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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性网友。。(六)》见过的第五个.天上的街市

(2007-10-23 21:21:08) 下一个

六、我见过的第五个异姓网友: 天上的街市

与第五个异姓网友的相识是在芳草出国以后,认识的过程有点绕弯,见面的日期是在芳草出国回来之后。所以我很想给这一段故事起个名字:脚踩两只船的日子。

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我想是可以的。爱上多个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你同意吗?如果你不同意,可能你“恋爱”的次数不多,或者你正在经历初恋。人是喜欢留退路的动物,尤其是在选择配偶的时候,跟这个谈谈,同那个见见面,从中选择一个最好的,如果选择失败,还有备用的。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理想的爱情之火,从来也没有熄灭过。只是火大火小,炽烈程度,因人而异。

她的网名叫“天上的街市”,取自郭沫若的诗。事先声明一点:我并没有真爱上她。

认识她的过程讲述起来有点复杂,不是直接认识的,其实也很简单:网友给我介绍的。“红娘”一般都被称之为热心肠的人,生活中有,网上原来也有。所以我的第五个异姓网友出场之前,需要我的这位网上“红娘”先登场,她不出现,我就见不到我的第五个异姓网友——天上的街市。

芳草出国的时候,06德国世界杯已经开始了。那天我第一次进入了一个足球聊天室。我是个“球迷”,聊起足球来就兴奋,激情四溢。可惜我是个“伪球迷”,不懂门道,且哪个队也不支持,谁的“粉丝”也不是。我在聊天大厅里“公聊”,踊跃发言,胡说八道,以为在这里聊天也是快乐就好。终于惹恼了管理员,她的名字叫“小螺母”——我当时给它的翻译是“小罗纳尔多之母”,她很客气地对我说:“聊不聊?不好好聊踢你。”我当时并不知道“踢”是什么意思,也看不出来她是管理员,还以为她在跟我看玩笑呢。现在我懂了,“踢”是把我提出聊天室的意思,她管理员有这个权限。于是我跟她开玩笑说:“侃球我也许不如你(注意我用的是‘也许’,可见我多么不谦虚),对对子你肯定不如我,信吗?”在专谈足球的聊天室一下子扯到对对子上,我确实太不着边际了。当时可能也是因为芳草出国了,我心里郁闷,想发泄一下。可是她心里面也有可能有火,她喜欢的球星所在球队输球了,意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她回答说:“我不信!”也许她当时没有细看“对对子”是什么意思,以为是“作对”呢。我也误会了,认为她真的是对联高手呢,很想以诗会友。于是,我给她发去了我的QQ号码,说:“我们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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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的魅力无穷无尽,对对子便是其中之一。网上有很多诗词、对联类的主题聊天室,浪迹于网上的写诗、对对子的高手俯拾皆是。我以为小罗姆可能是个中高手,不光喜欢足球。所以进入QQ聊天后,我给她的开场白是:“栏杆拍遍刚才捣乱,失敬,失敬。”那时候我的昵称叫“栏杆拍遍”,说出这话也没觉得有多酸。本以为她也会用几句“酸”味的文字回我,比如回答说“岂敢岂敢”。可是人家不是山西人,她回答我说:“你是哪个朝代的人?怪不得不懂足球。呵呵……”
我满脑子想的就是跟她对对子,继续酸酸地说:“见笑,见笑,请小罗姆赐教!”
小罗姆也不客气,说:“是得好好教教你,教你先把舌头捋直,说现代汉语。”
我略有醒悟,问:“你不是来跟我切磋对联的?”
小罗姆反问:“什么对联?不会。我是学医的。”

经过一番解释,我们两人不约而同都打出了“哈哈”大笑的文字,敢情是“误会”让我们走到一起——QQ里面——来了!彼此承认:不打不相识。

接下来,我们聊得很愉快,东一句,西一句,没个主题。我们聊天的原则好像都是:快乐第一。我表扬她说:“你不是学医的!你是救死扶伤的……”
她说:“废话,医生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
我说:“我说的伤,是伤感的伤,伤心人的伤。而你,是快乐天使……”
她说:“我是口腔科医生,你张开嘴,让我检查检查。”

一听说她是口腔科医生,我立马回忆起在医院里排长队看牙的痛苦“里程”。我问:“你工作狂啊?不过我还真有龋齿,你优先给我治治?”
她说:“检查完毕。知道你为什么龋齿吗?”随后给我发过来龋齿原因的分析报告:“开始是因为你的嘴太酸,后来是因为你的嘴太甜。”
我会心一笑,说:“瞎说,你连我的模样都没见过,怎么出的结果?”
她很聪明,立刻说:“你不信啊?那就打开视频,让我复诊一下。”

网上聊天,谁不想看看对方长什么模样啊。如果长得太难看,就不跟她聊了——当然,才女除外。我问:“能同时看你吗?”
她说:“医生给病人看病,戴口罩,相当于你什么也看不到的。看不看没意思。”
我不服:“可是,我能看到你的眼睛啊!女人如果眼睛漂亮,戴上口罩反而更有神秘的美呢。你眼睛漂亮吗?”
她回答:“我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
那就视频。我发出视频邀请。很快,她的视频画面出现了。
我给她写的评语是:“你很有气质啊!”
她抿嘴一笑,略微有点尴尬:“这个评价不伤人。是不是你对长相不好的女人,都这么说啊?”
我也笑,说:“我有一肚子要赞美你的话,憋得难受,可是我不敢说哦——怕嘴巴太甜得龋齿!”
她开心大笑,低头捂嘴,好半天才坐稳了,打字说:“你在这等着我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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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姆很喜欢笑,不知为什么,也许她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有时候我并没有逗她,她也笑。和这样的异性聊天,感觉很轻松,阳光灿烂。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一起在网上看06德国世界杯现场直播,她一边看,一边跟我评球,确实很内行,我只是偶尔才能插句嘴。几个晚上熬下来,友谊之树已生根发芽。各自婚姻家庭的话题也开始涉及了。当她得知我离婚了,立刻拍胸脯说:“不怕,我有现成的,给你介绍一个!”真没想到她还是“仗义疏财”的大侠客!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我从来没听说过网友之间还有介绍对象的。我回答说:“好啊,这下你我关系又进了一步,你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红娘!”
小罗姆说:“嗯,我一定要讨一杯你的喜酒喝。告诉我你择偶的条件?”
我说:“我没有条件,只要她像你一样漂亮、爱笑、热心肠……”
她打断我:“别胡思乱想,我跟老公现在过得好好的。”
我说:“噢,那你就不要给我介绍了。”
没想到她很执著,说:“她是我的好朋友,跟我是同事,离婚三年,身边有个女儿。她父母都在北京,现在她也回到了北京,你们很合适的!”
我说:“我太穷了,现在养不起老婆。”
小罗姆态度肯定地说:“你有一颗爱心没有啊?”
我答:“有。”爱心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条件,我不能回答说没有。
小罗姆说:“只要你有爱心,你是善良的,我这位朋友就不会嫌弃你穷的。她从来不看重男人的金钱地位。”
我惊讶:“天下还有这样好的女子?那我更不能答应了,我配不上人家啊!我不但穷,而且还很酸,怕她受不了。”
小罗姆回答:“她比你还酸,你们俩天生的一对。”
我问:“她怎么酸了?”
小罗姆不懈地一笑说:“酸其实不就是雅嘛,文人雅士都叫酸。她爱好音乐,喜欢摄影、旅游,也很雅的。”
我开玩笑说:“你的解释很新颖啊!佩服佩服。”
小罗姆说:“怎么,讽刺我?”
我陪笑:“不敢,不敢。”
她说:“那就这么定了。我把你的QQ号码给她,让她自己来找你联系,不能上来就确定关系,你们可以先谈谈,认识认识。她婚姻太不幸,非常可怜,你一定要善待她!”
我问:“她为什么离婚的,为什么说可怜?”
小罗姆回答:“这些问题,等你们联系上以后,慢慢就知道了。我有事要下线了。你就等着她联系你的QQ吧。”
我忙问:“她的网名叫什么?”
小罗姆说:“她的网名经常变,我也确定不了。”
说真的,我愿意认识小罗姆介绍的女朋友,多认识一个人就等于多认识一个世界,至于处对象与否,那要让时间来决定了,不必自己考虑。人活着,有时候真的就像做游戏,一场接着一场。注意:我说的游戏可不是演戏。游戏是生活的一部分,游戏是人生的快乐。儿童有儿童的游戏,成人有成人的游戏。只不过,成年人不愿意使用“游戏”这个词。我对小罗姆说:“这可麻烦了,我轻易不加好友的。免得我不知道是她,而把她拒绝了——这样岂不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
小罗姆回答:“拒绝了说明你们缘分没到,你听天由命好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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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每次上网打开QQ,每次有陌生人来加我好友,我都会一律点击“同意”。重点关注的是天津和北京的QQ。因为小罗姆是天津人,她给我介绍的是她的同事,曾经同在天津某医院工作,所以她QQ资料里面可能填的还是天津,但她现在又回到北京了,又有可能填写的是北京。

转眼一周过去了,也没有哪个新来的网友说:“我是小罗姆介绍来的……”我向小罗姆询问,她回答说早就把我的号码告诉她的同事了,其他一概不知。而且她还告诉我,近一两个月她要准备考试不能上网,有什么事情让我自己去搞定,务必真诚对待。怎么回事,她和她的同事串通好了想考验我的耐性?也许小罗姆给我介绍的对象就隐藏在我的QQ “好友”之中,正偷偷地考察我呢。如此说来,她们还真拿我当回事了,蛮认真!

但是这样一来,我可受罪了,对哪个聊友也不敢怠慢。来一个,我要跟人家一对一地聊;同时来十个,我就要以一当十地聊。都需毕恭毕敬地聊,斯斯文文地聊。虽然又过了十多天也没找到她,但我的打字速度已经空前提高了,无心插柳柳成行,也算有收获吧。后来一想,不能这么“海聊”下去了,非把我累死不可。穷则思变,再上QQ的时候,我就学会“隐身”了。我是这样想的:第一,我已经有草草了,这个新“对象”并非非要不可,无非是打发一些时日;第二,如果这个“对象”已经在我的“好友”里面了,如果她满意我了,一定会给我留言、打招呼的;如果她看不上我,自然而然也就不理我了;第三,如果她还没有来,那么即使我不在“在线”状态,她也会来加我的。如此这般,我就变被动为主动了。这一行动有点像“浪淘沙”。最后“好友”里面淘剩下来的经常给我留言、热情不减的人一共有三个:天上的街市、不会飞的鸟,还有一个叫艾艾。

前面已经提到,我见过的第五个异性网友名叫“天上的街市”,可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小罗姆给我介绍的对象。来的异姓聊友前前后后有三十几个,能把她锁定到了三分之一的范围之内,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后来跟她见面的时候,我曾经向她提出来:你夸一夸我的聪明才智好吗?

