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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 - 生命的光栅- 第十九集 (下)- 两个女人的对话

(2017-04-06 14:59:09) 下一个

大华酒店的偌大的会客厅里,玉芹忐忑不安的坐在宽大的沙发里,豪华的酒店气氛使她很不自在,来往的酒店工作人员也用异样的目光瞧着她,她知道自己的装束与这里的一切很不协调。一个侍者居然问她:你有事吗?玉芹赶紧说:我找人。已经打过电话了。那人让我在这儿等着。她用手指了指服务台。问他的人这才离去。她又开始紧张的盯着楼梯。

江援援轻傲大方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玉芹的眼前。望着与自己天壤之别的江援援,玉芹感到卑微极了,她心想,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是你找我吗?援援走到玉芹跟前。

玉芹早已站起来了,是,是的。你不认识我了?

援援很是疑惑,你是老师吗?是工作上的事?

玉芹苦笑了一下说:十几年前,我们见过面的,是在北向家。

援援哦了一声,脸微红,赶紧说: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赶快坐。这时的援援有点失态,她闹不清玉芹找她会是什么事。你是北向的夫人啊。我怎么称呼你?

玉芹说:什么夫人啊,你就叫我玉芹吧。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援援有点居高临下。

我想,我想,玉芹吞吞吐吐。

援援冷冷的看着玉芹,她想,我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我想,让你和北向结婚。玉芹憋了一头汗。

援援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但更多的是吃惊:你,你这是什么话?你让我和谁结婚我就和谁结婚啊?

玉芹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文化低说不好。我是说北向心里一直放着你。

援援不作声。

玉芹准备了好几天的话,却没了头绪,她心一横,反正已做了决定了,想哪儿就说哪儿吧:我一见北向就喜欢上了他,但他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玉芹说到这里,见援援看了她一眼,赶紧解释:这是真的,虽然我们有了孩子,那都是他为了他的母亲,我们的婚姻实际上就只有一天,很短时间他就同我分床了。那时我痛苦极了,不怕你笑话,我爱他爱的发狂,他却象一块儿冰块儿,我们名义上是夫妻却不能行夫妻之事,况且我们是在一个房间。十几年了我们在一起生活,但在一起说话,最长也没超过五句。只有一次,他冲我发火,说了很多的话,我才感到我们有点象一家人的样子,但事过之后,家庭又恢复了无声的状态。其实这一切,我知道,都是因为他心里早已装有了你。你们的事,结婚前,我姑姑就给我讲过。

援援插言:你姑姑怎么知道。

玉芹有些放松了:我姑姑就是他们家的保姆,他们管她叫张姨。

援援哦了一声:你是张姨的侄女?

玉芹点了点头:我们的婚姻其实是我姑姑一手促成的。你们的事使北向绝望后,他大病了一场,差点要了他的命,听婆婆讲,那是一个大雨天,北向同母亲闹翻后,去了他们原来住的大院,回来后淋了雨,旧病复发。那次住了半个多月的院,没出院北向就对母亲说,他的婚事由母亲做主,但是不能有一点声张,我喜欢北向就一切依了他。姑姑对我说,男人嘛,长了就好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与他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婆婆,他肯定有转意的那一天,这一过就是十几年。婆婆在世还好。婆婆走了,家里就象没人一样,说良心话,除了感情以外,北向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作为女人,没了感情,要别的又有什么用呢?在婚姻上,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真的就象是一具行尸走肉。

江援援慢慢的吐出几个字:那天,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援援,你不要生气,我那天实在不是有意的,也正是因了那天你们的谈话,才使我作出了今天的决定。援援,我们过的都不舒心,我没有什么本事,但事理我懂,象北向这样钟情于情感的男人实在不多,我应该成全你们,真的援援,我不是赌气,是说的真心话,你们俩刻骨铭心的爱使我很受感动,我应该把你的爱还给你,这样我自己也得到解脱。玉芹说这话时一阵愁容浮现在面颊。她继续说到,十几年了,有时我就觉的生活象一个枷锁,你的出现给了我打碎这个枷锁的勇气,其实我依然爱着北向,我想既然我爱他就应该还他以自由,这也叫为爱作出牺牲吧。玉芹是笑着结束她的话的,但她脸上的笑使援援看了很不舒服。

援援见玉芹没动桌上的咖啡,就叫服务员端来一杯水。服务员端上水后,援援做了一个请用的动作,然后援援缓缓的说:玉芹,你的好意我谢谢你,我和北向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没有了你也会有别人,如果他愿意的话,不管怎么说他背叛了我,这是我永远无法原谅他的。从另一方面讲,他也没卖给我,同谁结婚那是他的自由,再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纠缠,换句话说,即便你们分开了,我也不会接纳他。

玉芹疑惑的望着援援:你们不是仍在相爱吗?

这是两码事,援援冷冷的说,一点没有想解释的意思,玉芹,回去吧,回去和北向好好过日子,我同北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援援还是不愿对玉芹做过多的解释。

玉芹站了起来。

援援忽然想起了安平的事,就问玉芹:北向叔叔要你们儿子去美国的事,北向同你商量了没有?

什么?玉芹吃惊的问道。

援援说:北向的叔叔托我把你们的孩子带去美国。

是吗?找到叔叔了?玉芹喃喃的说:这是婆婆临终前说了几次的事,让北向一定想法找到叔叔,好将安平送出去。为了这个,安平刚会说话,婆婆就开始教他英语了,这下可好了。

援援怜悯的看着玉芹,心里想:这北向也太不象话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对人家讲。

玉芹看着援援的表情赶紧说:北向可能忘了。

援援没搭话,心里想:可怜的女人真够善解人意的。

玉芹见援援不作声,赶紧又说:这是婆婆最大的心愿,她将所有的心愿都寄托在安平的身上。她讲,安平赶上了好时候,一定不会象他的父亲那样,经受那么多的痛苦和不幸。安平长大以后应该好好的做学问。婆婆还讲,应该想法让安平去美国。我们有这个条件,美国科技发达,自由度也高,现在机会来了。我就是舍不得也不能阻拦啊。安平是他们北家的一条根啊。

援援默默的望着这个传统且温顺的女人。

酒店门口,援援与玉芹告别,她要送玉芹下台阶,玉芹执意不肯,援援说:那好吧,就送到这里吧。又说:玉芹,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女性,其实北向找了你应该是他的福分,有些事不能光为别人着想,特别是在自己的尊严和权利方面,应该为自己活着。回去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同北向过日子吧。玉芹,援援又意味深长的喊了一声:北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你比我有福气啊。

玉芹有些激动了:我知道,援援,我知道,援援。你们都是非常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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