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熊怀疑丘胡子诈他的话,有一件是真的,詹叔清一案五人,全部蹲市看了。
401叔清和403梁云鹏关在北监,404戴家骥和405吕仕顺关在南监。一案的犯人四方占了三方,只剩西监没人,那里笼子是朝南的,主要是党内的高级干部或从前大人物,吃中灶食堂的。丘胡子来北监多,要攻克叔清,可是全无进展。他自己也起了疑心,可能是捕风捉影了。但公安的形象要紧,错就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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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绿叶厂的门房间出现一封信,是市公安局的红印封,写绿叶厂职工庄文收。厂门口路过的识字的人无不奇怪。因为她是华侨,不好私拆信件,卞福翻档案查了她老住址,让歪歪去她家问,却是她亲戚住着,庄文是在国外。
于是老黄让拆了信,是让庄文到市局传讯。厂里起了一种传说:庄文人还在上海,偷渡没成功。也有说和天熊有牵连,来查问了。老黄摇头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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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擦过地板等睡觉前,几个亲信照例围住900私语。下面犯人也自由组合,随意谈讲,龙头不来管了。
那个被天熊剃出血的复员军人也进领导圈子了,蹲在牧师身边。天熊从不凑这种兴的,分别在即,也不顾忌了。牧师含笑欢迎,让他挨自己最近。才要说话,挤上来一个络腮胡须的中年犯人,央求牧师给通信址,牧师不肯,手指墙上监规。他不依不饶,报自己姓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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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几天,果然和62接近的犯人被不断地叫出去调查,包括龙头,要准确说出黑龙回来那夜的言行。笼子里热烈议论他的命运。白狼坚持认为62是被外地公安抓来的,黄狗他们不同意。牧师道:“不要瞎争了,监方没说怎么逮住,当然可能是自首······我对他有两个预感,一个证实了。还有一个也不会错:他要吃大亏。逃跑!”
秃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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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批一礼拜了。
零碎的言论,都套上帽子,天熊是不怕的,无非对案子不服,对提审大不敬,替自己鸣冤叫屈,讲西菜西点腐蚀小青年等。900随时把揭批情况写出去。清算其实是失败了,屠管理所以不发话停止。只得拖延着,流为每天上午的形式一下。批判当然是荒谬的,经常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仿佛社会上大批判的缩影,论人情人性,也许笼子里还好些。挑扁担和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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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熊连同铺盖回10号笼了,他脸上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蹒跚地走到老位置坐下。屠管理喝道:“谁让你坐下的?站起来。”天熊纹风不动,人人骇然。屠管理又吼一遍。牧师过来拉圆场:“402,你还是起来。左右,扶一扶他。”天熊勉强起立,老屠有了面子。让犯人监督他,又折磨他,是他拿手本事。要犯人通过批斗,好比过鬼门关——到时候自己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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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吉一口苏北话,嚷道:“你这个人呵,看上去顶拎得清的,戆到家了,现在还以为屠管理冤枉你吗?”
天熊不答。
“你这态度是不对了,你当我们做看守的只会看守?不晓得你是甚的案子?你是反字头,放毒是一贯的。”
“瞎讲。”
“那为什么只抓你、不抓别人呢?”
“我不晓得,对提审也是这样讲的。”
吃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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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出军帽的小鬼,被打得五骇六肿,单独关了一礼拜,回笼还上着铐子。62的几个好友都罚站好久。幸亏龙头是有名的900,否则成替死鬼无疑。他也确实没做错事、说错话,替自己捏把汗。
所长和监长常陪外来人视察,像是些大人物,朝10号笼里看。有一回天熊看见丘胡子也在内,一脸严肃,目光在扫视,不知是否寻找自己?总难相信这样獐目鼠耳的家伙会是处长!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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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狗要求道:“早饭没吃过,想吃。”卷毛道:“中饭都快要来了。”黑龙道:“补一盒么,有道理的。”牧师冷笑道:“有道理的,你报告好了。”
黄狗真的挣扎起来,到门口喊。来了吉管理,骂道:“吃早饭?要么吃生活!叫你不要吵非要吵!有好处伐?再不老实,门口哇啦哇啦,中饭也罚掉!”拉上帘布。
36对牧师笑道:“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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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落班的小吉和小万管理哪敢回家,柳监长已走了,于是等屠管理上班,先行汇报。老屠一愣,后来道:“不怕,把你们对话大致写一下。”小王也留下,帮忙回忆。挨到中午,老屠带两人去找所长。老殷听说半夜全监光身起立,二三楼好些年老犯人冻成感冒,医务室药品被索光,不满道:“这算什么!只有他责任心?”留下检查,挥挥手叫两个小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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