由于不能确定她们三人哪一个是我的“对象”,我对她们三个采取的态度是:一视同仁。但是,心里面还是给她们排了座次。最开始时我是按漂亮程度排的。为什么这样排呢?哈,男人嘛,我不说你也明白。结果是:艾艾排第一,不会飞的鸟第二,天上的街市反而落到了第三名。交谈的次数多了,我又按谁跟我最“心有灵犀”排了一遍座次,结果是:不会飞的鸟第一,艾艾第二,天上的街市还是第三。没多久,我发现她们三个女士都是单身(书中暗表:艾艾法律上不是单身,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不会飞的鸟生的是儿子,儿子归男方了;艾艾生的也是儿子,儿子归自己了;而小罗姆曾经透露过她给我介绍的对象带的是个女儿,而天上的街市生的就是女孩,这时候我应该把天上的街市排第一了吧?可是不知什么东西在作怪,天上的街市在我心目中第三的位置已经固定,提升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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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夜,我登陆QQ后发现漂亮排第一位的艾艾在线,于是跟她打招呼聊天。没聊几句,我把自己的QQ状态由“在线”改为“隐身”了。她问:“你干啥隐身啊?”我说:“我怕有人来打扰我跟你聊天。”

刚跟艾艾说完这句话,天上的街市就上线了。一上来就问我:“在线吗?明天我要回天津。”我未加思索就给她回话说:“你回天津干什么?”“回天津”这三个字,让我想到她有可能是小罗姆的同事。她立刻回复:“你在线啊?!”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紧接着问:“干吗隐身?捉迷藏啊?”我回答说:“我喜欢被你寻找的感觉……”紧接着问:“你在天津工作过?医生?”
这时候艾艾那边有动静了,头像一闪一闪的,她说:“我也喜欢一对一地聊,我也隐身了啊。”我回答:“好啊,我们都做‘隐士’。”
天上的街市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啊?我没告诉过任何人过去我是干什么的。”我说:“因为天津是你的伤心地,所以你不愿意提?”此时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她就是小罗姆的同事,不过是试探着问。她回答:“你好象能钻到我心里,你有特异功能?真神!”我说:“特异功能没有,但我认识一位月下老——月老属于神仙吧?她的名字叫小罗姆,你认识吗?”好半天她也不回话,而艾艾那边又有动静了。
艾艾跟我说:“我已经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我说:“哦,好温馨呢!可是我这边新来了客人……”艾艾说:“你不是隐身了,可以假装不在线,不用理他……”我说:“晚了,已经理她了,她是朋友介绍来的朋友,有事。你等等我……”她回答了一个字:“嗯!”看来她善解人意,挺温顺。

等到天上的街市回话了,她说:“刚才对照了一下你的QQ号码,原来你就是小罗姆给我介绍的……”我惊讶:“怎么,你此前不知道是我?那你怎么加的我好友?”天上的街市回答说:“我朋友把你的号码给了我之后,我没当回事,另外我也不想在网上找对象,所以把你的号码放在一边,始终没加。”我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此时,又有几个我的好友上线了,其中包括“心有灵犀”排第一的不会飞的鸟。跟不跟她们——特别是鸟儿打招呼?我犯犹豫。明明看见人家了,却假装没看见,总感觉有点对不起人。网上的人聊天久了,也会产生朋友之情的。

天上的街市回话了,她说:“我使用的是查找添加好友功能,随便一翻,你排第一个,我看名字不错,个性签名和个人说明都写得精彩,所以就加你了。” 我对她的这种解释将信将疑,我说:“感叹!真巧啊,我怎么就排了第一呢?”她回答:“是啊,就像你‘个人说明’里写的那样:莫道你我难相识,相见只待选佳期!”我刚想回答说“缘分啊”,又一想算了,太夸张了。我感觉她应该是按照小罗姆给她的号码加的我。随便一翻就找到我了,而且这两人正是别人给介绍的“对象”,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不过,天下什么巧事都有,但愿是真的吧。我问:“你仔细看我的个性签名了,我属于‘寒士’呢。”她说:“看了,都能背下来了,我给你背写一个。”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有人“赏识”,是一件很美的事情,我说:“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你快背……”天上的街市一句一句的“背”道:“寒士京南卧,冷月挂柴门;安步牵玉兔,读书伴佳人。吴刚闲时坐,诗酒案上陈;网来皆仙客,一语可通神。”

天上的街市“低唱”完了,不会飞的鸟的头像突然闪烁,她在给我“留言”了。为什么用“留言”一词呢?因为我的状态显示的不是“不在线”嘛,也一直没理人家。猛然我又想起来一件事:艾艾还被我冷落在一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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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慰问”艾艾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你不会生气吧?”不等她回答,我点开还在闪亮的不会飞的鸟的头像,看她都说了些什么。
不会飞的鸟对我说:“你再不显身,我就睡觉了,好困。”我心说,也好,你早点休息吧。她是她们三个人中跟我聊天最心有灵犀的人,为什么不理她呢?一般来说,我聊天是很专心的,所以喜欢一对一地聊,人一多了难免智力不够用,出现“敷衍”对方的言辞,让对方感觉到不够尊重。所以我没有回复不会飞的鸟,就让她认为我今天没上网好了。

我对天上的街市说:“感谢你把我的诗背下来!你为什么要背诵下来呢?因为喜欢……”我故意在“喜欢”后面用省略号,暗含的意思是:因为喜欢我?

艾艾的消息打过来了,她回答说:“我不生你的气,因为我已经决定删除你了。”我忙问:“为什么?你还是生气了!”艾艾说:“我倍受冷落,冻都要冻死了,哪还顾得上生气?”我开玩笑说:“哦,好可怜,快来,让我暖暖你……”艾艾说:“我的心都已经凉透了,你怎么暖啊?”

天上的街市回话了,她说:“我这人记忆力好,只要想记住,就能过目不忘。并不是因为喜欢……”她也很“狡猾”,也用了省略号。

网络聊天最大的优点在于:有时候你可以“胡说八道”,只要哄得对方高兴、自己快乐,就好。上网都是来放松心情的,开玩笑的分寸要比现实生活放开很多。所以——我回答艾艾说:“你的心凉透了,我的心可是火热呢;把你的‘凉’心给我,把我的热心给你,我们以心换心好吗?我不怕凉……”

我对天上的街市说:“你不喜欢,可是我喜欢啊!”我没明确说我喜欢什么,比如说我喜欢我自己写的诗。让她自由联想好了。

艾艾回答我:“你有热心,没良心,我不要!呵呵……”
天上的街市发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然后说:“我想看看你,行吗?”
我回答艾艾:“把我的热心、你的良心,贴在一起,不就全有了?”
我反问天上的街市:“为什么要看我呢?你想……”还是使用省略号。
艾艾说:“你太狡猾了!你的嘴巴用什么做的?是蜂蜜?让我看看你的嘴巴好吗?”看我的嘴巴不就是要看我的视频嘛,有话不直说。我心说这下麻烦了,两个女人都要看我,拒绝谁都不合适啊!
天上的街市把要看我的理由传过来了,她说:“明天我就回天津了,可能一走很多天。看看你,算是告别吧!”理由很充分,我简直无法拒绝。
我赶快“征求”艾艾的意见,我说:“今晚太热,我光膀子呢,我会害羞的。”言外之意是:你不害臊吗?她一害臊,可能就不看我了。我算盘打得不错,先推掉一个是一个。可惜艾艾很执着,说:“你开空调啊,穿衣服去,我等你!”我说:“我书房里没有空调啊。”
天上的街市已经在催我了,她说:“你干什么呢?快邀请我啊,明天我还要起早呢。”我只好向她发出视频邀请。然后给艾艾发去一个“电话”的符号,意思:等等,我在接电话。唉,只能说瞎话了……

天上的街市要求看我视频,这说明通过过去一段时间的文字聊天,她对我还是满意的,第一阶段我考试合格了,现在进入第二个阶段:看看我的长相。

 

六、我见过的第五个异姓网友(续一): 天上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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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连接成功。我已经看到视频窗口里的我自己了,而她那边一片暗红,看不见人影,可能她的摄像头被蒙上了一块红手帕。我问天上的街市:“看见我了?”
她回答:“嗯。”
我故意说:“哈哈,不可能,怎么可能你看见我呢?”
她说:“可是我确实看见你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开玩笑说:“你蒙着盖头呢,怎么可能看见我?快,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也看看你的脸……”
她即刻传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红红的脸蛋像个新娘子。
我鼓励她:“勇敢点,不要害羞,人生总要经历些第一次的,相信你是最美的,以前我们不是已经互相看了彼此的照片吗?”
天上的街市说:“看照片和看视频是两回事,照片上的我不会脸红,而给你看视频……”
我说:“你给我看了视频,我才能最后鉴定说:嗯,这是一个美女!”
她笑了:“呵呵,那好吧。”嘴上说同意了,可是迟迟不见“盖头”被摘下。
我催促:“快点啊,我饿……”
她说:“什么,你饿?会不会一看见我就饱了啊?”
她越不让看,我就越想看,看看网上红娘介绍的对象,到底什么气质、模样。我说:“不会的,我看过你的照片,知道你秀色可餐,所以我才喊饿……”
她再次说:“呵呵,那好吧。”好半天又补充一句说:“就许你看一眼啊!”
我说:“好,就看一眼,深深的一眼……”

对方的视频窗口忽然闪亮,幽暗的红色退去,呈现出来的是一张少妇的脸:比照片上的显得瘦一些,没有照片上的年轻。谈不上多漂亮,一般人的模样。

天上的街市问:“看到了吗?”
我不理她。
她又问:“看到没有啊?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是太失望了?”
我这才说话,我说:“我在考虑‘一眼’的时间有多长……”
她说:“好哇,你坏,故意拖延时间!”
我用埋怨的口气说:“不是我坏,怪你太小气——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只让我看一眼?!”我一向认为赞美女人是决不能吝啬语言的,只有女人快乐了,世界才会充满阳光。

天上的街市立刻嘴唇紧闭憋住笑容,但是她的眼睛告诉我:她已经心花怒放。
趁天上的街市“陶醉”之际,我赶紧跟艾艾打招呼——我这一个“电话”打的实在是太久了,对不起朋友!我对艾艾说:“哦,对不起,又让你等这么久!”
艾艾说:“这是你一个晚上第二次跟我说‘对不起’,如果你再有第三次,我立刻删除你!”我刚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文字已经打好了,猛然发现再说“对不起”就是第三次了,马上删除,重新写到:“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佩服你的善解人意和有耐心……你温柔贤淑!”

