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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阳光来,迎着雪花飞

(2008-11-23 10:30:37) 下一个
        自今年2月一别,就一直记着11月份金恩珠博士又会到日内瓦来开会。间或通过几个邮件,临近这个月份,早已几次通过在国际电联的朋友了解开会的具体日期,但或许还是觉得生疏吧。我和金博士相识于去年秋天,前两次会面不是公务在身,就是匆匆一见,邮件也多是礼节性问候型的三言两语,我们对对方几乎还是一无所知呢!因此心中虽惦念着,却迟迟没有直接和她联系。11月13日,收到了金博士邮件说已经来到日内瓦,问16号周日是否有时间共进午餐。那还能没有时间,我喜出望外地与先回信与她商量了午餐的类型,再按照她的的意愿,广泛向朋友们征集瑞士特色美食奶酪火锅好地方。

  单从吃的饭食上来说,无论与中餐还是韩餐相比,奶酪火锅的种类未免显简单了一些。好在我们的注意力似乎也没真在吃上头,只是作为暂时的“地主”我还是有点担心金博士会不会没有吃饱。

  在初冬时节,窗外有和煦的阳光,伴着桌上暖洋洋的火锅,我们便有了两个小时的悉心交谈。   

    和晶老师说得对,我太不善于主动发问了。这回又是让金博士一点点问着,先把自己的工作生活情况进行了一番坦诚地汇报(博上这样的思想汇报已经太多了,不再累述)。而我还是第一次全面深入地了解了火锅那边这位戴着1000多度近视眼镜的电联女高官。

    金博士出生于一个富足的家庭,又是她这一代的长孙女,家中父辈和祖父母的宠爱是可想而知的。唯独她的母亲从她6岁上学开始就对她进行各种严苛的训练。18岁那年,金博士开始了她在伦敦的求学生涯,从此直至她取得博士学位,每天都只给自己4个小时的睡眠。

    在温柔的外表和优雅的举止背后,隐藏着金博士坚强自信的性格。1978年初到英国,那里很多人几乎不知道有韩国这样一个国家,她用自己学业上的出类拔萃和言谈举止的不卑不亢使周围老师同学认识了她的国家。读博士阶段,她注意到英国导师对她的一位马来西亚同学总是轻视嘲讽,甚至当面撕掉那同学的一篇论文。亚洲人受到不公正待遇总让她义愤填膺,她找到导师问清原因,原来是该同学上课讨论从不发言,让老师以为是朽木一块。她耐心地向英国导师解释了亚洲学生从小受的教育以尊敬师长,服从听话为主,他们不像欧美学生从小被鼓励充分表达自己的思想。此后导师开始摘掉有色眼镜,越来越多地留心亚洲学生大智若愚的优秀品质。我注意到,无论在讲述在海外留学,还是在国际组织工作的经历中。金博士用的更多的地理词汇是“亚洲”,而不是具体某一个国家。我猜在金博士心里,同是亚洲人就如同是一个种族家庭的人吧。她几次对我说,供职于国际组织,无论在哪个国家的同事面前都要表现得非常自信而平等。

    金博士是典型的职业女性,几乎把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倾注在了工作当中。为了躲开曼谷出了名的堵车高峰时间,金博士通常是早上六点半就来到办公室的,虽然下午可以早一点离开,但由于时差关系,日内瓦电联总部刚开始上班,金博士就在家中通过电脑电话继续工作,总要到处理完当天所有事务之后才能安然就寝,这通常是晚间10点以后了。在有限的邮件交往中,我却是感受到了她的雷厉风行,别说是公务急件,就是像我们这样的邮件往来,金博士也总是在第一时间及时复信,有时候还不到10分钟就收到她亲切的话语,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天各一方却感到她就近在咫尺,不过是指尖轻触键盘的距离。

  生活方面金博士也是位传奇式的人物,有着既浪漫而有相当独立的婚姻生活。恕我为维护她的隐私不在这里细表。她用亲身经历带给我的启示是,不要自我封闭,不要有太多限定,只要心是敞开着的,总会有人在不经意间走进去的。

  吃过饭,外面阳光明媚,我突然就不想那么快把她一个人扔回酒店去,征询她的意思,一拍即合,我们来到日内瓦湖边风景最美的所在--湖珍珠。虽然是冬天,这里的人们还是习惯在户外就着大自然的清新享用一杯芬芳午后。金博士和我挑了一处视线正对喷泉、远山、湖水的位子,些微有点儿凉,用咖啡暖着手,继续着我们的交谈。我虽然常常在这附近散步,但唯独这个下午,几乎陶醉在此。后来讲给人听我们这一下午的相聚,不止一位脱口而出:“你们俩够浪漫的啊!”浪漫吗、我也觉得有点儿。曾经我无数次憧憬的是能有机会和兔姐姐浪漫于此。很后悔那么好的阳光,那么好的风景,就在近旁的金博士和我,却没有一起合个影。

  必须承认在接下来的几天,我有点疯狂,总想着还能为她做点儿什么才好。她在日内瓦开会行程很紧张,听我在电联的小友说,下午5点半还有会议才刚刚开始。她在这里一应的出行都是自力更生乘坐公共汽车或者步行。无意中看到天气预报显示她离开的日子要下雪。我自己不会开车,知道如果想要送她去机场就非得麻烦别人不可,为了这个,我纠结了好几天。深知周末的大清早麻烦朋友实在罪过,我这不是“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嘛!可只要我一想到不去送她,她就得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又放不下这个念头。最终情感战胜理智,我还是约了朋友陪我去酒店接上她送去机场。再见到她,我就庆幸我们来对了,她一个人不仅拖着自己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还有不知什么同事烦她带的另一个大行李。与上周日见面时的满面春风不同,今天她在发烧,嘴巴周围都上了火。

  办完手续,我们也就要告别了,她说:“还能有时间喝杯咖啡吗?”我们坐在了机场人满为患的咖啡厅,我倒有些不知说点儿什么好了,她语重心长地再次向我强调:“能够在联合国工作是很不容易的,一定要慎重考虑最终的去留问题。你一定要更自信啊!”

  到了海关口,送行的人不能再进去了,我们这一次抛开了瑞士人蜻蜓点水式的贴脸,深情拥抱,互道珍重。

  走出机场天空中飘飘扬扬地有了雪花,不多时金博士就要迎着雪花飞去了。

 

写于 2008-11-22 下午

 

温文尔雅的女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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