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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处女(42)分段重发

(2018-03-20 09:14:43) 下一个

说干就干,雷厉风行。于是在一天下过大雨的晚上快10点钟时,胡来宝打着长长的大号手电筒,来到由房管局管辖的城内大龙巷5号院的公经房。走进这五大间北房里。这房子过去供过神,解放前关过战俘、当过办事处。房子很大,地面离屋顶很高,进去就好像进了大殿,出气很爽,很气派。五十年代后期,国家把私人的房子收归国有。当时政府就把收回私人的私有房,再由房管所出租给老百姓住。这种私人的房子由公家经营的就叫公经房。

这里住着一家9口人的普同老百姓。一见房管局的人夜里来查房,很是惊奇。胡来宝说;‘下了大雨,我来查查房顶。昨天有一家的房顶掉下来砸着人了’说着就把他带着的双腿梯子展开,伸向很高的顶棚,他站在梯子顶端,用手捅开顶棚一个小窟窿,用手电照了一会儿,从梯子上下来说;‘大梁折了,快断开了。你们先般出去住,等房管局给你们修好后,你们还搬回来住’。这家人惊的‘啊’了一声。胡来宝说;‘危房就不能再住下去,这样吧,明天你们先搬到[中药材学校]住,离这儿很近,出了巷口就是,跑几趟就搬过去了’。

这家人很老实,又没有双腿梯子,而屋顶又很高,自己看不到顶棚里面的大梁。当着胡来宝的面只好说着感谢话。人家让搬就搬吧,给修房子应该感谢人家才对呢,于是就很听话的搬走了。他们刚搬走,大拆开始了。胡来宝监工,由小祸从别的村里雇用的农民工,几天就拆完。同时,盖马金龙家的新房也请了外村的农民工来盖。这边拆着老房子,那边盖着马家的新房子。盖马金龙家的房子费用,有能报销的就开上修城里房子的发票,由房管局报销。

黄花和小祸定了攻守同盟。对马金龙先不要说实话。盖房的料就说是拆老房子后买的拆下来的旧货。买旧料钱,戈美丽家出了,马家再出点就行了。被拆的房顶也在盖,买的新材料开发票能报销。旧木料中能将就的就将就着用,反正偷工减料地盖起来了。而好木料都用在马金龙家。

马金龙的爹直说;‘上辈子积上德了。我儿子找了这么好的人家。亲家连房都给我盖了’。马金龙问小祸盖房的事,小祸说他只管跑跑腿。问戈美丽为什么要盖房?戈美丽说趁爹当领导,有权不用,过时作废,这里没你的事。马金龙也就不过问了,以为丈人就是要帮自家呢。

又过了几年,大龙巷5号院重新翻修过的房顶漏雨了。这家人去找胡来宝找不到了,听说急性心肌梗死几分钟就猝死了。房管所只好派人来修。

文革结束几年后,国家有政策,收回的私房可以退还给原房主。落实国家政策,房主人从外地回来收回自家的房子时,左看右看觉得不对劲儿?原来很值钱的木料盖成的房顶美轮美奂结实气派。现在的房顶换成很不值钱的歪歪斜斜不结实的细木料,歪歪斜斜的搭建,明显地是偷梁换柱了。房主说;‘我就不信,我的房子会漏雨?翻修?肯定是偷梁换柱了’。