天上的街市开口了,她问:“你的真名叫什么?”我说:“蛇岸。”她一脸真诚地说:“蛇岸,你不要怪我小气,我身体不好,坐久了,身体会受不了的,特别是不能熬夜。”我说:“那怎么办?要不然,你快去休息吧……”按常规我应该关心地询问对方身体怎么不好啊,要不要紧呢,用不用看医生啊,等等。可是对于刚刚开始谈“对象”的女人,如果你这样关心她,她会不会认为你关心的是她的病,而不是她的人呢?所以我没敢多“关心”。另外,我也是考虑送走天上的街市之后,就可以满足艾艾的视频要求了。

艾艾对我说:“你不要忽悠我,等你知道了我的脾气之后你就受不了我了。”我说:“怎么会呢?有个典故叫东施效颦。只要你是美的,不管你是愁眉苦脸还设怒发冲冠,你的魅力都是掩盖不住的。”

天上的街市说:“你这是在撵我走啊?哼哼,早知道就不给你看视频了!”她这是在跟我撒娇开玩笑呢还是真的不满意了?我说:“我真的是担心你的身体啊,要不我陪你聊一个通宵?”她说:“算了,不是已经有人在陪你了吗?见你打了半天字并不是给我打的。”我说:“呵呵,怎么你……?”我想说怎么你吃醋了,但没说出口。她关闭了视频,传过来一副“洒泪告别”的图片,上面写着:“拜拜啊,我会回来的!”我没有立刻说再见,怕又要说我撵她。

艾艾说:“你还不了解我,一旦你知道了我的来历,可能你就再不敢接近我了。”我问:“为什么?”她说:“你会怕惹火烧身啊!” 我不理解艾艾说这话什么意思,也许她在故弄玄虚。

此时,系统已经显示天上的街市不在线了,她真的走了,头像也暗了下去。我赶紧给她补上两个字:“再见。”下次她登录的时候,就能看见。

我对艾艾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好神秘啊!不过,我喜欢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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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艾艾给我发过一张照片,全身照。背景为小河边,山花烂漫。穿一身黑色的套裙,眼神和蔼,微笑甜美。总体感觉是个靓妹。当时为了夸她漂亮,我还篡改了两句杜甫的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被我改成“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送给她,还跟她解释:听都没听说过的美女,今天被我见到了。我对她的了解还不多,只知道来自外地,不是北京人。那么,她到底有怎样的来历?莫非不幸被我言中,从“天上”来?

艾艾回答我说:“你喜欢神秘?呵呵,就怕到时候吓你一跳。”
我耍小聪明:“呀,我胆子小,为了有个思想准备,先给我看看你的视频呀?”
艾艾说:“我没有视频。再说,吓你一跳的不是我的长相。还有,我现在该下线了。”
她今天为什么要把自己往“神秘”甚至“恐怖”方向打扮呢?很好奇。我说:“你着什么急啊,再等我一会儿。刚才你不是还说要看我视频嘛!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要求看我,我好感动……”
艾艾说:“哈哈,你现在想给我看了?晚啦,我该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起大早,上课去呢。”
我问:“几点了?” 其实我早看了,刚十点多钟。
她说:“你自己不会看?”

上赶子不是买卖。我又想起了法国谚语,女人就是这样:你追她,她跑;你后退,她没准跟上来。当然,男人也未必不如此。我干脆说:“好吧,再见。” 按我过去的习惯,一般都是等对方说出“再见”之后我才说“再见”两个字,但愿艾艾能够感受到我的“心情”。
艾艾很痛快:“拜拜。”临了又补充一句:“今天算你欠我的,呵呵……”

原以为我说完“再见”她能跟我“啰嗦”几句安慰的话——或者干脆“跟上来”,所以看到她这句话,我第一反应是责怪对方:我欠你什么了?什么也没欠,给你视频你不看嘛。也许她只是为了让我多一份对她的牵挂?女人的心思好难猜。我的第二反应是反省自己:唉,诚实一点吧,天上的街市来了而且身份确定了,我对艾艾确实慢待了,算我欠她的吧!
很快,艾艾的头像也暗了下去,她真的下线了。

我查看了一下好友里面的人,不会飞的鸟也“飞”走了。其他还有几个人在线,但是我已经没兴趣继续聊天了。我想:终于确定小罗姆给我介绍的对象是谁了,“众里寻他”的日子结束了。

关闭了QQ,打开音箱,听硬盘里的音乐。
音乐响起,我靠在转椅里养神。忽然,一曲精品萨克斯《回家》,让我眼睛湿润:这首曲子,还是草草送给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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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草草去澳大利亚之前,分别的那个晚上。她明天就要远渡重洋,离我很远很远了,视频里的我表情自然“很难过”。草草劝我不要太难过,说:“我一个月后还回来呢。”

我担心道:“怕你的眼睛被袋鼠给迷住了,就忘记回家的路了。另外,澳大利亚有‘狼’吗?”
她诡秘地一笑说:“我留一件信物给你好吗?这也是一件法宝,可以召唤我回家。”于是,她给我发过来了这一曲精品萨克斯《回家》,嘱咐我说:“你想我的时候,就放一段给我听听,提醒我早点回家。相信我在大洋洲,也可以听到……”
我问:“太远了,你怎么可以听到?”
芳草甜甜地笑着,说:“你忘记了?你和我已经结合成一个人了!你能听到的,我也一定能够听到……”
我也笑了,说:“对啊,没准你肚子里已经怀上我的宝宝了,你听不到,我的宝宝也可以听到!”
她说:“呵呵,这下你放心了?”
我开玩笑说:“我对你,一直是放心的。我对自己倒是不放心呢,你走了,我想女人了怎么办?”
芳草一脸严肃甚至是“恶狠狠地”,说:“我出国后,你找女人我不管,找多少个女人我都不管,只要你别告诉我!”

——啊,草草,如果我把过去的兮兮公主和今天“搞对象”的事都告诉你,你会怎样处理我呢?你的心会不会都碎了啊……

靠在转椅里,听着《回家》的乐曲。我难过,我自责。在我的爱情字典里,草草是一颗最纯真、最圣洁,也是最娇嫩、最脆弱的草;哪怕我做出一点对不起草草的事情,哪怕还只是思想“出轨”,也会感觉对草草是一种伤害。
难过、自责之后,我又安慰自己:这些事情,我不说,芳草永远也不会知道,所以她的心也不会碎。但是,转念一想:她不知道,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芳草的心不会碎,我的良心就能饶过自己吗?
也许,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虽然我的思想“出轨”了,但是我和兮兮公主什么也没发生,而且已经彻底结束了。至于天上的街市,现在也只是刚刚开始,同样也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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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自责心驱使下,我一连很多天没有登陆QQ。可惜这种“自律”做了无用功,因为天上的街市回天津了,这些天她也没上网。当我上网的时候,她也回北京了,我们又在网上相遇。我刚一登陆,她就跟我说话了,她说:“一进门就打开电脑,打开电脑就看见你,怎么这样巧!你是不是这些天天天在等我啊?”

她还挺自信,是高兴而来。所以我只能这样说:“是啊,你走之后北京天天见不到太阳,我一直在等……”这样模棱两可也不算说谎吧?咱不能做扫兴的事。

这时,我发现艾艾和不会飞的鸟也给我留言了。
艾艾的留言是:“我买了一只小乌龟,都养11天了,一直也没看见过它露出头来。你什么时候露面啊?”屈指算来,我正好有11天没上QQ。她这话说得好“形象”,并且有点“性骚扰”的嫌疑。我没给她回复。心说:等我心情好了以后吧。

不会飞的鸟给我的留言是阮小星的诗:“我要在最后一个晚上,走遍所有的街道;对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门,紧闭或敞开的门,轻轻地说我走了,高声地说我走了,热烈地说我走了,忧伤地说我走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风;然后是风中的叶,最后是一粒花子,回归于泥土。” 我心头一沉,问:“你怎么了?在吗?有话快跟我说啊!”而事实是她的头像灰暗,再也没有闪亮过,后来我几次给她留言,也都石沉大海。至今我都在考虑:为什么就消失了?不会飞的鸟,这个名字就很伤感,她给我的最后留言也很伤感,莫非她是一个抑郁症患者,在地球上也消失了?

此前我说过,不会飞的鸟是她们三个人中最“心有灵犀”的,但我从来没描述过我们聊天的内容。为什么呢?因为心有灵犀,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我真的很后悔那个晚上,我明明在线了,却假装不在线,隐身了而不理她。如果她能看到我今天的文字,我很想对她说出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一句话:从未见过你,见到你,便不想走了。时间挥了挥手,这一挥手,便成了永别!从此,世上仅知有个你,有个你,一定有个你!

但愿我的伤感和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宁愿相信不会飞的鸟“走了”,是去嫁人了。因为这一首诗,好像原本就是写新婚前夜,女诗人向处女时代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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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遇到一些让我们心动的人。可惜,她或他有的刚一来就走了,让我们的心瞬息一动,然后化作记忆。俗话说:百年修得擦肩过,千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让我们珍惜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相识,每一份友谊吧……

许多天不上网了,一上网就撞见了刚从天津回来的“对象”,这也算是有缘吧?而且艾艾和不会飞的鸟都不在线。我问天上的街市:“你的真名叫什么?”
天上的街市回答:“小红。”
我说:“哈哈,真的有这样的巧事啊?上次你背诵我写的诗,我当时就说‘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原来你真的就叫小红呢!”
小红也笑了,说:“嘿嘿,是呀……”
我再问:“真的是呀?”
小红说:“都什么时候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都什么时候了”这句话让我感觉到:她已经拿我当“对象”相处了。这很有可能,因为她已经在“暗中”观察我很久了,如果没相中我,她早就悄悄地溜走了。我很得意。但同时也有点闹心。闹心什么呢?从小罗姆给我介绍对象那一刻起,我的内心就是矛盾的,因为我已经有草草了。好在人是很容易原谅自己并且为自己开脱的动物,我是这样为自己开脱的:如今不是封建社会了,男女双方虽然是被红娘以婚姻的名义牵线搭桥走到一起,但是相识也只是相识,见面也只是见面,认识一下而已,既可以谈婚论嫁,也可以成为朋友;找老婆、找老公,是相对象的最终目的,但已经不是唯一目的。于是,我心安理得,继续跟天上的街市网聊。聊天是一种快乐。

既然我们的关系已经确定为朋友介绍的“对象”,那么聊天的内容和感觉,便无形中起了些微秒的变化。她很关心我是因为什么离的婚。我简单回答说:我前妻是一个特别有上进心的人,对权力和金钱都很崇拜,个性也是非常非常要强。而我跟她正相反,总是梦想死后名垂青史,对活着的要求却是有口饭吃就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也就不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了。我也问她:“你为什么离婚呢?”
小红回答:“他是同性恋……”
我惊奇:“他?你老公?”
小红说:“是,我前夫。”

我对同性恋了解得很少,虽然走在大街上可能也见过同性恋者,但对方脸上又没写着,所以从根本上说我对同性恋还是没见过。小红嫁给了同性恋,并以合法夫妻的形式生活多年,而且有了孩子,真令我匪夷所思。我问:“你们孩子多大了?”
小红回答:“五岁,上学前班了。”
我又问了一个很无知的问题,我说:“同性恋也能生孩子啊?”
她说:“你真像个孩子……”
我说:“是呢,好多事情我都闹不明白。你跟我讲讲好吗?你们恋爱的时候,就没发现?”
小红说:“改日吧,等我过了这股劲儿。现在一提‘同性恋’三个字,我都受不了!”
我说:“好吧。你刚回家,累了吧?要不你早点休息……”
小红说:“嗯,我身体不好,怕累,到点就得休息。那我去睡觉了啊?”

