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米山水记 by 烟开水远

涂小米从一个女大学毕业生成为中美职场白骨精的人生经历, 正如泰戈尔诗中感叹,
“人要在外面四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旷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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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米山水记 (第八章)_桃之夭夭,灼灼其华(3)

(2016-10-29 11:32:13)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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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新年的时候,林天悦托带东西的朋友王林果然到了申市,约了小年夜前一天见面。
因为我们公司还在正常上班,他就表示可以到西郊来一起吃个午饭,顺便把东西交给我。
王林个子不高,剃着平板头,戴着顶鸭舌帽。 和一般大城市男人的文雅精致不同,他看上去很随意,颇有些在美国大农村待久了的味道。
很自然的扯到林天悦的身上,谈到我和林天悦从高中到大学的友谊,谈到他怎么在Florida的H大附近的教会活动中认识同是申市来的林天悦。
谈到他在美国的这些年,怎么读的书,找的工作,直至最近拿了绿卡,终于可以回来探亲了。
原来他是学建筑的,毕业后和大学女友结了婚一起出的国。 可是那女生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没法适应美国留学的清苦生活,不过半年就离了婚打道回国。
我听了他的经历唏嘘不已,每个去留学的人,背后的故事,大概都值得写本书。
国内的人普遍羡慕那些出了国的,像这种大学的恋人结了婚一起出国的事,初听时总是很动人。
故事永远以“他们结了婚一起走了,从此在美国快乐的生活”为结束,可是现实生活终究不尽是童话中王子与公主的美丽人生。
以后呢?许多鲜亮表面背后的牺牲,个中的无奈辛酸,以及无数悲剧性的结尾,却很少有人去探究。
人们往往只相信自己愿意看到的一面,而选择性忽略种种不尽人意。

我的留学申请自然也是免不了的话题,看起来林天悦跟他很熟,他似乎已经听了不少我的故事了。
他问道,“我听林天悦说,你很犹豫要不要再申请一次?”
“已经决定了,只是还没来得及Email告诉她,我刚寄走了重新申请的资料。”
“那么,你申请了Florida的H大吗?”
“有林天悦在,当然是在名单上的。”
他若有所思,“以你专业的热门程度,申请硕士的全奖是有点难。 不过,如果能让系里发放奖学金的教授对你有点印象的话,希望就比较大了。”
他主动提议,如果我愿意同学校联系,把他添加成授权人的话,他倒是可以三天两头的去学校帮我探听消息。
顺便去盯盯一些手头有资金的教授,说不定就有机会。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当然是忙不迭地请他帮忙,互留Email 和电话,并主动买单结账。

新年过后,Peter神秘兮兮的跑来,要我午饭时间陪他去买点东西。
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挑明了他要我去帮忙挑一条送给女生的羊绒围巾。
我立刻来劲了,“师兄,羊绒围巾?好贵的,哪家小姐值得这个数啊?”
Peter有点脸红,“刚来往几个月,这不下个月要去美国培训三个月吗?想着先送点东西,留个好印象。”
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送个大礼,回来才好再续前缘是吧?”
他更不好意思了。 趁着师兄恼羞成怒前,我赶紧适时打住。
陪他去挑了一条灰色和粉红相间的格子围巾,灰色庄重,粉红俏皮,这种色调很适合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子。

第二天Peter进办公室,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我就知道这礼送对了。
于是打趣道,“师兄,讨得美人欢心啦? 你得谢谢我呀!”
Peter一屁股坐下来,故作姿态地叹口气说,“唉,现如今要讨美人欢心,代价也很大啊!”
“怎么说?”
“礼物不算,看个电影吃个饭,一晚上至少三百块的开销。 这还是最简单的活动,要再去干点别的什么高级娱乐,可就上了五百了。
虽说我们这儿工资高,也经不住这般花法呀! 我说啊,你们女生,有时也要体谅体谅男人赚点钱不容易。”
唷,我怎么从来没意识到,扳着指头算算,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不低,倒是真的不够用几个晚上的。
这么说起来,麦琦是怎么对付这流水般的开销的?

