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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新拍案惊奇 第三章(1.2)

(2006-10-23 16:20:34) 下一个

第三章     阿雅姆的梦

                                                                                   1

        阿雅姆这段时间常做恶梦,她梦见儿子闰发总是血淋淋地站在自己面前。那血肉模糊的面容仰望着她一言不发,脸上堆满了幽怨。她对媳妇说:“双桃,你说闰发做生意去了,我这几天怎么老做恶梦,梦见他满身是血啊?”“妈,血是财,闰发一定赚到大钱了。”媳妇笑眯眯地对她说。“嫂子,桃桃说得对,血真的是财呀,闰发一定发大财了。”小叔子也笑笑地对她说。“些许是挂念闰发了吧,刚解放,太平世道,哪会血淋淋啦。”媳妇安慰着婆婆。“说不定等两天闰发就回来了。”小叔子也安慰着嫂嫂。

        阿雅姆又看到儿子血淋淋地站在自己的身旁,她双手捧起儿子的脸,对儿子说:“闰发,你怎么了?”儿子蠕动着那血肉模糊的嘴角,似乎用尽了力气,但没有发出声音来。“发儿,你说话呀,你不说妈妈怎么知道呢?”她正要给儿子擦去脸上的鲜血,儿子却跌下了万丈悬崖,她也跟着跳下去了,但儿子比她坠落得快,她大声喊著闰发,惊醒了,一身冷汗,又是一个恶梦。已经有十天没有看到儿子了,她心里真有些丧魂失魄,心惊肉跳地睡不着。从来没有过的恐慌,从来没有过的心悸袭击着她,她再也睡不着了,想起了几十年来自己走过的人生之路。

        她十八岁嫁到这张家湾,结婚不久红军路过家乡,丈夫成了打土豪分田地的积极分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就在那打土豪分田地的日子里,她怀上了闰发。可是好景不长,不久红军向西开拔了,还乡团回来了,她丈夫被剥了头皮,灌了天坑。在天坑边她的丈夫跪在她面前,仰着那满脸是血的脸,对她说:“阿雅,求你别丢下我的老和小。......”没等他说第二句话,就把他扔到天坑里去了。二十岁如花似玉的年华,她挺着大肚子,伺候着双眼失明的婆婆和三岁的小叔子,丈夫被灌天坑三个月后,在闰八月她生下了闰发。她几十年风里来雨里往,靠勤劳的双手,送走了双眼失明的婆婆,养大了儿子和小叔子。唉!自己已经是皱纹满脸,白发满头了。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媳妇,但不知怎么回事,过门已经两年多了,怎么就没怀上个孙子呢?

         她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突然听到小叔子下楼梯响,也许是下楼方便吧,她翻了一个身,把头对着墙,又听到了媳妇的房门响,夜深人静,只要有一点响动就特别清晰。难道媳妇也要方便吗?再往下听,小叔子好像进了媳妇的房,不久就听到小叔子和媳妇的喘息声。发生了什么事,阿雅姆已经一清二楚了,她假装打起鼾来。“老阿雅的鼾像老母猪的鼾。”这是小叔子的声音。“快点吧,我还要,听那鼾声干什么呀。”这是双桃的声音。“等一下,那东西不是说要就有的,十几天来,天天晚上干。听人说十碗饭才一滴血,十滴血才一滴精,那来的那多精啊。你摸摸,软沓沓的。”“我不管那些,你说你如何如何的行,还不就是那么几下子啊。你不上来,我就上来了。”“别,别,桃桃,你给我摸摸不就行了,别猴急火急的。”“仁叔,和你睡才知道结婚是怎么一回事,闰发那东西又小又软沓沓的。”“别说他了,我又雄了。”接着阿雅姆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床响。她本来就睡不着,鸡已经叫了三遍,才听到小叔子上楼。她的心里难受极了,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大,他竟非礼自己的儿子,等儿子回来了怎么给儿子说呢?想到此,阿雅姆犯难了。

        天亮了,阿雅姆起床时小叔子和双桃都做功夫去了,她还是像往日一样地做着饭菜,但心里却多了一桩心事。吃饭时她对小叔子说:“仁兄弟,闰发已经出去半个多月了,到哪一方去了呢?去寻寻他吧,这一响我老做恶梦。”“没事的,妈,你多虑了,现在又要挖蕃薯,又要种油菜,等忙过这一阵吧。”双桃说。“我看去了半个多月了,还是去找找,找到了让大家放心。吃了早饭我就动身。”小叔子说。

                                                                                     2

        等小叔子和双桃都不在家的时候,阿雅姆去了乡政府。她认识本村去的张乡长,她对张乡长说:“大侄子,你闰发兄弟凶多吉少啊。”“婶婶,有什么事慢慢说,说清楚,说明白。侄子会给你作主的。”“半个多月前,我娘家有事,回了一趟娘家,在娘家住了三天,回来后闰发不在家,小叔子和媳妇说闰发做生意去了,一开始我也没在意,闰发以前也是三天两头的去做做小生意,赚点油盐酱醋钱,顶多两三天就回来了。没几天我就开始做恶梦了,总梦见他满头满脸都是血,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来了。昨天晚上我做了恶梦睡不着,又听到了小叔子到媳妇房里去睡觉,还听到他们说已经到一起好久了,我怀疑闰发是他们害死了。”“婶婶,你说的这事重大,你赶快回到家,不要对人说起这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其实你家小叔子和双桃的事早有人议论,早就应该分家了。”阿雅姆听得头皮发麻,这都是什么事呀。“现在你家小叔子和秦双桃在家吗?”“小叔子去找闰发了,双桃在地里挖蕃薯。”“回去吧,我们会给你作主的。”阿雅姆头重脚轻地走回了家。

        她在水井旁边洗蕃薯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有一个女孩来到了她身边,很礼貌地和她打着招呼:“阿雅奶奶,你洗红薯啊!”“嗡,洗蕃薯做中饭。三丫头在忙什么呀?”“我在打土坷垃,口渴了来吃口井水。”“是油菜田吗?”“是的。要种油菜了。”女孩用手捧着井水喝,喝完了并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三丫头,你有事吗?”“发叔好吗?”“他做生意去了。”“真的吗?”“三丫头,你知道发叔吗?”“我不知道,还是在半个多月前看到发叔、桃婶和仁爷爷在天坑边砍柴,以后就再也没看见发叔了。”说完她走了。阿雅母望着三丫头的背影,她有些发痴,望着不远处的天坑,眼睛有些发直。嘴里喃喃自语地念着天坑,天坑,......