天上的街市——也就是现在的小红——下线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分。这个时间对我这个夜猫子来说实在是太早了。又因为今夜遇见了给同性恋做过妻子人,这让我很兴奋,很想找人再聊聊。可巧,艾艾上线了。我忙打招呼:“你好,这样晚了还上网,是不是想我了?”
艾艾说:“你今天说话咋这样放肆啊?”
我回答:“因为我看见你的留言了……”
艾艾问:“我的留言怎么了?我给你留言,也没叫你做流氓呀!哈哈……”
我说:“哼哼,你不要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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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她“装糊涂”,既是开玩笑,也有试探的意思。因为看了她此前的留言之后,感觉她对我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以拿“龟头”来开玩笑了。

艾艾没有正面回应我,而是说:“不听你胡说八道了,说点正经的。”看来她是默认了,写小乌龟那条留言的时候,肯定想到了“那个”。
我答应:“好啊,说正经的。”
艾艾对我简单说了她的一些情况,她是贵州人,只身来北京,在私立中学应聘当老师。今天找我,是想请我帮她修改一篇文章。文章是她自己写的,打算参加一个什么全国性的征文比赛。她还开玩笑说,让我好好修改,如果文章获奖了,我向她提什么要求作为奖励都可以。我向她发出一串“嘿嘿嘿”的文字,让她理解成类似电影里日本鬼子的答应声也行,理解成“坏笑”也说得通。
她问:“你坏笑什么?是不是起了色心了?奖励里面可不包括这一条!”
我说:“色心刚刚被你点亮,色胆尚需培养。告诉我文章什么时候要?”
艾艾说:“明天就得交了,今晚必须定稿。”
我说:“十万火急,快发过来。”

收到她的文章后,我认真阅读,她再在QQ里面跟我说什么,我基本上就不回复了。文章约三千字,主要内容是教育孩子的事,夹叙夹议。总体感觉不错,算得上精彩,只是在用词和逻辑上略有欠缺。我能发现“欠缺”,就说明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还是可以将这篇文章修改得更漂亮一点的。我这才正式答应她说:“你去睡觉吧,把你的电子信箱告诉我。明天一早,你到信箱里取修改后的稿子。”
她问:“你干吗撵我走啊?你要修改很长时间吗?”
我说:“也许要修改一宿呢,你不用陪我了。”
艾艾问:“为什么要这样长的时间?是我写得太滥了?”
我回答:“正相反,我发现了一块璞玉,我想精雕细刻!”
艾艾说:“哈哈,是这个样子啊!刚才我差点丧失信心了。”

我鼓励她,同时也是“吹捧”自己,我说:“你是和氏璧,我做楚文王。” 楚文王是最终识宝而又得宝的人。我劝她:“你真的快去休息吧,你在这会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写文章的时候最怕美女诱惑,呵呵,我不是意志坚强的人。”
艾艾说:“好吧,但是你不要搞得太晚啊!你这样辛苦,会让我感到欠你太多,怕将来还你不起呢。”
我说:“可以用‘喜儿’抵债啊!不过,现在你只需把邮箱地址押给我就行了,将来的事情等将来再说。”喜儿是《白毛女》中杨白劳的女儿,后被债主黄世仁霸占了。
她此时很温顺,把邮箱地址给了我,又传过来一杯“咖啡”,一个“吻”,然后“羞红着脸”下线了……

艾艾走后,我自己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我对艾艾的文章读了一遍又一遍,努力领会作者的思想,甚至分析她每一个字的用意,然后才下笔修改。当我把修改好的稿子投入她的信箱,撩开窗帘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发现此时已经属于黎明前的黑暗了。

写到这里,我想有必要提前“透露”一下。为什么我要把艾艾和天上的街市——也就是小红——放在一起同时写呢?因为艾艾是我见过的第六个异性网友,她跟小红是我几乎同时在网上认识的,所以就放到一起同时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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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当我再次上网,知道艾艾已经在当天早晨把我修改后的稿子取走了,顺便给我留一封信说:“让你受累了……我去交稿子了,祝你好运!”她的文章参加评比,怎么祝我好运呢?看来,她是真的准备要“给”我点什么,把“友谊”长期发展下去了。另外也可以说明,艾艾对我的所谓“才华”是认可的,而且很信任我。我回信说:“受累是应该的,也算报答你的‘知遇之恩’吧。”

小红也在QQ上给我留言了,说她这些天忙着到处看房,晚上很累,所以也没上网。我一看她留言的时间,仅仅在半个小时之前,我来晚了一步,没能与她碰面。我给她留言说:“你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什么时候能上网,就发短信呼叫我,我随时听候你的吩咐。”第二天晚上收到小红的短信:“我好累啊,不上网了。躺在床上跟你聊天,可以吗?”
她不是也用的“一语双关”吧?我回短信说:“可以,只要你能得到休息。看房干什么?准备买房?”
她回短信说:“是的,我把天津的房子卖了,在北京买房,将来就在北京定居了,落叶归根。”
我问:“买好了?”
她说:“买好了,今天手续全办妥,明天我去找人装修房子,等房子装修好了,欢迎你第一个来做客!”

小红的话让我瞬间想到:我去干什么?喧宾夺主还是最终反客为主?她在暗示我去做新房的男主人吗?我自己愿意吗?想完这些我又嘲笑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我回答小红:“好啊,愿意去给你发家!”发家是北京人祝贺乔迁之喜的一种习俗。在农村,至今还有给新房主人送发面馒头等面食一类东西的习惯。
小红问:“给我发家,你打算送点什么?”
我说:“我不会蒸馒头,给你扛一袋面去吧?我浑身没钱,力气还是有的!”
小红说:“我不看重男人有没有钱,有没有地位,只要你人好就好,你人来了就好……”

看现在的征婚广告,几乎没有一个女性征婚者不要求男方月收入在多少多少以上的,没有说在多少多少以下的。而且每一份征婚广告都包含这一条。小红能不计较男方的经济条件,很让我敬佩。我猜测:也许她离婚分到了很多财产,本身就不缺钱;或者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个很脱俗的女人;另外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急于把自己嫁出去……

我回答说:“我这一百多斤,有什么好的呢?百无一能。”
小红问:“你爱好什么?喜欢音乐不?”
我说:“喜欢啊,艺术都是相通的。”
小红发来建议:“我买票,咱们去北京音乐厅听音乐会好吗?”

世界上什么人谈过恋爱,什么人没谈过恋爱呢?按理说经历过婚姻的男人女人都谈过恋爱,可事实并不如此。所谓谈恋爱,就是一种感觉。被别人以婚姻介绍的形式认识的男女,一上来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往往就找不到恋爱的感觉了。我前妻和我的相识,就是通过介绍人介绍认识的,她老抱怨说自己这辈子没谈过恋爱,白活了。而我结婚前自己谈过女朋友,她就越发觉得不平衡。离婚的原因是复杂的,没准这也是我们离婚的原因之一呢。我个人觉得:还没见面呢,就已经明确了彼此是“恋爱”关系,就好像做爱没有前戏。

但是,一上来就明确了彼此的关系和关系发展的方向,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两个人的关系发展:迅速。

现在小红邀请我听音乐会,我答应不答应呢?

 

六、我见过的第五个异姓网友(续二): 天上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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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大人们无论收到谁送来的礼物,总是要再三推却。可能一是怕对方破费,二是表达自己的无私。长大后接受了一些西方的理念,认为高兴地接受对方的礼物,并且赞美对方的礼物,说你送来的礼物正是我盼望已久的,这才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理解人的表现。当然,我讲的这个不包括受贿,受贿不属于文明礼仪。

昨天写到小红准备买票邀请我去听音乐会,天涯有朋友劝我说不能答应啊,凯迪有朋友劝我说答应吧。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多亏这件事是发生在去年的夏天,那时候我谁的意见都没采纳——也没人知道这件事,我对小红说:“太好了!长这么大,我还没到现场听过纯粹的音乐会呢!人生的第一次,往往可以记一辈子!”

小红说:“一言为定,等买好了票,我通知你!你喜欢轻音乐还是交响乐?”
我本来想写“轻音乐”,可是据当初小罗姆介绍,小红这位女士非常“雅”,我也只好陪她“雅”了,我回短信说:“交响乐。”
小红又问:“如果没有交响乐,看歌剧行不行?”
我真有点“怯阵”了。说老实话,我平时进歌厅都脑袋疼,长这么大基本没唱过歌,唱歌也是只参加合唱,滥竽充数。偶尔听听音乐(不管什么音乐),听听歌曲(不管什么歌曲),也只是为了调剂一下心情,或者放松放松,当工具使用。绝对达不到欣赏音乐的高度。至于歌剧,我就更不在行了,每次电视里出现歌剧,我都立刻换台。不是嫌演员唱得不好,实在是我的耳朵接受不了。但我还是咬咬牙关对小红说:“歌剧啊?嘿嘿,我也喜欢……”

几天后,小红给我发来短信:“票买到了,你猜猜是什么?”
我暗暗祈祷:最好是轻音乐。轻音乐我都未必欣赏得了。如果是交响音乐会,勉强接受;如果是那外国歌剧来了——最好能退票。小红让我猜,于是我就猜,先捡可能是小红最喜欢的说:“是歌剧!对吗?”
小红来短信:“你真聪明,心有灵犀啊!”
得到了“女朋友”的表扬,我的心一沉,赶紧追问:“真的是歌剧啊?外国的吗?”
小红回答:“没错,给你加十分!”
这“十分”加得我,把刀山、火海、油锅这些知识也都想起来了……

第二天,我按时赴约,来到了坐落在西长安街南侧,北与中南海相对,东眺天安门广场的是我国第一座现代模式的、专为演奏音乐而设计建造的北京音乐厅。这是我第一次以如此“雅”的方式,与异性网友见面。感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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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音乐厅是一座以黑色大理石为基座的白色矩形建筑,给我的感觉是风格典雅、造型端庄。小红穿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身材苗条,面色略显苍白,给我的感觉也还可以,只是感觉此人有点过于矜持。走路时都要保持距离,好像中学生谈恋爱,生怕被熟人看见。

当小红引领我步入音乐厅大门,我们又紧挨着在演奏厅坐下来的时候,我便预感到自己正在实践着一句话:死要面子活受罪。

演出开始了,演的是什么,什么团来演的,我在此就不加以介绍和评说了,我坐在那里欣赏,很希望自己是聋哑人。但是,谈“恋爱”嘛,受点煎熬是难免的,有谁没在恋人面前冒充过高雅呢?本来我来的目的就不在歌剧,而在有佳人相伴。我也要感谢台上的演员,演出开始后不久,我终于可以偷偷地握住小红的小手——那纤细微凉的小手,虽然她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几次想抽回去,但我还是果断地握住她的手,或放在我的腿上把玩,或放在她的腿上把玩,—直到曲终人散……

走出音乐厅,我知道回家的末班车是已经赶不上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小红:“你请我欣赏完音乐,我今晚睡觉的问题,你管不管呢?”我与小红不单是网友见面,还有经人介绍的“对象”这一层关系,按理我说话不应这样“放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你别忘了,刚才我的手和她的手,已经“暗中交流”很久了。
小红脸一红,说:“我现在跟哥哥家住,也不能留你啊。等我的新房装修好了……好吗?”