等麦琦电话来的时候,我就把这疑问提了出来。
不说还好,刚起了个头,他就在那边忙不迭地抱怨,“你师兄真贴心,说出了我们这帮男人的心里话,你替我好好谢谢他。
大小姐你才知道,早跟你说了,我不想点办法多挣点钱,养都养不活你, 花钱跟流水一样。
哄高兴了还好说,毕竟物有所值。 哪天一不高兴给点脸色看,有钱也搞不定,那才真是大麻烦!”
我若有所悟,这是个多么现实的世界。 所有的浪漫,感动,面子,享受,其实统统都是要用钞票开路的。
嘴上自然可以时不时地装装清高,心底也可以视金钱为粪土,只一样,你不是最后付帐的那个人。

想着既然师兄要去一阵子,正好顺便给林天悦捎点东西寄去。 因为有好几个同事随行,完全可以每个人分带一些,也不至于超重。
林天悦倒是毫不客气,给我开了一张长长的单子,有些是要我去置办的,有些是要到她爸妈那儿取出来的旧物。
总算在师兄他们启程前给办齐了,对着一帮同事千恩万谢,想像着好朋友收到东西时的喜悦,心里也美滋滋的。

一天下午正在发呆。 自从师兄他们走了,办公室里一下子少了几个人,全无从前说说笑笑的热闹,不免有些无聊。
夏奕宇的电话来了。 我们时有联系,每过一阵子就会单独相约出去吃饭混夜店,早已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好哥们。
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当初分手做蓝颜知己的决定无比正确,谁说男女之间只能有爱情呢?
不过这次可不是为了聊天。 他听上去很犹豫,“按说这是私事,我不该管,你知道我这人没习惯东家长西家短的。
但是前两天彭栎突然找我出去喝酒,喝醉了又哭又闹的,说余安琪移情别恋了?你也给我露个底,我好知道怎么应付。”
我从来没打算瞒着他,既然问起来,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听了沉默不语,好半天才说,“你这么一讲我心里就有数了。 是彭栎想不开,女人心海底针,感情的事,怎能勉强?”
“咦,不是他自己提的分手吗?他还哭什么闹什么呀?余安琪也搞得心灰意冷,都打算去考G出国了!”
“喂,拜托,你这是什么脑子? 你要他怎么做? 忍了这件事,由着余安琪脚踏两条船?
不过看起来,虽然表面上是他提的分手,心里还是放不下的。 我回头一定劝他,这样的女人,还是趁早放手的为好!”

我听得出他言语间对余安琪的极度不满,下意识要维护琪琪,便反驳道,“你这完全是理工科的思路,黑白分明,没有灰色地带。
感情的事,评价别人总是容易的,等轮到自己,就不一样了。”
他毫不迟疑地回答,“我不会,我不打算做白瑞德。 没法容忍一个女人在我身边,心里却想着别人,我宁可放手。”
我愣了一下,这话是有所指吗?傻傻地问,“这就是为什么你那时决定同我分手?”
他在电话那头爽朗地大笑,“哈,你忘了,那好像不是我先提的哦。” 就这么被将了一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时没了话。
他大概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过了,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放心,那时我还没有陷得太深。 说到底,我自认不如麦琦那样爱你,也难怪你对他念念不忘。”
这么一来,我反倒不好意思再计较什么,只是感叹道,“你对感情的专一性要求也未免太高了。 现在这世道,谁还没有一两段过往的?”
他的口气变得认真起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又没说不能有过去,只是不喜欢对方两头惦念而已。 我的愿望并不复杂,总会找到那个人的!”
我拜托他好好安慰彭栎,便挂了电话。 心有所动,反复默念着这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是啊,在爱情的路上,我们追求的其实是多么干净纯粹的一个愿望。
殊不知,这世上最简单的要求,实现起来却往往是最难的。 环顾四周,这样唯美的爱情,现时今日,还剩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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