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莲花

夕阳连雨足,空翠落庭阴。 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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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远的回忆之外婆(三) 离去之后

(2006-08-02 09:38:04) 下一个



    梦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真真假假,有时完全没有意义,有时却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一些事情。比如说我吧,每当有重要的事发生,我基本上可以在梦里预感到,特别是不好的事儿。当然好梦也有,但少多了。可恨的是,即使知道却没办方改变,既然如此,让我知道它干吗?不过是多忧心忡忡两天而已。

      02年的春天,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我一个人上了一座山,到处都是树,山顶有一块平地,平地的中间有一间挺大的房子,于是我走了进去,地上有个大水池,池子里的水很混浊,黑黑的,感觉不好。正准备出来,水池里突然跳出来了个恐龙一样的怪兽,绿色的身体很恐怖的样子。早上起来,就在那儿想,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莫非是我自己会病了?但随后两天,也没什么不妥的事发生,渐渐有点放松了。接着是春假,一早定好了去Orlando Disney玩,几天不在家。等我们从Florida一回来,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外婆几天前过世了。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很震惊,但很难过。妈妈把事情经过讲给我听,外婆去得很突然,事前也没有什么病,走得很快,没什么痛苦。后事也办完了,她这个一辈子没上过班的人,存的钱居然刚刚够处理一切后事。

    她去世后,我又梦见过她两回。第一次梦见她在我读中学时学校的那个操场里,清晨时分,太阳还没有升起,操场上浮着淡淡的晨雾。她迎面向我走来,她的样子还是我读中学时的样子,一点也不显老。奇怪的是,在梦里我清楚地知道她已经过世了,于是我问她:“你还好吗?”她回答说:“我还好。”但看她的神情,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出来。我们就又各自向前走,静静地分开了。

    后来又一次梦到她,她坐在在一艘向长江上游开的轮船甲板上,我仿佛浮在半空中看到她。她穿着一套红色的衣裤,长相也和以前完全不同,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模样,她坐着,旁边还有几个男人站着,好像是送亲的队伍。我也不知为什么,认定那就是外婆,问她:“你这是要去哪儿呢?”她回答说:“我要嫁人了,婆家就在前面,我们正在去的路上。”仿佛那是个不错的归宿,她的样子很坦然。这时,船突然转了个弯,拐入了一条支流,不见了。

    从此以后,她再没有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我不禁有这样的疑惑,她是谁?是曾经那个美妇人,还是后来的那个瘦得可以被风吹走的老太太,或是穿着红色衣裳等着出嫁的年轻女孩?那么我呢?又是谁?是那个被人抱在手上的婴儿,还是曾经那个面若桃花的小姑娘,是现在黄脸婆的样子,还是将来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好像都是,也好像都不是。用南怀瑾先生的诗“生死无端别恨深,浪花流到去来今。白头雾里观河见,犹是童年过后心。”应该可以讲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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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清静莲花 回复 悄悄话 Grace, 今天就是农历七月十四日(有些地方是七月十五日),道教称为中元节,佛教称为盂兰节,民间旧称鬼节,七月半。让我们用不同的方式纪念过世的亲人。把你的文章也发给我们看看好吗?

相传那一天,地狱大门打开,阴间的鬼魂会放禁出来。有主的回家去;没主的就到处游荡, 徘徊于任何人迹可到的地方找东西吃。所以人们纷纷在七月里以诵经作法等事举行“普度”以普遍超度孤魂,恐防它们为祸人间,又或祈求鬼魂帮助治病和保佑家宅平安。因此南方地区在这一天有普度的习俗。

graceusa 回复 悄悄话 三篇都看了,感动。
今天是奶奶去世20年祭日,想不出以何种方式纪念老人家。朋友建议把我以前一篇怀念奶奶的文字送晚报发表,我照做了。今晨看到传过来的铅字,方觉安心。
清静莲花 回复 悄悄话 猪豆豆好,欢迎!要珍惜啊,想到什么就去做,将来就不会后悔了。


猪豆豆 回复 悄悄话 看你写的回忆外婆的文章,不由得我自己的鼻子也是酸酸的,想起了已去世的祖父祖母,万幸的是我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还健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应该还有很多让我承欢膝下的时间吧....
阁老 回复 悄悄话 是的。所以我用的是劳动人民这个词,现在统称为劳动者。
清静莲花 回复 悄悄话 呵呵,阁老,很惭愧,还是觉得写得不够好,是真情实感,但文字水平有限,有些东西没表达出来。

不过,我倒是认为这种品质和情愫与阶级无关,人都有情感,您说呢?
阁老 回复 悄悄话 三篇文章该是个完整的故事,使我想起了自己的故乡、童年和外婆。我们的祖辈都是这样的,在他们身上有着最纯朴的被称为劳动人民的品质和情愫,这种品质和情愫无一例外地遗传给我们,并由我们传承下去,这恐怕是文章的主题。感谢莲花写了这篇文章,使我们分享到了这种已然久远却又可以触摸的真情和亲情。
清静莲花 回复 悄悄话 小丫头很明白老人的心理,我以前只会给钱,后来发现她根本不用。之后我除了给钱还帮她买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哎,还是回去的机会太少了。
清静莲花 回复 悄悄话 applekoalar ,谢谢你这么说,但我知道我根本不会写文章,平铺直叙罢了。

真为你高兴,姥姥身体恢复了,是大家的福气啊。
applekoalar 回复 悄悄话 读莲花JJ的文章, 总是像在听一个沉静的知性女性,把一个个动人故事娓娓道来。
似乎大部分女孩子都对外婆有特殊的感情。前一阵我的姥姥生病住院,我非常想回去,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不过好在吉人天相,转危为安。老人家快90了,很少生病,从不麻烦人。这次住院要大家照顾,她心里还不落忍。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小丫头 回复 悄悄话 看来外婆对你的影响很大,外婆在天之灵会保佑姐姐的。
可怜的是我,已记不清楚外婆的样子,在我的记忆内只是迷迷糊糊的影子。
‘她这个一辈子没上过班的人,存的钱居然刚刚够处理一切后事’,我知道为什么,老人家不舍得花钱,将儿孙给的钱权都存起来了。给自己算好身后事,不想再麻烦儿孙。你外婆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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