她脸红,我也感觉不好意思。毕竟才刚刚受过高雅音乐的熏陶,而且刚才演的好像还是一出很纯洁的爱情剧。我说:“好吧,我打车回去。”
小红一拉我的手:“不着急,我们先散散步吧?”
我答应:“如果你身体好的话,真想和你散步一宿在长安街上,天亮的时候,再和你一起看升国旗仪式。”

小红向我献上一个妩媚的眼神,然后挎上我的胳膊,向天安门广场走去。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一路上,小红动情地谈论着歌剧中的情节,脸上撒满甜蜜。她还问我:“你觉得,经常欣赏高雅艺术,是不是对人的身心都有好处啊?”
我承认:“确实如此。不过,这也分人。同样的人得同样的病,同样的一副药对这个人管用,对那个人就不管用。”其实我是在说我自己呢,我就是吃高雅音乐不管用的人。
小红夸我:“你真了不起!不光懂文学,还爱音乐。”
我笑:“哈哈,艺术都是相通的嘛……”还吹牛呢我!但我心里知道,180元一张的音乐会门票,给我真是白瞎了,而且已经白瞎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前门。这里旅馆拉客的人比较多,走不出几米就有人来做你生意:住宾馆吗?住宾馆吗?住宾馆吗?
问得我心里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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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痒痒怎么办?也得忍啊!小红是网友小罗姆介绍的“对象”,我对小红可以存在性幻想,但对小罗姆必须负责任。记得少年时代读过一篇小说,男主人公问:你见到漂亮女人第一想到什么?对方回答:没想过。男主人公说:我第一想到的是床。这位男主人公的浪漫和“胆量”至今让我难以忘记。现在,那些宾馆拉客的人一声声“住宾馆吗住宾馆吗”的追问,让我也想到了床,而且想问他们:有双人床的吗?

可能是“住宾馆”们的声音太吵,小红挎着我的胳膊不说话了。但她原本苍白的脸变得红润了,看我时的眼神也显得有点躲躲闪闪。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她身体弱,她可能走累了。我关心地问:“你走累了吧?”
她说:“不累……”
我说:“你知道我走道儿时间长了最想什么?”
小红笑问:“想什么?”
我说:“我就想啊,前面要是突然出现一张大床有多好,我爬上去,把两只鞋向空中一甩,天上下刀子我也不走了!”
小红两只眼睛一闪,问:“你现在感觉累了?”言外之意好像是:跟我在一起散步,应该是浪漫的事情,你怎么会感觉累呢?你不爱我?——当然,她的心理活动我哪里知晓,都是瞎猜的。没准她的真实意思是:要是累了,就去开房吧……
我回答说:“我不累,我怕你累。你累了吗?”
小红说:“嗯,有点累呢。”
我说:“你身体不好,肯定会累呢。要不,我今晚不走了,去开房间,你先到我那休息一会儿?”
小红咯咯笑了,说:“你那?”
我说:“是啊,我住的宾馆那。”
小红收敛起笑容:“今晚你不回家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也是,不走就不走了吧!”我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她不让我走我才下决心不走了似的。这样的语气也不是我故意的,本能和环境驱使的吧,一点虚假的“马脚”都没露,可能使小红自己都怀疑自己刚才用的是问话的语气还是留客的语气,仿佛她刚才说的是恳求我的话:今晚你不回家了!——带着命令或者撒娇的口气。

小红半天不开口,即不否认挽留过我,也不推荐我到哪家宾馆去住,不肯尽地主之谊。我观察她表情,是羞?是恼?是气?是暗自“色喜”,还是哭笑不得?我观察了半天,可能是因为我有点紧张,什么也没观察出来她。不能冷场啊,我喃喃地解释:“这么晚了,打车的费用和住宾馆的费用差不多。你说呢?”
小红微笑,嘴角很甜蜜:“你的事情你做主,我不干涉你……”

我们继续朝前走。走着走着,路过一家宾馆。既然已经决定不打车回家了,我便跟小红建议到里面看看房间,她没反对——她也没理由反对,因为此时看房间的目的是帮我找住处。她跟我进了宾馆。
我来到服务台,小红跟在我后边,距离不近也不很远。我说话原本就有改不掉的东北口音,zicisi、和zhichishi不分。服务员还很热情,问:“您刚下火车?”我回答:“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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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房间的价钱,标准间210元,感觉还可以接受。再问热水、卫生间都有吧?服务员回答说有。于是请服务员领着看看房间。看房间的过程中,小红跟随我的距离时远时近。给人的感觉她跟我既不像情人,也不像夫妻。说她是“小姐”,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她的神态和气质,一看就是当地人。服务员对我身后的她视而不见,可能她们对情人、夫妻、“小姐”这些见得太多了,爱跟谁睡跟谁睡,反正现在有身份证就行,熟视无睹了。
我咨询小红的意见:“你看,这的卫生还行吗?”
小红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晃了晃下巴,说:“又不是我住,你说行就行呗。”
我说:“别介呀,你当医生的,得给我把关。”
小红腼腆地一笑,说:“嘿嘿,你又不是我的病人……” 这是进宾馆后小红第一次露出笑容。
我开玩笑说:“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办‘住院’手续?”
小红再一次露出笑容,抑制不住的。

一切手续都办完了。我和小红在房间里了。小红站在床头跟我说话,好像医生来查房,习惯了。而实际情况是我正坐在沙发里,离床老远呢。我示意她挨着我坐下,她不肯。我开玩笑说:“你是不是觉得,‘病人’躺在床上更好点?”

小红大概是怕我躺到床上去,扭捏地一笑,赶紧过来陪我坐下。水已经给她倒好了,白开水,她说过她不爱喝茶。我喝的也是白开水。

我们开始闲聊天。女人聊天,多喜欢家长里短,小红也不例外。谈起自己的老公——前夫,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叙述起来绘声绘色。我问她是怎样发现老公同性恋的,她回答说:最早,我和老公在同一家医院工作,老公是外科医生。在医院这种地方,医生跟护士发生什么什么关系了,护士主动给医生送上门了,这类事情一点不新鲜。可是,这种事情在我老公身上就从来没发生过。我还挺欣慰,一直以为他真是个正经人。后来他医生也不当了,下海经商。刚结婚的时候,我们夫妻生活还算正常,生完女儿以后呢,他借故说他神经衰弱,容易失眠,就不跟我一个屋睡觉了。从那以后我们的夫妻生活越来越少,他对我的感情也一天不如一天,特别是他下海以后,经常几天不着家,回来后也不爱理我,最多的时候半年半年的不跟我过夫妻生活。有一次我睡不着觉,实在忍不住了半夜爬起来到他屋里去,结果他假装睡着了,屁股一撅,脸对着墙,死活不理我。当时我眼泪就流出来了,发誓以后再怎么想那个了,我也不来求他,我自己忍。这时候我开始怀疑他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但是,我真的一点证据都抓不到。他有钱,人长得也漂亮,围着他打转的女人不少,但他跟那些女人除了正常交往以外,真的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这些我专门调查过。

我插言问:“怎么调查的?”
小红说:“家丑不可外扬,去找他的朋友四处瞎打听也不合适,我……”她不说了。
我试探着问:“你盯他的梢?”
小红笑而不语,但是把头点了点。我下意识地眼睛向门口和窗口望望,竖起耳朵听了听,还好,应该没人盯我的梢。突然,我的手机响了,短信的声音。打开一看,是芳草的短信:“蛇,我回杭了!你在家里等我吗?”
啊,草草出国回来了!怎么这样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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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机关掉,好像手机是可以“盯梢”的。不给草草回短信,就当我睡着了没收到吧。——不然跟草草说什么呢?说我等她,身边却坐个别的女的;说我想你想得好苦啊,想她想得好苦就是幽会别的女人的理由吗?真恨自己不是个职业的采花大盗!

我对小红说:“你继续讲啊。”
小红没有在意谁给我来的短信,她仍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或者她还没有“吃醋”的理由,她继续说道:家里原来有一个台式电脑,女儿经常用它打游戏,有一次我女儿刚打开电脑就发出一声尖叫,我过去一看,电脑桌面出现了一张不堪入目的淫秽照片,两个男人在干那个。怎么删除也删除不掉,我把他叫过来,他删了半天也删不掉,后来把系统重装了问题才解决。从此以后我多了个心眼,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查他的上网记录。我发现他上的最多的是同性恋网站。他还特别热衷于网上聊天,聊什么从来不让我看。还有,他的手机从来不离身,睡觉都枕在枕头底下压着,防贼似的。

我插嘴品评道:“当丈夫的都反感老婆偷看自己手机,可以理解。”为什么我要插嘴呢?因为我最反对妻子偷看丈夫手机。妻子可以说:你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是,有谁愿意自己的生活被监视呢?我有点怕她了……

小红此时正说在兴头上,她没对我的话做出反应,继续说她的:于是,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晚上没事就在自己屋里上网。我知道他的QQ号码,我也申请了一个QQ,开始我用女性的身份加他好友,希望通过网上聊天看看他每天到底在想什么,可是我用女性身份加他,他根本不加我,试了多少次,我换了好几个昵称都不成功。自从发现他爱上“同志”网站,我已经有一点不祥的预感了。于是,我又申请了新的QQ,以男人的身份加他好友,嘿嘿,这回他同意了。这样呢,我们就聊开了。我没有一上来就跟他说我是“同志”,而是由浅入深慢慢来,几个月下来你猜怎么着?他开始跟我要照片!我从网上下载了一张男人照片给他,他看了后竟然要求跟我见面!说真的,一直到这个时候,我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老公是同性恋。直到有一天,我才彻底绝望。

我问:“你又发现什么了?”
小红说:“那天他可能是闹肚子忘记关闭QQ了,我利用这个机会,把他跟网友聊天的记录都复制下来了,里面记录了他们开房间啊、做爱啊、感觉啊什么的,我的精神一下子就彻底崩溃了,说什么也不能继续跟他过了!”
我问:“他同意离婚吗?”心中暗暗惊叹:这个女人做秘密警察很适合。
小红说:“不同意。僵持了一年多,我都准备到法院起诉了,他才勉强同意协议离婚。守财奴,不愿意财产分我一半。不分不行,这是我应得的,二百多万呢!哼……”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不知为什么,这微笑让我感觉像是炫耀,炫耀她的精明,炫耀她的有钱;让我想起了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也想起了中国的一句成语:五十步笑一百步。

另外,也让我想起了中学时代的一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在班里学习不好,经常被老师罚站;相貌是不是班里第一,在男同学里一直存在争议。直到今天男同学聚会的时候,她是否是班里第一美女还在争论中。中学毕业大概十年后,她找到我,说:“现在我有钱了,有钱就是爷!”她还信誓旦旦要给我投资,说你想办报纸办报纸,想开出版社开出版社。没多久,有一次客户请我吃饭,吃饭的地点在离我很远的一个区。结果怎么着?吃饭的时候,给我们上菜端盘子的竟然是她!天下总是有这样巧的事,世界太小。最让我伤心的倒不是意外发现了她是端盘子的,靠劳动吃饭,劳动都是光荣的。最让我伤心的是在我看见她端盘子之前,一次酒后吐真言,她说:“嘿嘿,上学的时候,你是神;我学习不好,班里没人正眼看我。现在怎么样?你也被我得到了!”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二十几岁不懂爱情。经历过这个女同学之后,凡在我面前吹嘘自己有钱者,我一概听听而已,顶多夸她(他)几句。即便遇到了真蛇,我也是拿她当井绳。落下毛病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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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红微笑过后,我问她:“既然你老公不爱女人,当初怎么跟你结婚的?”
小红说:“他说他当初结婚全都是为了父母。可是离婚的时候他又不愿意离,说是为了孩子。那点心眼瞒不过我,就是为了钱!他觉得百万家产是他挣的,分给我一半跟拿刀子剜心一样。但是,如果他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他同性恋的证据在法庭上公布,法律是公正的,一分钱都甭想少我的。最后还是他服软了。”

