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调也可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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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上海 (回国散记之五)

(2008-10-14 10:25:12) 下一个

                                                                           又到上海

        正准备去大别山,接到弟弟电话,要我回去给父亲做周年祭。正好我的计划中要去上海拜访著名俄罗斯文学翻译家、高尔基文学奖获得者草婴先生,并和他商定《草婴传》的写作,于是我和草老打了个招呼,先奔往上海。

        对上海我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我在这里度过了五年大学生活,在我整个人生的道路上刻下了重重的印记。在上海求学的五年,我对海派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天马、海燕电影制片厂的电影产品,丰子恺、张乐平的漫画,王个簃、沙孟海、沈尹默、程十发、应野平的书画,胡万春、茹志娟、赵国华的小说诗歌,草婴先生翻译的《一个人的遭遇》,等等,使我这个来自苏北农村的土包子大开眼界,更对我日后走上文学艺术道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从 70 年我离开上海到北京,迄今为止在北京呆了 38 年时间,其间十几年在全国各地漂流,二十多年在欧美漂流,由此齐鲁燕赵文化、荆楚潇湘文化,皇城根儿文化,吴越文化,及至欧美文化的博大气象,渐渐融进了我的血液,形成了我的多元文化性格。然而不管我漂到哪里,始终注视着海派文化。在我想来,上海是国际大都市,引领时尚,横贯东西,纵贯古今,海派文化也一定会与时俱进。但是令我感到非常遗憾的是,海派文化作为一个曾经引领潮流的地域文化,其行进的速度却落后于其他地域文化。这次到上海,有几件事情让我感触很深。

        刚到上海,我的一位有着亿万身价的企业家朋友,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宴请,并邀请了几位同样腰缠万贯、在上海滩上小有名声的企业家作陪。我的朋友明年就是六十,按照上海人的规矩, 59 岁庆六十,于是我请京城著名书家张才先生用两张六尺整宣分别写了一个“寿”字和一个“和”字,张才的大榜书寿字被誉为中国第一寿,在东南亚广受欢迎,其书写的和字曾被日本前首相中增根康弘和海部俊树珍藏,并把和字蕴含的精神内涵作为日本国民生活的准则。这么两幅字,送给我朋友,绝对是份厚礼,然而我的朋友扫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而在座的其他几位企业家朋友也是无动于衷,这使我大跌眼镜。 说实在的,这些年我在商海弄潮,接触了全国各地的企业家,发现许多企业家并不是满脑子的经营策略,营销手段,而是有着很高的文化品位,具有相当的艺术眼光和鉴赏能力,使企业以文化为载体扬帆商海。然而据我观察,置身于大上海的企业家至今还在酒文化、茶文化、食文化上徘徊,在餐桌上津津乐道于轩尼斯、马爹利、人头马,法国的波尔多、德国的斯图加特葡萄酒。在许多有点头面的大酒店,你可以发现其他都市绝对没有的一道风景线,那就是在酒店门首的玻璃橱柜里放着各种或半瓶、或 1/3 瓶的名酒。上面挂着主人的名签。这是一种什麽样的标志呢?是表示富有?还是表示身份?实在令人费解。

        都说上海人好面子,确实不假。举个例子,有位朋友请吃饭,还请了几个他所熟识的朋友。在介绍我的时候,朋友说道:这位是美籍华人,著名旅欧美作家,艺术评论家,书法家,著作等身 ------ 差点把我忽悠得钻桌子底下。饭后,我说兄弟你怎么这么忽悠呢?朋友笑道:你臭美吧,你以为我是夸你呢?我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我要是说你是个在美国闲赋在家的退休老头,那多没面子!

        我一直以为,站在中国与世界接轨前沿的上海,人们对现代艺术应该有着很好的领悟和认知,事实也并非如此。草婴先生的女儿在美国是位有名的现代公共视觉艺术家,被誉为首席华人现代艺术家,其作品被美国若干重要场所采用,在意大利威尼斯现代艺术展上受到广泛关注和高度评价。当然上海也有独具慧眼的,浦东的金茂大厦和香格里拉大酒店选用了她的十幅作品。那天拜访草老之后,草老夫人带着我到金茂和香格里拉去观赏作品。然而不无遗憾的是,当我站在作品面前留影的时候,从我们面前过往的人们(不是旅客)眼里充满了问号,其中有人把我拉到一边问我:先生,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哎,上海过分浓郁的商业气味,掩盖了文化的金石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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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
评论
群思 回复 悄悄话 又见您的文章,回来重操旧业了!
芝竹 回复 悄悄话 上海的软件看起来真要命。
江南梅 回复 悄悄话 哈哈,您那位亿万身价的企业家朋友肯定不知道张才先生是谁,您应该介绍一下。不好意思,我也是孤陋寡闻,经阁老这么一说,现在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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