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准备上楼睡觉的李嘉渔走到楼梯口又折回到厨房来。他开了大灯,远远就看见水槽里的一堆锅碗。它们当然没有神奇地自我消失,也没有神奇地自我洁净并移居碗橱。它们依然脸污口脏,依然互相倾轧着,依然充满耐心地在水槽里等待着。李嘉渔叹了口气,实在难以想象明天一早要面对盛满脏碗的水池子。他走到水槽边,捋起袖子来洗碗。水槽对着窗户。外面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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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是我以前公司的意大利裔同事,姓名常让我想起他们那位叫马可·波罗的先祖。大约十年前,马可加入我们公司的伦敦分部,和我同组共事。因为经常讨论编程问题,一来二去地就熟悉起来。中间因为业务关系,马可有几次来纽约出差。见面之后才更具体地感觉到马可:三十不到、长得很帅的年轻人,一头浓密的黑发,两腮浓密的胡须,两条浓密的眉毛几乎连成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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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回来的时候
记得去冷泉港的山里
认一认那些褪尽繁华的树木们
柚木阔大的叶片努力地绿着
悬铃木鲜黄的冠映着翠蓝的天槭树把每一枚叶子都红成一朵花
榆树光洁的树干上刻满
曾经的恋人的名字
不是所有红了叶子的
都是枫树
“不是枫,不是枫!”
如果你仔细了听
一定可以听见
她们细细的抗议和尖叫
如果你仔细了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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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我总喜欢去中国馆溜达一圈,而到中国馆,肯定又要在那极其袖珍的、仿真的中国园林走上一番。仿佛唯有如此,才算又来了一趟大都会博物馆。大都会博物馆里的中国园林,其实很小。一方不过几百平方英尺的庭院,紧挨着一个明代家具的展厅;院子的两边是回廊,另两侧则是粉白的墙。墙的顶部装了一排小黑瓦做的古式屋檐,墙中则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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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公寓楼里,有很多邻居。大家年龄不一、职业不同、种族各异、经历也不一样,一般也不会有什么私下来往。因为有小朋友的缘故,想着要给他们作榜样,我倒时不时地跟人打招呼,零零碎碎地了解彼此的一些信息,却也因此常常难免以偏概全地、私下里对邻居们作出各种猜测和判断,俨然在扮演一个业余的人间侦探。话说有阵子早上等电梯的时候,经常碰到同层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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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傍晚六点半的通勤火车上,人总比往常要少,空位很多,因此就多了一些选择的自由。我走到常坐的最后一节车厢,找了一个中间双排相对的位置,靠窗坐了,大有一个人占了两排的奢侈感。我把双腿翘到对面的座位上,想象着一路可以欣赏窗外的风景,更加惬意起来。
一个年轻人匆匆赶来,坐在同排座位里靠走廊的位置。他肤色微黑,头发略长微卷,一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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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1):在一个有朝霞的早上离开伊色佳
艾美从伊色佳出发来纽约的那天,是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六。一早起来,天气微凉。
她抱着打成一个包裹的棉被枕头下楼,转头却看见一轮红日破云而出,天边云蒸霞蔚,
五色纷呈,煞是壮观美丽。她不由停下来看,夏剑明抱着一箱书跟在后面,问她看什么
呢。艾美就道:“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这么美丽的朝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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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的爱情(应帆) 小安喜欢上南的时候是大二的上学期,很奇怪的感觉,突然地那么牵挂一个同班的男生。因为什么?仅仅因为他长得漂亮么?还是因为他那次在晚会上机智地逃脱了其他男生的恶作剧?还是因为他在校报上发表的那些文章?也许根本没有原因,十九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需要很多理由么?也许真的不要。可是他要吗? 小安知道自己是美丽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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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应帆)午饭时,他照例一边在办公桌前吃色拉,一边看彭博终端上的市场新闻和大盘走势。莎拉拿着笔和笔记本,开口又喊他“哥”,然后装作吃惊地发现他正吃饭的样子,作势要往回走。他忙把吃了一半的色拉放在一边,拿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示意莎拉留下。周围没有空余的座位,莎拉就半蹲半跪在他椅子边上,看他在屏幕上给她调试程序。他看莎拉是否理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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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有千莲(应帆)
进了大雄宝殿的门,看到那巨大的、高达十多米的毗卢遮那佛像,还有他佛座外半圆形莲花台上供着的万尊小佛像,黛珊倒不由起了敬畏之心。她原本抱着到此一游、看看就走的态度,如今站站走走了一圈,到底不能继续矜持下去。她跟着身前身后的男女们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装模做样地拜了一回佛。
黛珊早就听说这是北美最大的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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