敏锐的,他的时代也是个工业和科技新兴起的时代,人类从未有过的发展和蓬勃向上。那也是个可以颠覆过去的时代。

 

 

关于毕加索,那个天才和魔鬼的画家,他的智慧不仅是因为他有一双鹰一般锐利的扫描的眼睛。当他画完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画家的成就,开始藐视这个都在他的画笔地掌握之中的世界,于是他对这个世界万物失去了解释的耐心,开始了他自己的再创造,不介意用他的魔鬼的智慧去驱使他的画笔去任意变形这个世界,把物质和精神的界限打破,就象x光透视着我们的衣饰和血肉。那是他的智慧主宰的世界,他是神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们的神和他的意念。他的现代画里充满着喜怒哀乐的戏谑和对世俗的嘲弄。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在他的笔下是目空一切的。

 

去年夏初在芝加哥游览的时候,看了一个叫“John Currin”的画家的画展。画展的全部题材就是各种各样的着装或者不着装的女人,他用格外夸张的尺寸来表达女性的第二性征。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的一步黑人阴差阳错竞选美国总统的电影来。片中的他是作为真正总统竞选人的陪衬,到处发表竞选演讲的十分搞笑的片断。本来他只是个找不到工作,祖传的房子被强行爆破,遭女朋友抢白抛弃,停车不当汽车被拖走,以自行车代步又一不小心被大巴士斩断车头车尾,只给他留下二个车轱辘大眼瞪小眼的大声骂娘的主。他之所以被扯进来就是因为他是个没出息的倒霉蛋,用来格外彰显真正竞选人的聪明睿智和卓越的领袖才干的,当然他还是一道双保险,可以避免选举中选举中突然出现象陈水扁之流临时制造丑闻给自己加冕的,堂而皇之的掩耳盗铃骗子加无赖的行径,太太欺世盗名。

 

但这个倒霉蛋突然就象一架失控的机器,或者说觉醒的狮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也开始借竞选时机,到处标榜自己的价值观,蛊惑人心,还弄得群情激昂。那个真正的总统候选人每次总是在他的结束语中无比虔诚地对他的选民说,“God Bless America!”,仿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必将降大任于“万能的上帝”来帮助美国人民。那个倒霉蛋这时候也不含糊,借题发挥说,”God bless everyone in the world. America is a big bra-liked beauty and everyone loves her.”选民掌声雷动,美帝国主义的自豪感倍增。于是倒霉蛋居然成了美国总统。。。。刚看完台湾大选的丑剧,我还笑都笑不出这样的所谓的幽默和调侃,总之就是被搞坏了胃口。我这里复述的原因是,那个原先的倒霉蛋现在的幸运龙珠的话就是当下世风的代表。画家的画风也是对这样的时尚风气的影射和放大,每个人的脑子里原来装的就是这个和与这个有关的东西。

 

另一类他的笔下比较突出的画风就是,一方面,他摒弃了传统的对女性的骨肉均亭的审美,总是把年轻的女性的腹部突出,画得鼓鼓囊囊的,似乎在强调生命的发长的部位的重要和关注,似乎更着重于女性的生育的功用。另一方面,中年以后的女人却都被画成了那种比较古板,甚至尖利的女人。挺直,修长的鼻端尖细,嘴角清晰克制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任何母性的流露,就是直接,尖锐,象一种刀子直直地刺进对面的一切,但也不是绝对的冷酷和理性,就是一种习惯性的冷静和独立。我对这位画家谈不上钟情,也不甚了解,但是我直觉他的童年缺少关爱,进而他周围的年长的女人都比较忽略他,所以他的笔端不自觉地就流露了对女人的一种潜意识的认识和感受。但看不出画家对这一类女子的爱或憎,但是他一定习惯于在和她们相处的时候保持或者希望保持距离。

 

当我流连在画家的画布前的时候,我同样能感觉到画家不动声色,深思的眼睛在打量着这个世界,我们宛如他的猎物。画家是可以用他的敏锐来透视我们的。说这是个灵异的世界也不足为奇,因为灵魂的强悍者可以穿墙走壁,行走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撷取着他的艺术延伸的需要。这是个被颠覆和重组的世界。意识成为一种力量在慢慢地渗透和蔓延和重叠。有时候,我想我们生活的空间和维度真的是在增长,已经跨越了多维空间的零的初始值。

 

 

3/25/04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