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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拍案惊奇 第四章 (3.4)

(2006-10-31 14:25:48)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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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妈妈治完眼病回家问金秀:“汪奇到哪儿去了。”“卖胡琴去了。”“去多久了?”“半个多月了。”“你怎么没陪他去呢?”“我原来是打算陪他去的,我找了村口的徐大妈给我喂猪和鸡。他说有朋友一起去,我跟着不方便,我就没去了。”“朋友是谁呀?你知道吗?”“他说是山上的,也是做胡琴卖的。他只告诉我也姓汪,我不认识。妈,不急,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没事的,他会安全回来的。”“我这一晌晚上老做梦,只听到汪奇和我说话,就是看不到他。”“他说了什么呀?”“他总是重复着一句话。”“一句什么话呀?”“他说再也见不到妈了。”“做梦是反的,见不到就是马上要见面了。”“回来果然没看见他,我的心里慌得很。”“放心,没事的。”

         汪大妈还是放不下心来,她来到了村口徐大妈家。“徐大妈,你会排手,给我家汪奇排排手吧!”“他不是和朋友卖胡琴去了吗?我记得那天是十四。”“你怎么记得日子呢?”“开始是金秀说要陪他去卖胡琴,要我帮她喂猪和鸡,十四的那天早晨我看到汪奇和金秀往村外走,没给我送钥匙,我正在怀疑是否金秀找了别人给喂猪和鸡。后来金秀一个人回来了,她走到我家门前碰到我,对我说汪奇和一个山上的本家一起去卖胡琴,有伴就不用她陪了。我告诉她那天不宜出门,一般的初五十四二十三是忌讳出门的,所以我记得那天是十四。”“那你排排看,查查吉凶祸福。”徐大妈在手上排来排去,她脸上的笑容很快退去,严肃起来了,最后紧锁眉梢地说:“你汪奇不妙,他是空亡日空亡时走人,人财两空,凶多吉少啊!”“现在人到什么地方?不,不,我是问在哪个方向?”徐大妈又在手上排来排去,弄了好一阵子,她为难地说:“奇怪,按你家方位排,他不在东,不在西,不在北,不在南,在那儿呢?”“你莫急,慢慢排。”徐大妈又从头排了一遍,还是排不出结果。她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不草率行事。她对汪大妈说:“我看你这汪奇是没了,在哪儿我排不倒,你去找我师傅排排吧。”“他住在哪儿?”“他住在笔架山半山腰里,姓汪名明全。”

        汪大妈雷急火急地往笔架山赶,儿子是娘身上的血和肉,一路上她的身心就像烈火煎熬着火辣辣地痛,边走边喃喃地念着奇儿,奇儿,......她终于找到了汪明全的家。汪明全在堂屋里接待了她,她说是他的徒弟徐大妈介绍她来的,他很关切地问:“她又有什么弄不好了?”汪大妈把情况说了一遍,汪明全闭上眼睛在手上排来排去,把手掐来掐去,反复多次后他睁开了眼睛说:“这事奇怪,我也排到这人没了,但现在在什么方向怎么也排不出来。”汪大妈心如刀绞,流着泪说:“汪大师,说起来我们还是本家,请你再帮着排排吧。”汪明全已经八十多岁了,但身体是出奇的硬朗,白发童颜,精神很好,他又闭上了眼睛,......正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胡琴声,她的心里一振,等大师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没问排手的结果,却问大师是谁在拉胡琴,大师奇怪地问:“我说你还哪来的心思关心谁在拉胡琴呀?”“大师,不是我有心思听胡琴,而是我儿子就是说和一个山里的本家出去卖胡琴没有回来。”“啊,是这样啊。拉胡琴的是我的犬子,半个多月前他是出去卖了一次胡琴。至于是不是和你儿子一起去的,我就不知道了。要不要把他喊来问问?”“要,我想向他打听打听他们是否是一起去的。”大师走出了堂屋,大声地喊叫着:“胡琴儿!胡琴儿!你来一下。”胡琴儿闻声来到了堂屋里。“这位婶婶有话问你。”“婶婶,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呀?”“老侄,我想问问你,你认识汪奇吗?”“认得呀,半月前我们还一起去卖过胡琴呢。”“你们卖了几天?”“他的胡琴做得好,卖得很快,我的胡琴少,我们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你们在哪儿分的路?”“在蒿子港分的路,分路时已经天黑了。他要我上你家去,我回家心切,反正本乡本土的,人熟路熟,我摸黑也回来了。”“他身上有多少钱?”“有三百多块钱吧。他卖了十多把,卖价都在三十以上,他只给嫂子和你各扯了一段布料。”“卖胡琴时没发病?”“没有。”“一直到今天还没回家,你爸爸排手说他凶多吉少,真是急死人了。”“婶婶,不急,不会出问题的,也许他去同学家玩去了。他在卖胡琴时经常讲起他的学生时代,看得出他很留念学生生活,他说过,卖胡琴后要去看望几个同学。”“你知道他同学的名子吗?”“不知道。莫急,婶婶你千万莫急。”胡琴儿劝慰着汪大妈,他心里也很不安,他回到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汪奇到哪儿去了呢?难道走到路上发了病,栽到蒿子港里去了。他这样想,但不敢说。他开始有些害怕了,如果汪奇栽到蒿子港里去了,他还脱不了干系,因为他们就是在蒿子港分的手。汪大妈看到胡琴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开始怀疑儿子的失踪是否与胡琴儿有关啊?她在心里打下了一个怀疑的心结。是他干的,我在他家排什么手啊?请鬼看病,能有好结果吗?

