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唯此为大(短篇小说)他在山上走了一天一夜了。班长说过,这一带的山势都是南北走向,在山与山的连接处,在山坳里,会有些人家躲在旮旯角落里,翻着巴掌大的一块平地,种些地瓜,葫芦,藜子,旱不死的庄稼,到时候稀稀落落收个几把。山里人平日多是打猎,采集山货,拿到外面换些吃用,进山出山总要十天半月的脚程。要不是打仗,谁会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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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凝眉(短篇小说)就在地铁进站之际,手机叮咚一颤。她刚打开屏幕,车厢门突然大开,人流汹涌而出,三个青年男女,背了巨大的露营背囊,在人群中挤挤挨挨地走着。她一个不留神,拿在手中的手机被背囊擦了一下,掉在地上。这是才买了一个多月的IPHONE4S,她在无数条急急迈动的腿当中蹲下去,看到手机在靠近自动扶梯的一个角落里,她甚至还听到设成小夜曲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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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曲直(短篇小说)我早知道要出事的。老头子已经五十出头,头发一大半花白了,天知道他打哪来的精神头,娶来这么个年轻老婆。按理说;我的脑筋也没这么死,你找个老伴儿过日子,柴米油盐,端茶送水,以慰晚景寂寞,再则餐馆里有人搭个手。这些我都能理解,人都是怕孤独的动物。但你找个二十八九岁的,算起来比我大不了七八岁,我的脸往哪儿搁?亏你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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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的笑声(短篇小说)我们夫妇从洛杉矶出发,取道五号公路北上旧金山,再沿着八十号高速公路,经过盐湖城,再花了两天穿过整个中西部大平原。在到达芝加哥之前,在中途休息站打了个盹,出来时错拐了一个右拐弯,结果顺了五十五号高速向圣路易斯而去。原本打算是去纽约的,对我们这些炒股票的说来,纽约像回教徒的麦加一样,是毕生一定要朝拜的圣地。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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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短篇小说)原来她有这么多兄弟姐妹?七年没见了?还是八年?干嘛去记这些,谁离了谁都得活下去。她受伤后,母亲把她接了去,最初的公寓只有一个睡房,住了两三年,后来搬了几次家,离市中心越来越远。邻居们常看到她坐在轮椅上,由年迈的母亲推着,慢慢地走上两个街口去超级市场买菜。买完菜,一堆塑料购物袋放在轮椅的踏板上。在夕阳中,推轮椅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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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之吻(短篇小说)我的意識好似離開我的身體,飄浮在半空,若有所思地回顧我與麥柯的交往。此時我正在舊金山總醫院的走廊上,而白色屍布之下,麥柯僵硬地平躺在手推車上,由那個滿臉青春痘的男護士推向太平間。我知道麥柯希望我能伴隨他走這最後的一程。在蒼白而無盡的長廊上,生命的跡象在那一扇扇緊閉的門後增長或消失。麥柯的離世或許對我來說是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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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灵犀(短篇小说)他一抬头,那道目光就避开去。九点三刻,星巴克第一波顾客潮已经退去,柜台上排了二三人的队,店堂里坐了七成客人,在桔色的灯光下,学生们专注地盯在打开的电脑屏幕上,情侣依偎在一起,从一个杯子里喝饮料。做卡普契努的机器嘶嘶作响,一股浓郁的鲜奶和咖啡香味弥漫在半明半暗的空间里。店堂里播放着蓝调爵士,旋律慵懒而忧郁,窗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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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酒鬼(短篇小说)
他能不喝吗?那不是要人命了!
见过人喝酒,但没见过这种喝法的。梁山泊好汉,算中国人里面厉害的了,隔三差五地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可是不管是武松李逵还是鲁智深,喝酒的道行跟他都没法比;早上眼睛还未睁开,手就伸到床底下摸索,摸出一瓶啤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灌下去。上班途中再喝掉两瓶,他把酒瓶藏在汽车座位底下,警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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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的残酷(短篇小说)
那个要命的电话打来时,他正在另一条线上跟老婆讨论买房子的事情。
老婆说:“不能再等了。房子现在是一天一个价,小陈年初六十万买进的房子,现在已经是八十万了。再等,我们永远买不起了。”
小陈的房子三个卧房,一千二百尺,六十万他都觉得贵了。老婆看中的这间,才两卧室,九百多尺。竟然叫价七十五万,还要装修。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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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黄金(短篇小说)扁头姓毕,被我们顺理成章地叫成扁头。我们这批人在国内大都是读文科的,来美国就是读得眼珠落出来也成不了气候,所以不约而同地改学电脑,读出来混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扁头倒是正正规规的数学系出身,听说在上海交通大学时还算个高才生,对数字和程式敏感无比。我们碰上弄不懂的功课跑去找他,只见他鼻子一抽,眼睛很近地凑到屏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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