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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腿的二十四种做法第三十一章

(2018-11-20 19:59:50) 下一个

没出一个月,宁文文在北京的夜总会晚上正常营业的时间被查了。事情很蹊跷。十来个穿着警服的人冲进来,叫嚣着要抓三陪小姐。小姐们没慌,在场的男士们疯狂逃窜。宁文文通过认识人查是不是北京分局治安警察。人家告诉她没有行动。宁文文把监视器上的录影带送给治安科的警察。查来查去,说不是北京的警察。要么是假冒的,要么是外地的警察,让宁文文立案。宁文文问能不能快点儿查呀?对她的生意影响很大。对方为难地说,也没杀人越货的。冒牌警察倒是可以查,如果查出是自己人,那可是个热山芋。估计这案子不会是破案重点。

北京的夜总会生意受冲击。本来每个月能赚个几十万的。宁文文请了几位大牌歌星,试图挽回生意。效果也不太好。宁文文说消费很多的大客户都跑了。这年头有头有脸的人谁不怕曝光啊!她的夜总会不许带有摄像头的手机,一度口碑极佳。

冬至那天,我们在家里吃饺子。回到国内,我很喜欢过节,不仅小时候喜欢过的端午节,春节什么的,以前没听说过的节日,节气都跟着过。我爸我妈和宁文文的妈妈全家聚在一起。大多时候是从饭店买回来在家里吃。这样既温馨又省去了做饭的麻烦。我们五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是吃饭主力。菜量小我们并不怕,重要的是菜式多,每个人都有爱吃的。

林总打电话来,说是猴子哥来拿钱想要找宁文文。宁文文说不是留了5万块钱在他手里,钱不够了么。林总说猴子哥差不多每个月来一次。这次取完还有1万。他只说有事要跟你面谈。宁文文沉吟了一下,说她这就过来。宁文文要我留下吃完饺子送我爸妈回家。我放心不下她。我爸妈说他们没问题的,他们能打到车回去。                             

我跟宁文文奔出来,天上的雪花慢悠悠地飘落在车窗上。我想起一年前我回国那天就是这样的天气。宁文文说应该庆祝我回国一周年。我说有啥可庆祝的。宁文文说这一年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我在她身边。我说看着她受苦,也帮不上什么忙。宁文文说帮上了,能陪着她没嫌烦已经很好了。忙过了圣诞节和新年。你一二月份能请上假,我们去大溪地玩一趟!

林总的办公室里,猴子哥请林总退出去。他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宁文文。

“你姐夫就和我一样,你讲吧!”

“昨天我跟班的时候,老板跟李天一在议论你。我就偷听了一耳朵。他们说给你脸你不要。让你小瞧他们。让你倾家荡产,才能解恨!你自己小心吧!”猴子哥脸色凝重。

“你老板现在在北京呢?”宁文文问。

“嗯。他在昌平的荷兰水乡租了一套别墅。跟着李天一来的。他爸高升了。”

“你带我去见他!”宁文文眼露凶光。

“这可不行。要是他知道我和你有干系,他饶不了我!当年你爸出事儿的时候,他就给我立下了军立状,不许和你还有你妈妈有任何联系!”猴子哥满眼焦急。

“为什么?”宁文文皱着眉头。

“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呢!我只知道我和他一起去的停尸房。他当时给了停尸房的人5千块钱,说是想马上火化。我在旁边多嘴说文文明天回来还想见一面呢!他火了说我到底是给谁干活的,是听他的还是听你爸那边的。当时就逼我发了毒誓,一辈子不许和你家的人来往。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呢?”猴子哥一脸困惑。

“这样吧!你领我进了大门,你就撤,到昌平县城找个地方呆会儿!我出来就给你打电话!”

猴子哥眼珠子左右转了一下答应了。

“文文!你去能干什么?”我想拦住宁文文。

“我要跟他理论理论!”宁文文眼睛像要杀人。

“讲了也是白费唾沫。你叔叔这个人,行动蹊跷,越来越不可理喻!我十五岁上死了爸妈,要不是念在你奶奶当年照顾我。我早就跑了。”猴子哥叹了口气。

我看着宁文文的样子知道再多说也于事无补。

我们跟着猴子哥,向西北方向进发。我小时候去八达岭春游,印象里一路荒山野岭。大学时候去昌平县城看考上政法大学的高中同学。县城小小的,让我想起“一个公园两只猴,一条街道两警察”的讲法。这次不同,感觉一直在城区,马路边的牌子上已经显示在昌平地界。在别墅区的高墙外,猴子哥带我们过了警卫。下车给我们指了方向和门牌号就飞快地钻进车里就猛轰油门溜掉了。