房主去找房管局,房管局说当事人胡来宝犯心肌梗死早死了。租住的那家人在房管局通知他这私房要退还房主后,也抓紧重新找到房子搬走了。房主本想打官司,又不知道先告谁?告死去的人?告房管局?可是一想到政府把公经房还给你了,你还不满意?你还敢告政府?找律师?自己的历史问题还未彻底平反,还敢‘反共倒算’再要求补偿?哎,这么好的房子就这么毁了。好比人死不能再活了。就是打官司也没有用了。而且一个官司打下来,取证、找证人、、、、、容易吗?太不容易了。自己老房子上的大梁、脊檩、椽子根根全是从南方运来的好木料。有些还是珍贵的树种呢。这些好料都去了那里了呢?自己的政治条件不好,还没平反,哪还敢跟房管所打官司? 跟房管所打官司就等于跟政府打官司。算了,胡来宝死了,死无对证了。而马金龙家的房子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漏雨的,因为全是好材料盖的。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戈美丽深深地懂得,她能马上和马金龙结婚,是小祸的功劳。必须给小祸办事了。她不断地在马金龙枕边吹风。马金龙也感到他能有今天,第一功臣非小祸莫属。不久,小祸占了从农村招工的指标,去了西山煤矿挖煤,成了一名吃公家饭的产业工人。他很会来事,在煤矿把他领导伺候的无微不至,加上煤矿领导要安排人很需要拉关系,认识掌权的县长、劳动局长。小祸就吹牛说他表弟是劳动局长,又如何如何能办事。他很快就又当了煤矿的电工。

妈妈托人说媒为他找上外村的漂亮姑娘。为了早日生儿子,他妈妈三头两天去找马金龙的爹妈,求他们的儿子马金龙把自己的儿子小祸调回大谷县里来,好早日给她生个孙子,不要让她家成了‘绝户头’。村里骂人最难听的就是断子绝孙的‘绝户头’了。小祸不甘心在煤矿,在煤矿干了几年,马金龙当了劳动局长几年后,又把他调回到大谷县当了县直机关食堂的司务长。

在那买什么也的凭票供应的年代里,小祸给机关食堂带来的是福利。肉、豆腐、粉条、鸡蛋、、、、、、凡是凭票供应的,小祸都能不用票买到。食堂的伙食大大的改进,吃好了,当然人人高兴。小祸有了新外号;‘外交部长’。县直机关的干部常用小祸去买一些难买的东西。吃的用的小祸都能搞到。戈美丽家就更是沾光不浅。小祸常常为戈家买老百姓难以买到的东西,比如;过年才能凭票吃到半斤带鱼时,戈县长家是三头两天吃鱼。小祸总是打着县委招待所要招待上级客人的理由,就能买到特供的稀缺副食品。那时有什么好货得先紧着县委食堂,然后才能轮到普通的机关、工厂等单位食堂,最后才是普通人。普通人也不是人人能得到的,那时的走后门、打招乎,互通有无已经习以为常。小祸的外交部长当的不错。他在流通领域发挥着他的特异才能。买药找他、买鱼、买肉、买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更得找他。他能说会道,神通广大,当食堂的采购兼司务长,在那物资短缺凭证供应的年代,他干着人人羡慕的‘有油水’工作。他干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人们都叫他‘外交部长’。

县里的各公社也都相继成立了革命委员会。新上任的公社革委会干部对县革委主任戈万丹更是不敢小看。刚打倒就又站出来当了县一把手。戈一把就是个不倒翁。给戈美丽家送礼的公社干部更多更勤了。送农村土特产;刚打下的新小麦磨成精白面、纯芝麻香油、大红枣、山核桃、绿豆等等,就连新摘的棉花也不忘了送。戈美丽吃不了用不完再拿到婆家。村里人眼红、羡慕的不得了。当人们天天啃窝头、吃红高梁面条时,马金龙家吃着白白的大米饭。村里人爱串门,串门出来就宣传马金龙家吃好的。不过村里人眼气归眼气,也就是背底里说说而已。谁也不敢动戈县长的半根毫毛。一山不容二虎。在大谷县,戈县长说了算。连北京中央下放来的右派副县长,再三的不让拆城墙,不是拆了吗?不要拆城墙的领导只能要求调走了。

人们路过拆掉的城墙底,昔日高大雄伟的城墙,今日威风扫地、土崩瓦解,一片残垣断痕。眼不见,心不恼。李副县长惹不起地头蛇戈县长,只好调回他老家所在地。戈县长是一把手,一把手,就得一手遮天。县常委开会,那个不是唯唯诺诺,最后戈书记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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