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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16:
慎靓王五年(辛亥,公元前三一零年)张仪说秦武王曰:“为王计者,东方有变,然后王可以多割得地也。臣闻齐王甚憎臣,臣之所在,齐必伐之。臣愿乞其不肖之身以之梁,齐必伐梁,齐、梁交兵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间伐韩,入三川,挟天子,案图籍,此王业也。”王许之。齐王果伐梁,梁王恐。张仪曰:“王勿患也。请令齐罢兵。”乃使其舍人之楚,借使谓齐王曰:“甚矣,王之托仪于秦也!”齐王曰:“何故?”楚使者曰:“张仪之去秦也,固与秦王谋矣,欲齐、梁相攻而令秦取三川也。今王果伐梁,是王内罢国而外伐与国,以信仪于秦王也。”齐王乃解兵还。张仪相魏一岁,卒。仪与苏秦皆以纵横之术游诸侯,致位富贵,天下争慕效之。又有魏人公孙衍者,号曰犀首,亦以谈说显名。其馀苏代、苏厉、周最、楼缓之徒,纷纭遍于天下,务以辩诈相高,不可胜纪。而仪、秦、衍最著。
评说16:
张仪自知与武王不合,找个借口离开秦国。他对秦王说:齐国特恨我,你让我去魏国,齐国必然去攻击魏国,这样秦国就有机会中原问鼎了。秦王准张仪去魏国。果然齐国攻魏国。魏王慌了,张仪安稳魏王不用担忧,自己派人去楚国,借楚国的使者,到齐国指责齐王帮助秦国,说张仪到魏国,是秦国离间合纵的阴谋,齐国因此回师。过了一年以后,张仪去世。
张仪离秦与苏秦离燕非常相似,都是推脱借口。而且都是计策。不同的是,苏秦真的实施了糖衣炮弹决策,而张仪出来就道破计策,使秦国计策落空。苏秦负燕,秦负张仪。张仪在秦为秦谋事,在魏为魏谋事,而苏秦食齐国之禄,却干损齐之事。苏秦死于非命,张仪寿终正寝。
原文17:
《孟子》论之曰:或谓:“张仪、公孙衍,岂不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恶足以为大丈夫哉?君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得志则与民由之,不得志则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诎,是之谓大丈夫。”
评说17:
有人说张仪三寸不烂之舌搅得天下纷纷扰扰,真大丈夫所为。孟子则反对,认为只有富贵了不骄奢淫逸,贫困了不放弃原则,有了权势不仗势欺人的人才算大丈夫。
对“威武不能诎”的通常解释是不屈服于暴力,这种解释不太合理。前边“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中的“富贵”和“贫贱”都是以“大丈夫”为主体的达到社会地位的谓语动词,所以“威武”也应该是“大丈夫”的谓语动词,而不应该看作为动词“屈服”的壮语。
如果将“富贵”、“贫贱”和“威武”分别看作“淫”、“移”和“诎”的壮语,那么这三句话就解释为“不要沉溺于富贵,不要嫌弃贫贱,不要屈服于暴力”。如果这样解释,就是一般普适的道德说教,与是否大丈夫没有关系。
我把“威武不能诎”解释为“有了权势不贪赃枉法不仗势欺人”与孟子前边“君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得志则与民由之,不得志则独行其道”的意思更吻合。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这里说:大丈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不欺天下”。达则不欺天下,就是“富贵不能淫”和“威武不能诎”,所以“威武不能诎”应该解释为“有了权势不要欺压百姓”。
诎与屈通,但屈有多种词意。有屈服的屈,也有冤屈的屈。诎更接近冤屈,委屈。法言义疏十寡见卷第七(http://read.shulu.net/gd/fayan/010.htm)云:“如贤人谋之美也,诎人而从道;如小人谋之不美也,诎道而从人”。是说善人行事好就好在置道德于个人私利之上;小人行事坏就坏在因一己私利而不顾道德原则。这个“诎”是有直接宾语的动词。
《资治通鉴》卷四中有“诎楚之名,足以尊主”之说,其中“诎”也是带直接宾语的动词。而不是“屈服”暴力中的“屈服”那种用壮语修饰的自反动词。所以,“威武不能诎”不应该解释为“不为暴力而屈服意志”,而应该解释为“有了权势不要贪赃枉法、不要仗势欺人”。
原文18:
扬子《法言》曰:或问:“仪、秦学乎鬼谷术而习乎纵横言,安中国者各十馀年,是夫?”曰:“诈人也。圣人恶诸。”曰:“孔子读而仪、秦行,何如也?”曰:“甚矣凤鸣而鸷翰也!”“然则子贡不为欤?”曰:“乱而不解,子贡耻诸。说而不富贵,仪、秦耻诸。”或曰:“仪、秦其才矣乎,迹不蹈已?”曰:“昔在任人,帝而难之,不以才矣。才乎才,非吾徒之才也。”
评说18:
扬子对纵横家深恶痛绝。认为纵横家是是非之徒。一概而论,打击面太宽了。张仪还是比苏秦厚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