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两把短刀,道士们脚下踩着阵眼,嘴里还在念着咒语,我飞身而起,短刀银光闪烁间,六个道士身首异处,承德殿立刻血流成河, 腥气弥漫。
殿外有金甲卫涌入,“护驾!”有人喊道。我脚下没有停顿,直接手腕一转,右短刀刺向小皇帝,左手的短刀上下翻飞,一瞬间又倒下了五六个金甲卫,哀嚎声跌宕起伏。
美人哥哥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向我袭来,他的速度在我眼里好像都是慢动作一样。我撤回右手,左手拿刀挡住他的软剑,右手的短刀就要插进他的心脏。美人哥哥虽然长得很美,可是并不影响我的出刀速度。
但是这一刀却插进了侯爷的腹部,他替美人哥哥挡下了这一刀。我嘴角勾了一下,不论谁,现在出手都是找死。我右手的刀在侯爷的肚子里搅动了一下拔了出来,侯爷倒下的瞬间,我左手的刀已经插进了美人哥哥的胸膛,我能感受到刀尖触碰到心脏的力量。
我看到美人哥哥身体扑向了侯爷,侯爷将他抱住,好像怕他摔疼一样,轻轻的把他放在地上。
小皇帝现在面色苍白的站在殿上,金甲卫已经无人敢上前,就在我走向他的时候,身边袭来两名白衣人。这两人配合默契,攻势凌厉,一时间竟然将我钳制住了。
此时月上中天, 我身体里的魔气终于冲出经脉,笼罩在我的全身。我扔下了短刀,一掌打在一个白衣人头上,黄白之物从他的头顶溅出,死相恐怖。我又一拳打进了另一个人的心脏,他缓缓的倒下时,我发现这人居然没有心。
我看到小皇帝趁机要走,飞身跃起,一掌拍向他的眉心,他的命门在眉心,不要问我咋知道的,我感觉我有心灵感应。
就在我的手掌马上拍到小皇帝时,却拍在了一个人硬梆梆的胸脯上,他抓着我的手说,“宝宝,我来接你了!”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这个世界上唯一叫我宝宝的人是我师父,我摸着他的脸说,“你是谁?”我泪眼婆娑的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努力的想看清他,但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终于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遇见了很多人,他们像走马灯一样的在我脑海里闪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睡在一张大床上,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宝宝,你醒了!”一张好看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瞬间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我的脑海。“师父,师父,我杀了好多好多人,你救救我!”我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师父搂着我,就让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得他衣衫都湿透了,我好像把十六年的泪水全部哭了出来。“没事了,师父回来了,天大的事师父都会帮你处理。”师父看我哭得差不多了才拍着我的背说。
“师父,我有病!”我把鼻涕都蹭在师父的衣襟上说。
“师父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师父默默的使了个清洁术,把我和他都弄干净了。
“我以为师父不要我了,”我低着头说
“不会,师父只是被小界困住了,无法脱身,需要你帮我断一尾才能冲出结界。”师父说
原来那年我最后一次见师父的时候,被我娘抱出子虚观的那次,是我爹最后一次起坛试图封印秘境,他虽然失败了,但是他封印了小界,把我师父留在了小界。
所有的起源还是要从苏赤说起,苏赤修的是萨满经,他命中只有乌达一子,乌达却天生魂魄不全,体弱多病,需要用帝后的天灯养魂,他用自己老婆的头颅点了天灯后,就找丽妃联手杀景帝,丽妃帮他的条件就是杀了我二哥。
我出生那天就是我爹和苏赤斗法被困在子虚观里,我爹虽然渣,还是比苏赤厉害了一点点,他把苏赤的分身扔进了镇魔司。
我爹度天劫的那段时间,秘境中十分混乱,我爹就把镇魔司里的苏赤忘了。没有人发现苏赤在镇魔司里炼化魔气,当我误闯进去的时候,苏赤不但利用我找到了景帝的头颅,还偷了我的一缕魂魄,导致我三岁以后神识不全。
帝后的天灯做成后,乌达的魂魄修复了,但是他的经脉却异常脆弱。苏赤又想起了我的魅灵血脉,魅灵的血脉是药草养成的,魅灵的指尖血可以医白骨活死人。于是他以我的魂魄为引,在满世界找我。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在江南把我带回了大漠,他死都没有想到,乌达养好身体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为他阿妈报仇。
苏赤的魔气并没有完全炼化,所以他死的时候,那魔气就渡到了我的身上。魔气上身的时候,师父给的保命符同时炸开,保命符里有师父的三滴心头血,那血气和魔气一同入体,护住了我的心脉,这也是我为什么入魔后还能活着的原因。
虽然我活着,但是我压不住魔气,月圆之夜就是魔气弥漫的时候,就是我像个恶魔的时候。
我爹历劫失败后,此间再没有人发现我少了一缕魂魄。我有一半人族血脉和一半魅灵血脉,虽然我人族魂魄不全,但是托我娘的福,她把我的魅灵的血脉养得非常好。
魅灵的血脉造就了我的武魂,传承了我上一世战神的力量,所以杀人掠地,领军布阵的时候我并不傻。
这样的我再沾上魔气,已然是世间无敌。我忽然想起了承德殿的那个晚上,“师父,我睡了多久?”我问到
“有月余了,”师父说,
“我杀了我大哥和二哥……”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那侯爷是我大哥,那美人哥哥是我二哥,小皇帝是我四哥……那无心之人莫不是星移,难怪他能与我过上百招。
“没事,他们都没事了。”师父说
“师父,让我看看你的尾巴。”难道我爹的谶言灵验了,我师父的九条命都要毁在我手上。
“师父有伤,不能显原形。”师父说着起身要走,我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师父,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没人管我,你舍得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吗。”
“谁说我要死了,赶紧起来,睡了一个多月了还不起床。”师父哭笑不得的说
“不行,你不让我看看尾巴,我永远都不起床。”我开始撒泼打滚儿。
师父坐在屋子中间,一阵白雾缭绕,我看到了师父巨大的原形,那只白绒绒的狐狸趴在地上,只剩下了三尾,断掉的六尾依然是血迹斑斑,看着触目惊心。
“师父,你疼不疼,”我一把抱住了那三尾又开始哭,师父该多疼啊。
白狐化成人形后将我从地上抱起来,“你少哭一点,我就不疼了,我让你吵得脑壳疼。”师父说
“我大哥,我二哥,星移,这是三尾,还有三尾去哪里了?”我抽抽嗒嗒的说
“一尾补全了你的魂魄,一尾修复了你的魅灵,还有一尾拔了你的魔气。”师父淡定地说,可是九尾是师父万年的道行。
“不要紧,青丘回不去,飞升也无望,要九尾有什么用。不如在人间走一遭,陪陪宝宝。”师父看我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安慰我。
我赶忙起身,拉着师父去床边,“师父你躺着,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师父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跟我来。”师父说着把我领出了房间。屋外秋高气爽,山峦起伏,印着亭台楼阁的小院格外秀丽宜人。
我认识这里,这是星落阁,旁边是梅香苑,后面有温泉,前面是暮雪阁,最前面是子虚关,这里是我家,我终于回家了。
“师父,你跟天道结契了?!”我问师父,师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