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瑶光给了我三张宣纸,上面写得是苏慕风的信息。我靠在太师椅上,我懒得看那密密麻麻的小楷,就让半夏念给我听,原来苏慕风是户部尚书的二公子,户部尚书,呵呵,四哥的钱袋子。
这苏家是京都有名的簪英世家,一门五翰林,这苏二是开元十七年的状元,今年二十六岁。
“我知道这个苏二,当年是京都四公子之首,就是生性纨绔,离经叛道。人却很聪明,为了向家族证明自己,二十一岁就高中状元,不过他后来辞了翰林学士,不告而别,一直浪迹江湖。”白芷说。
这资料很详细,连他十岁那年上树打鸟掉下来,左额上留了一块疤都有记载。
难怪师父说他的戏不是轻易听得到的,那日红袖招莫非他知道我在,故意唱给我听的?!
想到这里,我起身去了后院。师父正在吃饭,只有清粥一碗,一碟小菜。我坐在那里看师父吃饭,师父吃得很慢,很优雅。
“师父,苏慕风还不回家?”我看师父漱完口了问他,这个时候还不回家,应该赶不及过年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留在清秀山?”师父净了手说道
“难道是留着过年?让他交饭钱。”我说
“你难道管不起他的饭吗?”我的话把师父逗笑了,“他在这里无非是想跟你说句话,”师父起身往西厢去了。
难道我没有跟他说过话?我想了想,确实没有。“那我和他说,让他走。”我跟着师父进了西厢
“别管他,这人还挺有趣的,你还当真不想管饭。”师父说着坐在案前继续处理信件。
我坐在一旁看着师父认真做事的样子,这三天我去了红袖招,赵妈妈给我科普了男女之事。都是姓赵的,老赵差得太远,啥也说不清楚,不过也不能怪他,他两世也没见过女人。
赵妈妈显得更专业,临了还给我拿了三本精致的画本,我翻着看了一下,还挺带感。把画本子都放在师父枕下了,如果师父真的上火扛不住,我就给他暖床,真暖。
想到这里,我去上床睡觉了。等我一觉睡醒,师父才回来。我起来帮师父擦干头发,问他忙什么?师父说一些生意上的事,快过年了,各大掌柜都在结帐。
师父一直忙到小年,庄子里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过年了,他才忙完。然后我就把暖床的事忘了,整日里四处游荡,师父不管我的日子,不要太逍遥。
我居然跟半夏学着打络子,虽然手比脚还要笨,经历了好多天的失败,也打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络子。
转眼到了三十,第一次在家过年,师父准备了很多烟花爆竹,庄子里的小厮大部分是家生子,所以回家的人并不多,暮雪阁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回家的,都在清秀山过年,当然苏二也在。
苏二转眼在庄子里住了三个月了,他那年在丰城,无意间看到镇国公府的五姑娘从沙场归来,他只看到一个背影,那匹黑色的高头骏马,染满鲜血的战袍,让他的心头特别震撼。
后来在丰城听到很多这姑娘的传说,他就用她的故事写了一曲戏文,没想到火遍大江南北,他更想亲眼目睹这个女将军的风采。就跟着戏班辗转来到江南,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
只是她高高的站在二楼,一眼都没有看他。他又托关系往清秀山递帖子,为了达到目的还卖艺相求,终于让他成了清秀山的座上宾。
他还从来没有为了登谁的门这么费劲过,辗转了两年才达成心愿。
到了清秀山,他才发现这里不止是个庄子,就连五姑娘的大管家也是让他拜倒辕门之人。那人清隽矜贵,才貌双绝,只有五姑娘能与之比肩,他介绍自己是个大管家时,苏二感觉自残形秽。
当年艳绝京都的尚书嫡女居然是她的婢女,五姑娘的长随是七品校尉,这庄子里藏龙卧虎啊,他决定留下来看看,走南闯北这些年,还没有哪个地方能像清秀山这样吸引他的。
年夜饭,师父准备了水流斛宴,他用水车带动,一个大水池,中间放着泰山石,把一池水分成了循环的水道,把菜肴放在木质的盘子上从水道飘到各人眼前。
然后要行飞花令,答上的人才能从水道里取菜吃。师父,我,白芷,柴新鑫,半夏和苏二围坐在水道旁。
我发现吃喝玩乐是被我师父玩了个明明白白,他来人间走一趟,就是冲着这些来的。师父说先行花令,“花落知多少,”他起头。我只能摆手过,“落花香残枝满地,“白芷接,柴新鑫过。。。
好几轮过去,我和柴新鑫一个菜也没吃上,师父是故意的。好在师父把他的菜分给了我,我还想着柴新鑫只能饿肚子了,结果白芷红着脸把自己的菜分给了他。
才子佳人们谈笑风生,这是师父第一次参加晚宴,他说以后要适应这种场合,先在家里练习一下。我感觉不久,师父玩得这个水流斛宴肯定会出现在红袖招里。
不知不觉已过子夜,又一起出去放了烟花爆竹,大家吃了宵夜才散了,这个辞旧迎新还挺别致。
“白芷为什么会选柴新鑫?我以为她会选苏二。”半夏在帮我烘头发,我随口问道
“她应该是看上柴新鑫后宅简单,苏二虽然是簪英世家,但是他家后宅老夫人,夫人都在,上有哥嫂,下有弟妹,白芷在京里就吃过后宅的亏,她应该不喜欢后宅人太多的夫家。”半夏说,
我点点头,觉得白芷想得挺好,她要是知道天煞孤星,估计更喜欢后宅济济一堂。不过柴新鑫这个问题确实需要面对了,我想跟师父商量一下。
我进屋的时候,师父还没睡,“师父新年快乐!”我把那个歪歪扭扭的络子递给师父。
“你自己打得?”师父拿在手里,眉眼间都是欢喜。除了我还有谁能打出这么丑的络子,也只有我不要面子,啥都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