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米山水记 by 烟开水远

涂小米从一个女大学毕业生成为中美职场白骨精的人生经历, 正如泰戈尔诗中感叹,
“人要在外面四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旷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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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米山水记 (第二章)_人家根本没想过天长地久(6)

(2016-09-27 18:00:42)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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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已是大学的最后一年。
这才知道,暑假里那些心痛的日子,还远不是最难熬的。
走在校园里,每条路上,每栋楼里,都是满满的回忆。
哪怕是在图书馆和教室里常去的座位坐上一坐,都恍惚觉得那个人还在身边。
有几次就那么看着一片叶子从树上掉下来,站定许久才发现泪水已不自觉地滴落。
以前有一首歌叫 “谁的眼泪在飞”,这才知道, 原来, 眼泪是真的会飞的。
回过头来,我必须学着去面对现实,去重新学会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林天悦在顾超昕和叶非都出国了的鼓舞下,决定了要去读GRE,于是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想着是需要有点事情做来转移注意力,去就去吧。
更何况,心里也实在是不服气。凭什么顾超昕就认为只有他走得成,而且一走就要分手?
我还偏不信了! 等着瞧,等我到了美国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看他怎么说!

然而,只不过两三次课,就意识到工作量之大,远超预估。 心中暗暗盘算,要较真的话,所有的娱乐活动就只能靠边站了。
当余安琪听我宣布从现在起一年内,不打牌,不跳舞,不滑冰,不逛街不买衣服了,嘴张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老天,你真是爱惨了小顾是不是?可别过一阵子又遇上别的什么人,又后悔现在浪费的时间和精力。”
我对着桌上那本绿色封面的GRE单词书,淡然而笑, “有没有爱惨了他我不知道,可是我实在很爱自己,不想就这样让自沉沦下去,你明白吗?
不过,既然决定做了,还是要做出个样子来,半途而废,才是最大的浪费。”
就这样,真正进入了每周三次去前进上课,每晚十二点睡觉,早上六点起床的战斗模式。
好在已经开始了毕业设计和论文的阶段,正式的专业课倒也不多了,反而让我腾出大把的时间来好好研究如何应付GRE这场恶战。

一个月以后,我不经意地发现,每天熄了灯后,我坐在走廊里背单词的时候,我们寝室加入这个队伍的人越来越长。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有四个室友之多了。
我暗地里问余安琪,“什么情况? 这又不是买彩票,还怕我中了奖把大家拉下不成?”
琪琪撇了撇嘴, “还不是有人不服气,觉得小顾一走,你肯定跟着也要走,不能都让你得意了去?”
我这才恍然大悟,因为顾超昕是暑假里走的,知道我们分手的人还真不多。
除了林天悦和余安琪知道内情以外,外头的人乍一看,可不正是一副我要跟着顾超昕出国去的架势?
我只得自嘲道,“我还能有什么得意的?我有多倒霉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旦得知真相, 只怕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如此狗血的情节,你觉得还能有什么人会哭着闹着要赶着上的? 我总不能拿着个喇叭在校园里一路宣布'我和顾超昕分手了'对吧?”

过了几个星期,我和余安琪刚下课回到寝室,就在我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封从美国来的信。
对桌的吴爽正在和班长谈恋爱,自然而然地成了每天一起去开班级信箱取信的人。
就现在,她正和死党沈怡君直直地坐在对面,朝着我神秘兮兮地讪笑, “今天刚拿回来的,是你们小顾的吧?”
一眼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我有一刹那的眩晕。 闭上眼张开再看,确信无疑了,“是的,谢了啊!”
我坐到桌边,拿着信封半天没动弹。 吴爽和沈怡君可能觉出不对劲来了,就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余安琪。
我只隐约地听到有人在问,“怎么了?”
余安琪一拍我的肩,“小米,你要不要到上铺我的床上去看信?”
我清醒过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就顺从地爬到她床上去了。

上铺的天地果然不一样,没有了众人的眼光,我觉得安心多了。
薄薄的两页纸,主要是说他一切安顿好了,开始了紧张的学习兼打工的生活,还时不时的怀念申市的种种。
最后还再三叮嘱我好好的把 GRE 念起来,说不定以后也能出来。 还没忘加上千万不要跟林天悦说他写有信给我。
等到余安琪也上来说悄悄话的时候,我把大致的内容给她说了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琪琪,你说,他为什么这么怕林天悦知道啊?”
余安琪皱着眉,揣测着,“你有没有觉得,小顾不喜欢林天悦,又有一点怕她,实在是因为林天悦是把他看得最透的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顾超昕和林天悦彼此不喜欢,其实是因为他们实际是同一种人,而他们各自都不喜欢另一个自己?”
我努力地分析道,这个答案真有点出乎意料可又是最能解释所有发生过的一切的。
琪琪看着我,欣慰地点着头,“很好,不笨嘛,有进步! 你终于开始思考了。”
我苦笑,“吃过这么大的亏,再不学乖点,我就真的只有帮人数钱的份了!”

几天后,一起坐车去上GRE夜课的路上,林天悦不经意地说了句,“肖依依收到顾超昕的信了。”
我心中一惊,朝她看了一眼。 她问,“你也收到了,是不是?”
我心知是瞒不过去的,只好点点头,“他也许是碍着你以前跟张洋的关系,不太好直接写信给你吧?”
林天悦不屑地撇了我一眼,“你不用替他说好话。 我早说过,不知你和肖依依都中了什么邪,不管小顾做什么,你们都不约而同地帮他说话。
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从来就没指望他给我写信!”

我稍想片刻,试探着问,“天悦,为什么顾超昕会给肖依依写信?是不是因为他出国前一阵子,你和张洋再加上肖依依一直陪着他?”
林天悦显然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了当地问,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却仍神态自若地问,“是他告诉你的吧?
其实,我本来并不打算瞒你。 只是怕你一时冲动去质问他,反而把关系搞僵了。 没想到小顾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是余安琪看见的。 也罢,反正顾超昕已经走了,就让他背这个黑锅吧。
她看我不接话,又补充道,“我曾经问过你,是不是打算就此不理顾超昕了?
你自己要放弃和他的长期关系的话,我也不好说什么。 就让肖依依把它利用起来,也是无可厚非的呀!
更何况,肖依依对小顾的执迷不悟,只怕不在你之下,不管你要不要再和小顾保持联系,她都会不惜一切搞到他的联系方式的。"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 从表面上看,林天悦没的说错,她不只问过我,也劝过我,是我自己选择不听的,自然怨不得别人。
神奇的是,从头至尾,我才是被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的一个。 怎么到了头来,却是怕我冲动,是我要不理人的,一下子全成了我的错了?
而且,能把这种劈腿的事,粉饰得这么神圣,说得这么振振有词的人,天底下恐怕也没几个。 我是撞了什么大运了?不只遇上了,还遇上了一对!
得了,慢慢地回家闭关修炼去吧。 有生之年,也不知自己能把这厚黑的功夫练到几层?我到底是应该希望,还是不希望自己变成他们的同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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