在北京音乐厅见面的时候,虽然小红算不得美女,但她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苗条的身材,在我的心里面还是暗暗地把她美化成了病黛玉。而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她哪里是病黛玉啊?在她那柔弱的外表里面,开的是钢铁公司和侦探事务所。我情不自禁的发问:“现在几点了?”这话问的唐突,不礼貌,好像撵人家走似的。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我的潜意识里,开始厌烦她了。好在小红没有挑理,她的脑瓜可能不像我这样“坏”、这样复杂。她说:“没事,我跟家里打好招呼了,可能要很晚回去……”

小红没有走的意思,我就陪她坐下去。庆幸的是她很健谈,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否则非冷场不可。我这人做听众一向是很合格的:两眼看着对方,经常根据对方说话的内容做出声音或者表情上的反映。所以很多朋友都愿意跟我说话聊天,尤其心里有苦闷的时候,最愿意跟我诉说。可是,今天听小红说话,让我想起了一个词:“话唠”,就是形容话多的人。例如有的人打起电话来,她那边嘴不闲着,如果你不拦住,她说几个小时都行。我有一个女同学,每次给我打过电话来,我基本插不上嘴,就听她说,我这边偶尔哼哈答应几声就可以,如果中间我想上厕所了,尽管偷偷地去,大便也行小便也行,回来的时候拿起话筒一听,她那边还说呢!根本不知道你刚才闪人了——当然,我说的夸张了一点。我真希望此时跟小红是在电话里聊天。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伸了一个懒腰说:“呀,腰疼,我上床躺一会儿……”

腰疼,上床躺一会儿,顺理成章。我躺到了床上,心想:如果小红因我上床而产生“联想”的话,会不会马上就提出告辞呢?
小红说:“嗯,看出来你今天累了。闹半天你身体还不如我呢,呵呵。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孩子……”她没有告辞的意思,坐在沙发里,她说我“像个孩子”,所以慈祥地望着我。
我说:“是啊,真服你了。不过,你也别太要强了,也早点休息去吧?”
她说:“我没事,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我看着你就行。”目光还是那样慈祥。任何人看见女人这样的目光,也不会产生邪念的。

我很听话,闭上了眼睛。我的眼睛闭上,她的嘴也就闭上了。她的嘴闭上了,我这样让她在一旁像照看婴儿似的守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于是我开口了,说:“你哥哥嫂子,不会等你等着急吧?”

此时我决心已定:她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就留,我不会主动勾引她,她毕竟是朋友给介绍的对象,要对得起朋友。再说我也确实对她提不起兴趣了,听她说了这么久,忽然感觉出了疲乏。

小红的屁股在沙发上欠了欠,又坐稳,说:“我跟家说好了,如果太晚了,就不用等我了……”
刚才她说“我跟家里打好招呼了,可能要很晚回去”,现在又说“如果太晚了,就不用等我了”,小红是很有心计的。
她越不走,我倒越想撵她了。我问:“你跟我出来,他们能放心吗?”
小红一笑,说:“我跟家里人说的是出来跟同学聚会,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咱俩就是坐着说说话,又不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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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说什么呢?我想起了跟今天类似的一次经历。那次也是搞对象,女朋友不大,还是高中生。当然,我也不大,只比她大一岁。我们是自己搞的,没经人介绍,当然父母老师那里都是要瞒着的。那时候,德刚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他家有一处空房,家具什么都有,就是平时没人住。我把钥匙给借来了。女朋友是学校篮球队的队员,经常早晚训练,所以在校有宿舍,她是有时候在学校住,有时候在父母家里住。这天晚上,我跟女朋友第一次在德刚家的空房里约会。当时约她去的理由是在一起说说话。可那时候我年轻啊,火力壮,爱冲动,总想跟她做点什么,用嘴说好听的求她不管用,用“武力”强迫她她誓死不从,她总是说:“我们就这样坐着,说说话不是挺好吗?”跟今天小红说的话如出一辙。一直“纠缠”到天亮,我也没能吃到她的“豆腐”。天亮后她回家回学校都行,因为她那天晚上请假,跟学校宿舍的人说自己回家住,跟家里人说自己到学校住去了。而我可为难了,还得拉着德刚回我家帮我“作证”,跟爸爸妈妈说我们是在德刚家复习功课学习了一宿。——有了这一次经验,今天小红也要跟我“坐着说说话”,我还“说”吗?

虽然我不再有年轻时的冲动,坐一宿也没什么,能忍住。但是一男一女这样坐一宿,说出去有人信吗?“小弟弟”难免要蒙冤,对不起它。如果是跟阿亮、德刚几个人在一起,喝酒聊天,海阔天空,坐一宿值。跟一个女人坐聊一宿,能聊出什么新意呢?

我索性翻身下床,对小红说:“小红,你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回家吧?”
小红点了点头。
我转身向卫生间走去,说:“我方便一下,然后送你回去。”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小红坐在沙发里没动。她怎么了?对我一往情深,还是另有隐情?我走到她跟前,轻轻地拉她起来,我们面对面,几乎脸贴脸了。我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望着她的眼睛。她面带羞涩,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女人羞涩的样子是最能感化人的。小红生过孩子之后,与丈夫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如今又离婚三年了,她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经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压抑。一瞬间,我不禁对她充满同情。我说:“这些年,你可是怎样熬过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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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我这样一问,小红的脸上虽然依然羞涩,但是掩饰不住的哀伤也写在了脸上。她低声地说:“女人跟你们男人不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时间长了,生理反应也就少了……”
我说:“可是,毕竟女人也是肉做的啊!”
小红苦笑:“我实在火大的时候,吃一点药:牛黄上清丸。”
我一语双关,说:“一定很苦吧?”
小红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说:“你别问了,好吗……”

名义上有丈夫,可是用小红自己的话说,大多数时间都在守“活寡”,这也没什么,她忍了。发现丈夫同性恋,她不能忍了,提出离婚;可是,离婚又太难了,由于她和丈夫原先都在同一所医院工作,丈夫在医院曾经还是很有影响的人物,结果离婚闹了一年,医院里已是满城风雨。她感觉自己在医院无法再呆下去了,于是提出辞职,带着女儿回到北京,离开毁誉之地。父母早已去世,她娘俩住在哥哥家里,哥哥不说什么,可是嫂子那里难免要有意见。回到北京的她,日子过得也不舒坦。在哥哥家住的第一年,她发誓要把自己嫁出去,结果没嫁出去;第二年她还是准备把自己嫁出去,结果又没实现;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

小红自嘲地说:“我已经买了房子,如果今年再嫁不出去,我就自己过一辈子了……”
她的这句话,我能听明白。她是在探寻我的态度。女人孤单久了,要嫁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嘛:“姑娘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成冤仇”。这就是女人和男人心理的不同吧?世界上有一辈子打光棍的男人,却很少有一辈子不出嫁的女人。可是,我真的很为难,小红是个不幸的女人,而我不知怎样安慰她才好。前面我说过,爱情之初,其实就是一种感觉,我跟小红在一起,真的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我所有的感觉,都被草草收走了吧?和小红接触,原本是因为有一种隐隐的好奇或者是私心,那就是:世界上还有比草草更好的女人吧?现在看来,在我的心目中,草草的地位还是无人能够取代。

小红的话让我不好回答,但是又必须迅速回答。如果回答慢了、显得犹豫了,就会让她感觉到我不喜欢她,会伤她自尊的。所以我当时只沉默了几秒,便对她说:“你怎么不自信啊?”我停顿一下,想想下面的话该怎么说,我真诚地说:“你忘记你很漂亮了吗?你让我想起了林黛玉。你的职业也是社会上最受尊重的,而且你有自己的财产,衣食不愁,不用去依靠谁。相信时间吧,相信未来,也许明天一觉醒来,你的白马王子就立在你的窗前了,迎接你的红帆船也已停泊在海岸……”

这样的“诗”一样的语言如果你在自由市场面对面跟一个女人说,结果会如何?肯定女朋友当你是在开玩笑,周围人当你是“医院”跑出来的。但是,在宾馆里跟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语言,效果就不同了。在这里,全世界仿佛只有你们两个人。她会把你的话当成真的,即使不敢相信,她也是高兴的。

宾馆里面静悄悄的,小红的眼帘垂得更低了。

 

六、我见过的第五个异姓网友(续三): 天上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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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女人脸颊绯红,眼帘低垂的时候,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要吻她一下的。我当时很想吻她,嘴唇已经感觉到她鼻孔的气吸了——那气息仿佛是毛绒绒的,扫得我的嘴唇痒痒的。但我及时停住了,吻下去,是要负责任的,相当于是给小红爱的承诺。她要的是一个老公,一个家。而在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深处:爱情和妻子的位置,永远给芳草留着。

我仰起脸,深呼吸,然后坚决地说:“我还是送你回家吧,我真担心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忽然“大胆”起来,撩起眼帘问:“控制不住怎么了?”
我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又停下来,我说:“控制不住,我该对不起小罗姆了,对你也是一种伤害……”
小红微笑,说:“真是个好男人!有责任心,和你在一起有安全感。”
我自嘲地一笑:“我是好男人?我要是好男人,今晚就该娶你做老婆,让你过富足、幸福的生活。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配娶老婆,我是个流浪汉,我还一事无成……”
小红真诚地说:“我并不在意你是否有钱,我只求选一个老公:人好,是个真正的男人就行了!”

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十个女人也许会有九个标准,但是大多数妻子对丈夫通常会通用一个标准:金钱和地位。女人与妻子,是两个概念。女人结婚前都会说:“我图的是你这个人”。结婚后却往往要以妻子的身份“望夫成龙”!当然,大多数的妻子也会以女人的身份对丈夫以外的男人说:金钱和地位并不是最重要的。小红的要求里面,包含意思还有:这个老公不是同性恋就好。她的要求不高啊!我甚至有点可怜起小红来了。对这样的女人,爱她就要好好爱她,不爱她也千万不能直说不爱她,不能伤害她的心,更不能玩弄人家的感情和身体。

我回答小红说:“你认为,我是个真正的男人吗?恐怕你答不上来,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来日方长好吗?”我这个“来日方长”的意思是:今晚什么也不做,以后再说。
小红说:“好啊。”
我微笑,说:“那好,我送你回家。”
我拾起桌子上她的挎包,给她挎在肩上。轻轻揽着她的肩,走出房门。

来到宾馆外面,她对我说:“你和我今天见面的事情,不要对小罗姆说。”
我不解:“为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
小红轻蔑地一笑:“是朋友,可她那个人爱传老婆舌,如果让她知道了,在医院不定又会怎样说我呢!”
我心领神会地一笑,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小罗姆了,上次见到她我还抱怨说:你给我介绍的对象到现在也没出现,你骗我啊?”事实也的确如此。
小红说:“这样最好,以后什么也不跟她说,我们认识的事情也不告诉她,记住了?”

