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刘思渠一直在昏睡着。他现在卷缩着身躯,不知天不觉地地躺倒在床上。他的头发上满是污垢,一根根直直的竖着,就像野地里疯长的野草一样。胡子拉楂的面孔上白一块黑一块的,俨然一个刚出窑的挖煤工,浓眉下两只眼睛紧锁着,鼻子和嘴巴在沉睡中一动一动,好像在申诉着什么。上身穿的白衬衫已然不能再用白这个文雅的字来形容了,因为它跟他下面那条灰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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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这天凌晨,也就是五月二十二日的四点多钟,天还依然黑蒙蒙的时候,刘思渠从郊外回到了市中心的广场上。这他是清楚记得的。而且,他还记得,他与好多个年轻人一同搭乘一辆货运大卡车,一起被送回来的。他们在郊外公路上拦车时,开车的司机像对待老朋友似的,二话没说,就让他们上车了。他们中有两个人挤进了驾驶室,另外七人,包括刘思渠在内,则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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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才过去不到两周,小满尚在蕴育当中,城里的天气就已经热得不行了。滚烫的骄阳晒在大路小街上,晒得马路中间新铺的沥青闪着暗光,就跟胡同里的大妈刚从白花花的油板子里榨出来的猪油一样发亮。走在这样的路上,连脚后跟都感觉软绵绵的。
滚烫的太阳也照在游行队伍的头顶上,大有非要将皮肉里边的水分全给你挤个净光的热情劲头。
马路上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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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思渠,走,上街游行去!”刘思渠早晨上班的脚步尚未踏进办公室里,规划设计室的技术员王新奇就从隔壁跑过来拦住他,兴冲冲地高声喊道。“上街游行?”刘思渠显出一脸的迷惑。“王新奇你有没有搞错,今天可是五月十八日,既不是周末也不是节日,上班时间你上什么街游什么行啊?再说了,我今天忙着呢。”王新奇不紧不慢,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烟卷,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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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月里小满的日子刚过去。这天上午,一脸倦容的刘思渠蓬头垢面回到了研究所的大院。进门前那一刻,他听到了钟楼上正好敲响十点钟。院门口,那座巨大的黑铁门还是那样虎视眈眈威风凛凛,射出一种威严与庄重。只有大门上面的一扇小门开着。刘思渠就是从那里费力地跨进去的。举步的时候,他注意到黑漆之下铁门已露出铁锈了。院墙附近长满了紫丁香,浓郁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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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个虚构的真实故事。它倾力描述的人或事,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在地球的某些地理位置上,都曾经出现过。它像雾,像雷一样,出现在你我的周遭。一切都围绕着那个特殊的政治事件而发生,并且在有声无声,有序无序,有意无意中,持续不断地延伸着,改变着,影响着。这个事件或许多多少少、深深浅浅地在我们国家的历史发展进程中留下过一个痕迹,一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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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长庚的老婆彩苹生下他们的头生儿子那年,长庚整二十七岁,住在北京。他和丈母娘加上小姨子一齐去医院接出母子俩,花七块八角六分,叫了一辆座位铺垫着干净白布用来抵挡灰尘脏物的出租车,风风光光地一路开回自己的住处。彩苹产后虚弱灰白的脸上一股子倦容,却根本无法遮掩住她发自内心的自豪,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她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她儿子的脸,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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