        她闻到了一股焦臭味,马上跑到灶边,才发觉自己焖蕃薯没有放水,贴着锅的几个已经烧成焦炭了,她把没烧焦的拿出来,把烧焦的干脆放进灶堂里烧了,加上蕃薯放了水,重新再焖,刚焖好双桃就回来了。“妈,我有好消息告诉你。”“闰发赚大钱了?”“不是,这比赚大钱更会让您高兴。”“什么事吗?”“我有喜了,您要抱孙子了。”“真的?几个月了?”“已经三个月了。”阿雅姆也确是高兴了一刹那,但想起双桃昨晚说闰发那东西又小又软沓沓的,这喜从何来呢?还不是小叔子的种,她又觉得不是滋味。但她又马上想到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的,有后总比没后的强。她勉强笑眯眯地说:“闰发命好,闰发命好,张家有后了。”阿雅母从鸡窝里拿了两个鸡蛋,边煎边说:“有喜了光吃蕃薯不行,吃点鸡蛋,补补身子。”阿雅姆把两个煎好的鸡蛋放进了秦双桃的碗里。双桃夹了一大块蛋放到阿雅姆的碗里说:“妈也吃一点,光做晚辈的吃不好意思。”阿雅姆趁双桃低头吃的时候看着双桃那红噗噗的四方脸,五官端正且分布得很匀称,说起话来甜甜的,没有一点淫妇之相,她怀疑昨晚听到的是否是在做梦?如果是在做梦那该多好啊。

        张乡长送走了阿雅姆,马上向法院报了案。下午公、检、法就派来了联合调查组来到了张家湾乡政府。他们先听了乡长的案情介绍,大家都认为案情很棘手,一是人已经失踪这么多天了,二来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大家最后决定先从小叔子着手,看看他到哪儿去找张闰发?是真找还是假找?二是到张家湾去,看看能不能从群众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联合调查组马上兵分两路,乡长配合找小叔子的那个小组,因为他认识张德仁。到张家湾去的那个组则由乡公安特派员陪着。

        找小叔子的那个小组一共才三个人,他们在城里找了三天,没见张德仁的影子,倒是碰到了张德仁的表弟李端,张乡长认得李端,在攀谈中知道了张德仁在恐龙山乡他舅舅家。三人合计,由两位公检法的干部到恐龙山乡去秘密地监视张得仁的行动,张乡长返回乡政府去做两个小组的联络工作。李大江和何牧来到了恐龙山乡,张德仁的舅舅就住在乡政府附近的小集镇上,他们在集镇的南头碰到了李端。“小李,你好哇!就住在这小镇上吗?”“两位好,我家就住在不远的南边。到这儿有事吗?”“我们是到乡政府有事,顺便问问张乡长的那位老乡,找到了他的侄儿了吗?”“没找到,他又到别处找去了。”“到哪儿找去了?”“我爸爸说表哥去了常德,人海茫茫,到哪儿去找呀?活着自然会回来的。”“没回来就死了?”“这人一定活着,你们想想,人一死,尸体马上就会被发现,这半个多月来,没听到哪儿发现无名尸体。”“小李说得对,从这推理上看,这人没死。”“表哥说是听厌了表嫂阿雅的唠唠叨叨,才出来散散心的。”

        第二天他俩回到乡政府的时候,从去张家湾的人那儿知道张德仁已经在他们先一天回到了张家湾。大家坐到一起开案情分析会。李大江说:“我看这是不是一个案子还定不下来呢,我和何牧调查了张德仁,他去了恐龙山乡舅舅家,他是听厌了阿雅姆的唠唠叨叨才出去的,他是没有真正地去找张闰发,但他说得有道理,死在哪儿要有尸体啊,近来在全省内都没听着在哪儿发现了无名尸体。”“我认为现在能定下来是一个案子,第一有人失踪半个多月了。第二是张德仁和秦双桃的不正当的两性关系,张家湾的人都说张闰发是废人一个,秦双桃实际上是在那儿和张德仁过日子。这种畸形的婚姻关系很容易酿成罪恶。”在张家湾调查情况的乡特派员说。“还听人说张闰发是孝子,平日要到哪儿去都要告诉妈妈,常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他念到中学,知书达理。在他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去做生意,不太可能,即使去了也不会去这么久,乡亲们都认为张闰发凶多吉少。我同意特派员的意见,找不到蛛丝马迹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做艰苦细致的工作,一定会得到正确的答案。我认为现在要做的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法院的姜成成说,他是联合调查组的组长。张乡长说:“我同意立案的意见,阿雅是我们村贤德出了名的楷模。也是一位革命前辈的遗孀,她二十岁就失去了丈夫,养老扶幼,生养死葬了双目失明的婆婆。养大了小叔子张德仁和自己的儿子张闰发。如果张闰发真的死于非命,又与张德仁有关,那张德仁实在是罪孽太深重了。我们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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