朋友的意义有很多种。小红这样一说,我对她和小罗姆之间的所谓“朋友”关系,已经略知一二了。彼此防范的朋友,只能是面子上的朋友。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对小红说:“你放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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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红后,我一个人在宾馆住了一宿。
上床之前照例简单洗了洗,洗澡的时候我想:这一宿我要做个蜗牛,宾馆的房间就是我的壳,我要过一夜与世隔绝的生活。享受宁静,手机继续关机。

可是一上床我就改变主意了:小红安全到家了吗?芳草收不到我的回信会胡思乱想吗?我的手机是关了,但是她万一往我家里的座机打电话发现我不在家咋办?上哪鬼混去了……

于是,我摸索出手机,开机了。
第一条是芳草的短信:“不回我的短信,是不是你又喝醉酒了?睡着了吧,好想再看一次你垂涎欲滴的样子……不打扰你,睡吧,我的蛇:))”
芳草纯洁善良,不把我往坏处想,好让我感动。心也放下了,但是隐隐的有些自责了……

第二条是小红的短信,她说:“到家了,你放心吧。认识你真高兴,我记住你的话: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是我比较喜欢说的一句话,听起来是一句很让人感到充满希望的话,可仔细一想,这又是一句很糊弄人的话。来日方长:时间长了,有可以生无,无可以生有,那个“希望”并不是一个定数。

我还是没给芳草回短信。为什么不回呢?我感觉自己在跟小红约会后再给芳草回短信,而且是在宾馆的房间里,哪怕我写出《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这样的诗来,也会感到有损芳草的清纯。爱情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吗?我不自信。
我给小红回了短信,四个字:“来日方长。”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与小红一直保持适当的联系。开始是对她表示一些关心,诸如身体好吗、工作忙吗,等等。时间长了,后来我又多问了一句:“你的白马王子来了吗?”或者“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吗?”问过几次,小红与我便失去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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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送走了小红,我一个人在宾馆睡了一宿,真的是睡到了太阳照屁股才醒,因为我是天快亮了才睡着的。这一天是周日,不用上班。醒来第一件事,躺被窝里给草草回短信:“大梦我初醒,芳草归国时!京杭两相望,何日是佳期?”

我真恨不能立刻收到芳草的回信,我真的是太想她了。可是,一直到我退了房间,走出宾馆,站在是回家还是继续在城里游荡的十字路口上了,芳草的短信也没有到来。她累了,还在梦里吧?我向地铁站走去,我要坐地铁然后倒车才能回家。到地铁入口了,我犹豫:万一地铁里没信号,错过了芳草的回信怎么办?

上次芳草来京,我们只在外面吃过一顿饭,那是在西单的一家餐馆。我决定到那里去,也许我一进饭店,芳草正笑咪咪地坐在我们原来坐过的地方,等我呢!

此时已近中午了,我打车来到西单的那家饭店,去晚了怕我们坐过的那张桌子被人占了。进了饭店,我清楚知道芳草不可能在那里等我,但我还是进门后第一眼就向芳草坐过的那个位置观看,希望看到一张笑脸——女性的,芳草的容颜。

服务员小姐问我:“先生您几位?”
我没过脑子就回答:“两位。”
服务员说:“先生您这边请……”
我说:“别客气,你忙去吧。”我径直向芳草的对面走去。我在芳草的对面坐下,我还冲她微笑一下,这个微笑很自然,免得让服务员或别的客人看见以为我是精神病。我在心里对芳草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昨晚我没给你回信,实在事出有因——但是你要相信,我爱的是你!

我的眼里像拍电影一样,设计着芳草坐在我对面,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色,和每一句要对我说的话,甚至在我的想象中,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了,里面有我们的孩子……

芳草爱吃鱼,我便点了一个鱼;芳草爱吃小龙虾,我便要了一份小龙虾;芳草还喜欢吃水果和蔬菜,我便要了一盘水果蔬菜沙拉;她还喜欢红酒,我便要了一瓶红酒。酒菜摆上了,实际吃的却只有我一个人。给芳草发短信,如果她能回复我,你一句我一句,也就相当于我和芳草在边吃边聊了吧。我用短信对芳草说:“还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吗?到午饭时间了,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我们的儿子一块来吗?”
过了十分钟,不见芳草回短信,我催促她说:“是找不到吃饭的地点吗?老地方啊,还是西单的那家饭店,还是我们坐过的那张桌子,我还坐在上次我坐的位置,好想对面的你!”

又过了很久,还是没收到芳草的回音。也许她真的还在睡觉,不打扰了吧。我独自喝起了闷酒。喝完红酒,我又要了一瓶又一瓶——到底几瓶我记不清了——啤酒,一直喝到饭店里除了服务员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对面的想象中的芳草……

结账的时候,我跟服务员提了一个要求。我用手指着芳草的座位,说:“我喝多了,掏钱动作慢,你坐一下,等等我好吗?”芳草不来,有个女人来模拟她一秒钟也好啊。可是服务员说:不行啊,我们有规矩。——唉,饭店只是吃饭的地方,提供佳肴,不提供芳草啊!

到家的第一件事,打开电脑,希望看到昨晚芳草能够给我留言。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倒是艾艾给我留言了,她说:“你帮我修改的那篇文章能否获奖,要等到暑假过后十一之前了。如果真获奖了,你要我拿什么送给你作为礼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呢,你可以慢慢想……”
艾艾的留言很“暧昧”,我回复她说:“我是得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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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红酒和啤酒掺着喝,而且红酒是后返劲的,回复完艾艾的QQ留言,我感觉头疼得不行——酒劲上来了。我心说芳草啊,一天之内我已经给你发过三条短信了,你还不理我!难道你非要我给你发第四条短信才肯搭理我吗?你别忘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不理我,外边可有一大堆女人等我呢!但是转念一想古人教导我们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就给芳草写了第四条短信:“有一条干涸的小渠,一条小龙掉了进去,于是沟渠里有了水,水默默的流……可不知为什么,那水是咸的!”我是属蛇的,总喜欢夸耀:没有比蛇更像龙的动物了。那水为什么咸呢?因为那是我的眼泪。

发完这条短信,我就上床睡觉了。此时天还没有黑。

醉酒睡觉,睡着后没干别的,一直在找水喝,而且喝的都是冰镇的:雪碧、可乐、冰茶。可是喝了多少也不解渴,恨不能畅饮星河。最后我好像回到了童年生活过的贵州山区,找到一口山泉,趴在地上对着泉眼喝。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开始感觉声音很小,我没理它,只顾喝水;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我在梦里埋怨这是谁呀连口凉水都不让我喝?我骨碌一下坐起来,四周漆黑一团。下意识地抓起亮灯的手机,心里暗问自己:我是醒了还是在梦里?

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也没看来者是谁,闭眼对着手机说:“你好。”
传来女人微弱的声音:“不好,我在医院呢。”
我问:“你是谁呀?”
对方说:“除了我,还有别的女人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
她这样一说,我紧张起来,彻底从梦中醒来了。为什么要紧张呢?因为如果她是小红,而我叫她草草,那么小红肯定骂我是骗子;如果她是草草,而我叫了小红的名字,芳草肯定痛心疾首。我脑子反应还算快,即刻回答说:“只有你一个人半夜三更会给我打电话啊!”
对方有气无力地说:“我是谁啊?”
听口音,对方应该是芳草,但是由于她的声音太微弱,我还不敢贸然叫出对方的名字。我说:“怎么,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快告诉我你在医院干什么?病了吗?”语气里充满发自内心的关切,因为不管她是小红还是芳草,都是对我好的女人。
听筒里传来的还是微弱的声音:“没什么大病,你放心。”
我终于听出来了,她肯定是芳草。芳草的普通话里,多少还有南方的口音。我叫道:“草儿,到底怎么了?不要轻描淡写!”
芳草说:“小毛病,急性阑尾炎,上午作的手术,现在全好了——看见你的短信了。我发现——”
我静静地听着,牙齿竟然有些打颤,心疼得不行。
芳草继续说:“记得我对你说过,我对感情是个夸张的人,如果我知道自己是爱你了,那么我就会害怕自己对你的爱,远远超过你对我的爱,因为没什么男人承受得了我的感情。现在我才发现,你对我的爱,超过了我对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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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才发现,你对我的爱,超过了我对你的爱……”芳草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当时我只有感动,没有想别的。我知道病人手术过后需要休息,不宜多说话,虽然我有满肚子的话要跟芳草说,但我感到作为病人芳草已经说得太多了,我命令她休息,她很乖,顺从道:“好的……”我忙问:“手术前,你例假来了吗?”这个问题,一直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刚才怕芳草术后体虚,差点忘了问及。

芳草咯咯笑,说:“如果怀孕了,阑尾手术会影响孩子吧?”
我急不得恼不得:“那还用说!你怀孕没有啊?”
芳草说:“例假没来呢……”
我“啊”了一声:“别绕弯子了!——你跟医生说了没有啊?”
芳草“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关心的不是我,你关心的是你儿子……”
我说:“草草啊,你怎么还跟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快告诉我,体检的时候医生怎么说?”我相信草草不是一个无知莽撞的人,术前她一定会告知医生自己没来例假的事。跟我“绕弯子”,说明她要么没怀孕,要么母子平安。
芳草说:“看你着急的样子!告诉你吧,医生检查了,说我没怀孕。”
我知道一些女人例假方面的知识,但我还是问:“那为什么两个月没来例假呢?”我希望怀孕是真的,阑尾炎是没有发生过的。
芳草娇嗔的语气说:“女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你已经够‘坏’的了,呵呵……”
我说:“好吧,你快休息。你先挂机……”
芳草哼唧道:“你先挂……”
我立刻挂断电话,不能再让我的草草说话了。

阑尾手术一般一周之内出院,芳草第五天就出院了。她说她身体素质好,另外工作太多,放不下。在她住院这些天里,我们一天至少三个电话。我向她问病,她向我报平安。出院后,她跟我的联系就一天比一天少了,也许她工作太忙吧,我没多想。时间一久,我忽然想起芳草跟我说过的话:“现在我才发现,你对我的爱,超过了我对你的爱……” 这话还可以怎样理解呢?也许她已经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了,仅仅是表达一种忏悔?