        她哭着回到了家,把她排手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金秀。金秀说:“妈,我们能不能报个案,让法院去查,汪奇这次出去得太久,我的心里也不安起来。悔不该让他和什么胡琴儿二胡的去卖胡琴,都怪我怕猪掉膘,地里长草,因小失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悔不转来了。”金秀说着也伤心地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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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媳俩去县城的法院报了案后,婆婆说要去给汪奇舅舅家报个信,要金秀一个人回家,金秀绕道去了凡的家,凡刚从深圳转回家,看见金秀很高兴,他一把抱住金秀说:“真是想死我了。”“几时回来的?”“已经回来三天了,你不来,我还打算去找你唉。”“找我有事吗?”“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离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别说了,汪奇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呢?”“真的不见了,我和婆婆去法院报了案,可能破案时我不能到你这里来。”“为什么呀?”“怕把你牵涉到是是非非中去。”“身正不怕影子歪。现在是能堂堂正正地做人了。”“你还记得有一篇小说‘六月雪’吗?反正注意点有益无害。”“听你的,你说的总是有道理。”二人缠绵了一番,金秀就回家了。

        三天后胡琴儿被拘留了,他到看守所后心里很着急,觉得汪奇的失踪,他有些说不清楚。有文化看了很多书,想到中外古今的好多冤案,他心里很害怕。他很想马上向政府说清楚,好回去,家里父母老婆孩子,那是多么的温馨啊。但把他往牢房里一塞,竟一个星期不提审他,他的精神几乎都被折磨得要崩溃了。好不容易盼到提审,他的全身竟害怕得发抖。回答问题都结结巴巴的了。他向法官哭诉着与汪奇卖胡琴的经过,一再申明汪奇的失踪与他没有关系。对于汪奇的失踪,他心里也很难过。可是他越想说清楚,越说不清楚,法官问他与汪奇卖了几次胡琴,他说他们经常在一起卖胡琴,关系是很好的,是很不一般的。“我们从小学就一起上学,一直同到读完了高中。我喜欢他的温柔,他喜欢我的体贴,我们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法官好像听出了他在说什么,进一步追问:“你越说越糊涂,我怎么听出你们好像是同性恋。”汪胡琴的脸霎时红到了耳根,不好意思地说:“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不知道是不是的,但我们没有同性恋的那种性行为,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也许是属于同性的那种最好的朋友,也许有一点同性恋的倾向,说不清楚。他妈那天告诉我他失踪了,我的心里就一直很难过。我真的希望他没事,活蹦乱跳地回来。”说了这些,汪胡琴好像没那么发抖了。法官问:“你那样发抖,怕什么呀?”“怕汪奇真的出了事,回不来了。”“你怎么知道他回不来呢?”“我并不知道他回不来,我是怕他回不来。”“为什么?”“我们相处那么多年,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对妈妈、妻子都很内疚,他还从没有这么久的时间不回家。”“他内疚什么呢?”“他常说,妈妈希望抱个孙子,妻子希望男欢女爱,连这些起码的人伦要求都不能给她们,他枉为男儿身。”

        经过了几天的审讯,法官对汪胡琴排除了嫌疑,把他放回家了,汪奇的失踪,暂时成了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人和破案的人都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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