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米山水记 by 烟开水远

涂小米从一个女大学毕业生成为中美职场白骨精的人生经历, 正如泰戈尔诗中感叹,
“人要在外面四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旷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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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米山水记 (第十章)_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不好? (3)

(2016-11-19 10:41:28)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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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家具都安置得差不多了,我找到学校附近的邮局,把王林托带的衣物寄了出去。
然后发了个email清单,请他收到后把购物的一百多美金写张支票寄给我即可。
几周后,寻思着东西应该是到了,却迟迟没能收到支票。 寻思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就在周末抽空给王林打了个电话。
他的确收到了包裹,东西也还算满意。 等我问到他何时能寄支票的时候,他支吾了几句后却问道,
“是我当时说叫你代买的吗? 不是你自己要送给我的吗?”
我心下诧异,一头雾水地说,“这怎么可能? 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给你买衣服?不是说了托带的吗?”
没想到他来劲了,“嗨,不是听说以前你对周围朋友一贯大方吗? 大学里你就能买得起派克笔送给前任男友,
你送给国内男朋友的领带都是叫人从美国带回去的名牌货,后来你叫我带给林天悦的CD也都是很贵的正版哦!
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得这么小气啦?”

我顿时懵住了,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他对这些细节知道得这么详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他会提起这些?他拿过往来说事到底是讽刺还是逼迫我?
不管怎样,目前听上去这个人是打算彻底赖账了,我没好气地说,“王林,我总共和你见过一次面,没有兴趣以朋友的身份送你什么东西。
要是你成心不想付钱,说一声,没关系,不过话要说清楚。 只不过一百多美金的事,这么坑蒙拐骗的,合适吗?
如果你一定坚持觉得是我自愿给你买的,我只能说你误解了。 我不自愿,麻烦你把东西寄回给我,我们就谁也不欠谁的,好吧?”
我本来觉得言尽于此,收回东西以后就全无瓜葛,只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更叫人惊心动魄,
“喂,我帮你去H大跑了好几次,最后你还是决定去了M大不肯来Florida,那么我跑了腿又得到什么好处了? 你买两件衣服感谢我一下难道不应该吗?”
我有点渐渐醒悟过来,这次是遇到了一个十足的无赖,“是你自己主动要帮忙,并不是我求你的,现在这么说,你觉得合适吗?
我真不明白,林天悦怎么交了你这样的朋友! 她要是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会怎么想? ”
“哈哈,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林天悦去,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以为她会站在你这边吗?
涂小米,醒醒吧,这里已经不是你的申市了,我有工作有绿卡,在美国已站稳了脚跟,我如今对林天悦的用处,可远远超过你。
你难道不明白?离开了申市那些人际关系网,你对林天悦来说,已经一钱不值。 你若不信的话,可以立刻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会帮谁说话!”

这番话简直无耻至极,我觉得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正想挂了,王林那得意洋洋的声音却继续从电话里传来。 他一时说得兴起,根本刹不住车,
“算了吧,涂小米,你在国内时傍着的那个男人,从他身上刮了不少油水吧,还在乎这点小钱?
怪不得别人说你一直踩着男人的肩膀往上爬,周围所有的男人都被你充分利用了。 你当我也一样傻,专门给人提供免费服务的?”
我又惊又怒,真想把电话当场摔了,仅存的一点理智却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能不问清楚,“别人?哪个别人跟你说的这些话?林天悦吗?”
他在那头冷笑起来,“难道就只有林天悦一个人知道你这些烂事吗? 你最好去你们原来申大的同学圈里打听打听,有多少人是这么说你的?
你居然还在拿到奖学金的当天晚上给林天悦打电话,小姐,你是不是在申市日子太好过,连看人脸色都不会了?还一厢情愿地以为人家有空听你这种消息么?”
我彻底无语,半晌作不得声,最后说了句,“衣服你留着吧,一百多美金认识一个人,这个代价并不高,你说的对,这点钱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只一样,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和别人讨论我,我们本来不熟,将来更不需要知道对方,请你自重!”

我像甩烫手的烘山芋一样把手里的电话扔到地上,只觉得恶心之至无以言表。
出国没两个月,我就意识到在这个留学生的圈子里,充斥着各种层次各种素质的人。
学业上的出类拔萃,并不等同于品格上的高尚纯粹,和做人的光明磊落。
Cindy以前一直说,穷乡僻壤出刁民,这话出了国我才深有体会。
国内外企写字楼的环境,其实远不如江湖传说中的那么复杂。 虽也免不了勾心斗角,说到底大家还是要顾着面子,在台面上功夫做足的。
更何况,在麦琦,袁佳月,以及朋友同事这一众人等的呵护中,我根本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早忘了人心险恶这回事了。
过来后,我审时度势,一早打定主意对大部分人敬而远之,一切等毕业工作后再说,却万万没有想到,又再次栽倒在历史遗留问题里。

细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精明如林天悦,王林的品行决不会不察。
要说林天悦为了这样一个所谓的朋友,这点托带衣物不付钱的破事,而舍弃多年好友站到他那头去,我无论如何没法相信。
引起我注意的是后半段对话,王林转诉的传言虽然难听至极,却绝不是空穴来风。
他到底认不认识申大其他出了国的人另说,林天悦平日里跟他谈起我也并不奇怪。
问题是,能够同时知道这么多细枝末节的人,除了我从高中大学再一起考托考G出国的林天悦,还能有别人吗?
顾超昕对我大学毕业以后的事可能有耳闻,却不清楚细节。 再者,此人一向以自我为中心,是断然不会有兴趣在背后编排别人的。
更何况,王林最后几句话里提到的那个电话,当日我在出差的广州酒店里直拨国际长途给林天悦,全因一时兴奋,
又想着以往一直并肩战斗了好几年,在情在理得让她头一个知道,哪里晓得落到他人嘴里竟是如此不堪?
问题是,这本来是小事,我未曾与任何人说起过,今日他不提我都完全忘了,当时又是在酒店房间,除了我自己和林天悦,还有谁能知道?
为什么王林会知道这么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要我就这么相信林天悦在背后如此评论我,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加上还提到关于我的谣言,又是这么私密的事,外面已经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得找个人问问。
然而,几乎是同时,我突然悲哀地意识到,现时今日,在美国,除了林天悦和顾超昕,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旧友。
我在心里迅速衡量了一下,如果林天悦真的牵涉其中,她未必肯当面承认。现在唯一能问的,就只有顾超昕了。

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用和那个人联系了。
未曾想,到了头来,为了这么尴尬的理由,还是要回过头去问他。
我拿着临出国前袁佳月塞给我的那张十中同学的电话号码纸,犹豫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晚上,在万般挣扎和不情不愿中,我拨通了顾超昕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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