虽然与芳草的感情很深很深,但是,在领结婚证之前,谁也没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爱情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爱得越深,猜忌越多。芳草很优秀,追求她的男人一定很多。住院期间,她病房里的鲜花可以开个花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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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恋大概分几个阶段?
也许每个人各有不同。但是有两个阶段肯定是相同的:相识阶段和热恋阶段——见面包含在热恋阶段里。有的人见面之后见光死了,有的人见面之后很快就闪电结婚了,而有的人见面之后,还需要一场非网络化的恋爱,也许时间拖得很久,淡定之后才能最后决定是分手还是结合。

我与芳草可能属于这最后一种吧。从电闪雷鸣、惊涛拍岸的激烈网恋,过渡到日红月白、水波不兴的现实生活,诗情画意少了,你爱我我爱你少了,给我的感觉总好像草草已经不爱我了。有一次我去短信询问,她回答说:“如果我有所变,就不会等到离婚两年还单身。”她还说:“机会给能等待和愿意等待的人。”我无言以对,暂且相信她好了。我这人喜欢浪漫,不喜平淡。这是我的优点,更是我的弱点。否则的话,就不会在爱上芳草之后,还去和兮兮公主及天上的街市——小红见面了。芳草没准也看穿了我的这个弱点吧?好在与兮兮公主和小红什么也没发生,总算可以略慰自己的良心。

我努力耐受着寂寞。但是,寂寞就像平静的湖面,只要水底有鱼,总会有鱼跃出水面,打破平静。此时正值8月份,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在网上遇到老师的机会多了。我每次登录QQ,最想遇到的人自然是芳草,可是每次遇见的都是艾艾,或者一些新的网友。芳草很少上网了。艾艾放暑假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回老家?她说:“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很多事我还不能马上告诉你,告诉你了,你跟我接触就会有顾虑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神秘兮兮的?我单身汉一个,什么也不怕的!”
艾艾说:“你还不了解我!”
我说:“你越这样,我倒越想了解你了。你教什么的?好像高中没有心理学课程吧!”
艾艾说:“我要是心理学家就好了,我不是故意引起你好奇心的。确实有难言之隐。”
我问:“放暑假了,学校里没人了,你一个人在北京怎么生活?”
她说:“我不住在学校,我在外面租房子住。”
我问:“你一个人?”
她答:“过去是两个人,我们合租的房。现在她走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关键是寡妇容易让人联想的东西太多。我的思维顿时活跃起来,说:“你一个人睡空房,不害怕吗?”
艾艾打过来一连串“呸呸”,然后说:“不许胡说!”看来,她的联想也很多啊。于是我沉默不语。
好半天,她问:“怎么不说话?”
我答:“是你不让我说啊!”
艾艾说:“不让你胡说,你可以好好说啊。”
我说:“好吧。好好说。你离婚多久了?”
她回答:“我跟他分开有两年了。”艾艾用“分开”这个词,而不是用“离婚”。我不想寻根问底,管他呢,我又不想娶她做老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的婚姻和生活确实有些蹊跷。目前的生活状况是单身在北京,这一点也可以肯定。
聊天快结束的时候,艾艾问我:“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她指的是我帮她修改文章的那件事。我回答:“等真的获奖了,我再想吧。”
她说:“我现在就要你想!”
我说:“也许不经我修改,你可以获奖;经我这个外行修改后,反而专家评委们看不上眼了呢。”
艾艾说:“不管他们,我看上就行!——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辛苦,不能白费……”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艾艾的这种精神很让我感动。

几天后,我们单位接到了一个比较急的工程,施工地点在河北乐亭县。出发前,我在QQ里面给艾艾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当时她不在线,她的手机号是多少,我不得而知。

 

六、我见过的第五个异姓网友(续四): 天上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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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单位是老牌的国字号大型企业。若在二十年前,一提国字号企业,那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现在不行了,老太太过年了。但是,我们企业的职工还都是好样的。我们是重型机械化施工单位,接到任务后,人员和设备连夜奔赴工地。

具体施工地点在河北乐亭县和昌黎县交界处,中间隔一条河:滦河。滦河发源于河北省丰宁县巴彦图古尔山麓,始称闪电河,流经内蒙古高原、坝上草原、燕山山区,在潘家口穿越长城,经滦县进入冀东平原,于河北省乐亭县注入渤海。滦河之上要架起一座高速公路桥,我们承揽的工程是桥梁的吊装。工地周围有村落,我们一行十几个人,本想就近租住村民的房子,可是这里的人民家家养貉子和狐狸,没有地方给我们这些人住。但老百姓的心肠总还是热的,见我们“绕树三匝”无枝可依,便指点迷津说:五公里外有个地方叫皇后寨,那里有一家宾馆叫“皇家宾馆”。我的第一反应是:皇后寨,这里出过皇后?出过皇后的地方,一定盛产美女啊!我心里有点痒痒。跟大伙一商量,他们的想法跟我一样。于是驱车前往。

“皇家宾馆”坐落在村头马路边,小二层楼。楼下饭店,楼上客房。房间价钱15块钱一床位,而且方圆十里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这已经是我见过的最便宜的“宾馆”了,庆幸的是价钱还可以面谈,最终我们以每张床每天10元钱成交。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国家正式发票。无标准间、套间、单间之分,房间里被褥和电视一应俱全,卫生间和热水没有就没有吧,清一色的一帮男人住在这里,洗不洗也没什么意义。在外施工,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奢侈”的了。入住的当天晚上,收到一条陌生人的短信,七个字:“让你猜猜我是谁?”我笑了,还用猜吗,你肯定是艾艾了。因为如果是老朋友换手机号了,肯定会主动告知我换号了,只有刚知道我号码的艾艾会这样“顽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发错短信了。我回短信,开玩笑说:“你是我老婆。”即便对方不是艾艾,我这样回答也不吃亏。对方回答我:“我是艾艾,不是你老婆。你怎么到处认老婆啊?你在哪里呢?”我回短信:“我已人在河北,住的地方是皇后寨皇家宾馆,这里可能是出皇后的地方,叫‘老婆’是不应该啊。该叫皇后对吧?”艾艾回短信:“讨厌!”我正要向她道歉,说不开玩笑了,她又来一条短信:“你那里出美女吧?告诉你,没事的时候不准上街瞎溜达……”
我问:“为什么?你担心我的安全?这里荒郊野外,民风淳朴,很安全。”
艾艾说:“我才不担心你安全呢,我怕你眼睛看花喽!”
我回复艾艾:“放心吧,我若上街,也只是为了调查这里什么朝代出过皇后,以及皇后的名字。我偏爱考古,不好色。”

随后,我把出差到了河北,住在皇后寨皇家宾馆的情况,发短信告诉芳草,芳草回答我说:“保重身体,注意安全。”比较而言,芳草的“嘱咐”,不如艾艾的“吃醋”让我喜欢。

工程进入正常施工后,白天没什么事,我喜欢在滦河边上坐坐,看风景。尤其在早晨和夕阳西下的时候,真的很美。一日,我一边看风景,一边用手机编写了这么几句:“滦河水波不兴,静如修女,清如处子;婉转而来,缠绵而往……”写完后,我短信分别发给了草草和艾艾。

草草回短信说:“感觉你出外施工像旅游!”
艾艾的回信说:“滦河是这个样子啊!不准你下河洗澡啊!!”

哦,艾艾的这个“醋”,吃得我好舒服。我回短信说:“岸边浅滩已有白鹤漫步,水中已有鸳鸯戏水。我独立高处看这景色足矣,若下河游泳,怕是算不得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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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没有给芳草回短信,好像忽然失去了兴致。但是,如果她短信里使用一个问号,也会给她回的。此后,芳草的特点是:我不给她去短信,她极少主动给我来短信。

野外施工的日子是极为辛苦而又单调的,有时会让人感觉度日如年。然而,我的感觉却跟同来的工友们不同。有了艾艾的短信相伴,野外施工的日子是快乐的,感觉时间过得也比他们快。我给艾艾发短信说:“你我分别,分别日久,日久生情了怎么办?”艾艾回答说:“古人有‘鸿雁传书’的佳话,你要制造一段短信传情的童话吗?”
我说:“确实有点像童话呢!自从你给我短信后,工地上花儿也愿意笑了,水也快乐地流了,山也爱穿绿衣了,云儿也比以前白了,寂寞嫦娥舒广袖了,吴刚也捧出桂花酒了……”
艾艾回:“吴刚请你喝酒可以去,但是不许你们到广寒宫里喝!”
我问:“为什么?”
她答:“因为广寒宫里面住着嫦娥……”
哈哈,又在吃醋,她怎么谁的“醋”都敢喝?幸亏嫦娥不是天鹅,否则我成癞蛤蟆了。我回答她:“身居荒郊野外,没有楼堂管所,这里的人民靠养殖貉子和狐狸致富,不养‘鸡’或者鹅,你就放心吧!”
艾艾回信说:“我相信你,但是滦河又是修女又是处子的,这可是你说的,你下滦河洗澡了没有?”
我照例回答没有。
她找借口要跟我“语音”,理由:“说瞎话的时候人的声音会发颤,让我听听你的声音颤抖了没有。”

哈,她的理由很充分,反对等于承认自己说瞎话。
记得在前面我说过:如果一个女人开始跟你撒娇了,那就是她已经进入恋爱状态了——小姐除外;如果一个女人开始跟你撒泼了,那就是她已经进入结婚状态了——二奶除外。现在可以再加一条了:如果一个女人开始跟你吃醋了,那就是她已经爱上你了——勾引除外。

艾艾属于爱我还是勾引我呢?此时,尚不得而知。反正打这开始,她几乎天天抽查我的声音。发展到后期,睡觉前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必打我手机,仿佛不听我的声音就睡不着觉似的,拿我当安眠药吃。她一般都在半夜十二点钟左右上床,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以上,这还是在我不断叫喊困了累了的情况下。她打电话可以躺在床上打,我就不行了,屋子里还有干了一天活、渴望睡觉的弟兄们呢。我只好跑到走廊里去,而且声音要小;实在不行就跑到院子里,院子里只有两条大狗,一黑一黄,它们听到我说什么都没关系,反正狗不传瞎话。可是时间长了,中国移动不干了,温馨提示我话费还剩多少多少,目的让我交钱,否则电话打不出去别怪人间没有爱。我手机用的还是北京号,屈指一算,跟艾艾说话几个晚上,已经花了400元钱了,不比歌厅里陪你说话的小姐便宜——我一般不上歌厅的,除非应酬;而且去了也只会说话,不会唱歌。无奈之下我只好采取下策:不充值话费了,给我停机好了!听之任之。

可是,这一计策没管用。次日下午,艾艾给我发来短信,说:“蛇,检查一下你的手机话费。”
我一检查,手机里话费由几毛钱变成三百多了!我很感动,问艾艾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答:“你的声音真好听!我喜欢听你的声音。”我更感动了,我只好再陪她聊三百块钱的。之后又有一天晚上艾艾跟我说:“我会努力工作,挣钱给你打电话……”
我还能说什么呢?她是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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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艾是个有双学位的女人,原在北京某私立中学应聘做语文教师,为了“努力工作挣钱给”我“打电话”,很快又做了一份在某网校讲授数学的工作。司马迁《史记》中有“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的典故,艾艾说到做到,堪称女中季布。所以我把她记录在我的《异性网友见面大多做些什么?》里了。当今商品社会,有人傍大款,有人傍名牌,我这样做可没有傍名著的意思哦,哈哈。

前面已经介绍过,艾艾是我见过的第六个异性网友。她是与我的第五个网友同时认识的。但我还是要专门为她立个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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