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下)“先把水烧上。”关飞进了厨房后发了第一个指令。在楚女士目瞪口呆的神情面前,关飞抓一把土豆淀粉,两把小麦面粉,用热水混合,两下揉成面团。拿起一块鸡胸脯肉,刀背啪啪拍松。十字花切成肉丁,拌入料酒熟油老抽香醋胡椒糖盐淀粉。拿起三个褐色的布尔班克土豆。一把快刀在手,土豆飞旋,几秒钟后一条完整的土豆皮旋落下来。纯黄如玉的土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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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上)关飞是我读研究生时好友的室友。他是个北方汉子,面如重枣,蚕眉凤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身高数尺,脖子下面都是腰。数载寒窗,大家毕业后找到工作在美国各奔东西两岸。得了分子生物学博士的关飞却没有落入俗套。他回了国,跟着一个在电线杆上认识的老军医学习祖传治疗癌症的中药秘方。一年后秋天的一个下午,住在纽约的我接到好友的电话,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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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烤鸭
裸露的灯泡。
一无遮蔽的光喷洒在下方一块色如古旧黄玉的砧板上,板上横着一只刚出炉的烤鸭,弥漫着金色的光芒。三十分钟、三百度高温的烤制沥尽了鸭子表面的脂肪,化为一层晶莹剔透、油酥焦香的脆壳,宛如古时武士披挂的黄金铠甲。
一把饱蘸香油的刷子攥在一只青筋暴露的大手中,圆润而光滑地有条不紊地刷在鸭子表面。滚烫的荤素油气蒸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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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骨年糕
这曾经是个奇怪的店。
从繁华的街道走进狭窄的店面。没有店堂。
沿着昏暗的台阶往下走。进入一个很多年前挖的的防空洞。拐几个弯,到了城市的一所著名中学的地下五米的空间,这是饭店的店堂。
走进低矮的店堂里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所有的房顶和墙都是白色,当然没有窗,只有明亮的日光灯。封闭的空间里充满了面粉包裹的排骨在油里翻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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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椒镶肉(下)
什么?!我和小西同时大惊失色。
你有未婚夫?!小西大声吼道,带着愤怒。
他不是来吃饭的吧?我小声问道,带着希望。
茫然、内疚、羞愧、惊慌的表情像各色颜料挤在雅惠美丽的脸上,五彩缤纷。然后像荒野的风带走粒粒细沙,她的脸逐渐恢复了平静。
你们快离开!她平静地说。
不!我和小西同时说道。他愤怒地看着雅惠,像要扑上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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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椒镶肉(上)
小西是我在美国读研究生的朋友。
他从来不做饭,一天三顿都是快餐或在别人家蹭着吃,但他在学校好手如云的烹调界却是个传奇人物:因为他只做一个菜:尖椒镶肉。
没有多少人吃过那个菜,但是在校园聚餐、野外烧烤中,总有人说起吃过的那个菜。那种满脸媚态,无耻地咽着口水的样子给人以很多旖旎的想象空间:
那个墨西哥尖椒,像一条火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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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
小时,年糕总在天转凉的时候才有的。
下午放学,背着书包跑过路边堆积的金黄落叶。巷子里落满阳光,安静空寂。
奶奶说年糕来了。赶紧放下书包,走到巷口的米店里抱回沉重的年糕。它们交错搭成正方形,依旧温和柔软。跑回家马上掰下一条。奶奶给一小碗,里面放着些微的红糖,沾着吃,边看着从同学那里借来的小人书。
院子的角落有一个洗净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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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榧子
某些特殊的吃食,吃的是一种仪式和程序。
久练成巧的眼花缭乱,不经意的熟练默契,像白色背景上的红色剪纸,精细而微妙。光滑的过度,意想不到的转折,带着颜色和气味、温度和气氛。
依稀的景色,熟识的友人,对话的片段,随意的手势,无声的舒适,如斑驳而细碎的光与影,留在了日后渐渐泛黄的岁月相纸上。
香榧子的记忆一直和杭州连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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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
爸妈叫他三叔。但我不记得叫过他一次。
他是个沉默的男子。黝黑的脸庞布满深刻的皱纹,几近全白的短发,行动轻微谨慎,脸上总是带着小心而谦卑的笑容,就是对我们小孩也是这样。
很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那是多年呆在监狱和劳改农场养成的习惯。
小时的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从他的穿着和鞋子应该是沉重而肮脏的体力活。到我们家来一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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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圆子桂花甜酒酿……如果有一种声音把童年和江南特有的香、甜、糯联系起来,那就是这声简单的叫卖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把桂花两个字拉的悠长,让人想起仲秋时节,阳光明亮,空气薄脆,夜静轮圆,丛桂怒放……掀开罩着的纱布,酒酿装在褐色的瓦罐里。薄薄的瓦罐上大下小,漆着光滑的釉。白色的米粒饱满而清晰,切面总是整齐立体,表面上点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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