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眼胜的“英雄末路”似乎不是因为局面的变化而带来的,而是在一个看似很偶然的时间和地点发生的。自从与陈氏兄弟为敌之后,单眼胜和他的追随者总是成群结队出入显镇坊,陈氏兄弟想找他麻烦显然没什么机会,单眼胜要单独出入的话,是没有固定路线和固定时间的,而且他在陈氏兄弟身边安插了耳目,这人是他推心置腹的“死党”,名字梁森,单眼胜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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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翻腾战斗兵团”从火线归来的残兵重新聚集在文昌宫,他们决定将以陈镜全为首的那帮人驱离文昌宫。那天陈镜全那帮人仍然在文昌宫的院子里斗蟋蟀,单眼胜带人闯入时,专注于斗蟋蟀的人堆中有人高叫一声“开片”,单眼胜以为陈镜全阵营发出攻击的号令,其实,两蟋蟀相斗之前在罐中有一闸隔离,公证人一声高喊“开片!”罐中闸片被拔起,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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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武斗再掀起高潮,“四海翻腾战斗兵团”也活跃起来,以单眼胜为首的街头少年们每天回到文昌宫聚集,但是这个群体并不像大多数主流群众组织那样热衷于伸张各自的政治观点,因不同的政治观点打得你死我活,“四海翻腾战斗兵团”的成员大多数是那类得快活时且快活的人,大多数时候聚集在文昌宫打打沙袋,练练举重,用气枪射射看不顺眼的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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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是“回南”季节,细雨连绵,天色终日昏暗,沿江十里大榕树枝繁叶茂,大榕树下的江堤空间更显得阴沉。去年夏季枪炮声热闹过之后,在这阴郁的日子,整座城市暂归沉寂。那些游逛于街头的少年拉大旗作虎皮,实际并无政治主见,但是总得寻找管道伸张他们的青春活力。到了夏季仍然是单眼胜的快活时光,犹如红棉花开最灿烂的时候,“四海翻腾战斗兵团&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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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年,大约在农历新年到来之前,关于单眼胜习武的事情在他的同龄人中间流传开了。有人说,自从志强死后,东明对单眼胜改变了态度,别人欺负单眼胜他看不过眼,于是就带单眼胜去拜师学艺,介绍单眼胜认识武师钟华乾。每天清晨,钟华乾在越秀山五羊塑像旁边的空地指导徒弟习武,算是小有名气的武师。东明之所以和孙家言归于好,是因为志强之死。东明和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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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通知死者家属,孙志强的遗体要尽快火化,因为天气炎热,要处理的尸体也多,冷冻库不足够,因为武斗,这年死人特别多。七、八月武斗正处于高潮,大概与人们在盛夏的日子里容易躁动不安、动辄暴怒有关,这种猜测居然在第二年的七、八月得到印证,这是后话。孙志强的遗体在殡仪馆停放一天一夜就得送去俗称“大烟囱”的火葬场。孙长利忙于志强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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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孙长利和孙志强都不在家,否则打斗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志强参加的学生组织“千钧棒”和一个总派的工人组织一起抢了军队仓库,驻守仓库的军人没有武力抗拒,只是手挽手排成一字长蛇阵阻挡抢劫者。长蛇阵轻易被冲散,目击者不能不怀疑军人有意“放水”让军火落入总派手中。抢劫者把抢到的枪支弹药,用两辆卡车,运回自己的据点,经过造船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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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到孙长利七老八十的年纪,志强对他的报复就来了。数年之后,政治运动风起云涌,孙长利成为造船厂群众组织“红色工人”的头头,一天夜里他从家里回厂路上,在单车飞驰下坡时被一条绳索绊倒,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一只布袋就扣住了他的脑袋,一群人跑过来朝他腹部和后背一顿拳脚相加,他盲目地挥拳踢脚,抵挡却徒劳无功,只好用双臂护着脑袋,有一块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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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眼胜出生刚满月,他母亲就被凶猛的洪水吞噬。那年恰逢夏汛珠江水猛涨,正常年份,三两天一次的洪峰过后,洪水就会消退,但这一次洪水却持续了个把星期,看来是上游连降暴雨所致。江水咆哮翻滚,水色黄浊带黑,水面飘荡无数杂物,树枝、木片和禽畜尸体之类,然后出现大件物品,如木材、门板、箱柜、衣物和日用品,看来上游村镇早已成泽国。街上人声嘈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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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派别武斗进入高潮那一两年,社会秩序是完全失控的,武装冲突是主流,主流之外也有支流,在广州,随便抢夺汽车也可以算是支流之一了。等到社会秩序开始恢复的时候,广州文化公园有一个大型展览,专门展出被抢去遭到损毁的大小汽车,从展览规模来看,可知抢车风潮的破坏力,但是在后来的记载中少有涉及这方面的内容,以下是那个年代一个中学生的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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