这里的别墅修得很气派,四五层楼高,外嵌大理石,我猜里面大厅举架一定很高,象电影里那种能举办舞会的那样。宁文文按门铃。没人出来。宁文文使劲儿敲门。我看到门边的落地窗后窗帘动了一下,她叔叔在偷看我们。棕色的木头门打开。

“文文,你怎么来了?”她叔叔不自觉地挠着脸。

我只见过她叔叔一面,除了那一大一小的眼睛还似曾相识,她叔叔瘦得象变了个人,脸上长了五六块指甲大的红斑。牙齿参差不齐象是断了半截。

“你说,你为什么要坑我害我?我爸被你毒死还不够吗?”宁文文上去就揪住她叔叔的法兰绒睡衣。

“你放开我!你这个小兔崽子!”她叔叔两手卡住宁文文的脖子。

宁文文猛力一推,她叔叔往后倒在大理石楼梯上。

“你说,我爸爸是不是你下的毒!你这个见利忘义的王八蛋!”宁文文低下头,一脚踩在她叔叔的脸上。她叔叔双手抱住宁文文的腿一扭,宁文文摔倒在楼梯下,鼻子流血,“你这个杀人犯!”宁文文咬牙切齿地大叫。

宁文文的叔叔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宁文文的脸,突然大叫,“哥!你放开我!”发疯似地往楼上跑。宁文文爬起来,追上去。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我紧跟在宁文文身后。大理石的楼梯足有三层楼高。宁文文刚刚消失在楼梯上的平台,我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我的心跳加速。宁文文呆立在敞开的法式落地双开门前。

“他跳下去了!”宁文文指着双开门外的阳台。

我冲到阳台上。路灯昏黄,我只能隐约看到路边装饰用的大石头上趴着一团黑影。我三步并做两步,只恨这楼梯修得这么陡。转到房后。宁文文的叔叔脸朝下伏在大石头上。我咬着牙轻轻翻动他的身子。他的左太阳穴撞到石头的尖角上,血还在往外涌。我将他的身体靠在大石头上,头和肩膀高于肢体。我扯下他睡衣的带子,攒成一团用力按在还在流血的伤口。探照灯样明亮的电筒打在我前面的松树上,我听见身后慌乱的脚步声。宁文文脸色煞白,保安赶上来,伸手摸向他的左胸。他摇了摇头,“已经没戏了。不用按了。”

宁文文在我怀里发抖。三个保安赶过来增援。我简单地说他在争执过程中他自己跳了楼。他们报了警。

两辆警车很快赶到。我们被带进屋子里。我更详细地描述了二三分钟间发生的事情。警察做了记录。宁文文低声说她和她爸爸长得很象,她叔叔吸毒精神错乱,误以为哥哥来讨命来了。更多的警察抵达现场。我们被取了指纹。保安科报告小区里有统一的监控系统。这户室内室外都装了摄像头,录像已经调出来了。两个警察跟着去了警卫室。回来后说我们可以走人了,楼梯口,阳台外的监视录像很清楚。初步判定是自杀。

出别墅区前,我给猴子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老板误以为宁文文是她爸爸,在追杀他,跳楼了。警察在别墅这儿调查。如果不想被牵涉就不用回来了。猴子哥问大老板是他害死的吗?我说我们查到宁文文爸爸的心脏药和氰化物放在一起,我们怀疑心脏药被他掉了包,但是没有直接证据。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这就对上牙子了。我说怎么刚离开大老板的办公室就折回来了。我们搬尸体的时候他在办公室里四处寻摸。出来时还往后座扔了一包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大老板没有亏待他。文文的爷爷走的早,奶奶带着文文的爸爸改嫁,生了二老板。从小他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文文奶奶为了摆平,总是夸二老板聪明能干,事事让文文的爸爸让着他。结果养出了个霸王。哎。这个结局对二老板来说也是解脱。事事争强,又不如意,只能活在他的幻觉世界里。我手上还有两万块钱的货呢!我去找胖子退了。还有文文的一万呢!我连声说不用还了。退不了就扔了,千万别碰那冰毒。猴子哥说是,不想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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