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见性 - 美国华人家庭悲欢离合 （五十八）

1992年在中国北京

因为中国的情况，驻美使馆组织美籍商人投资代表团回中国投资。儒明也报名参加了。他们先要到北京，然后去上海和广州。这一路有中国的官方招待，有座谈会，和考察中国的投资环境，介绍一些新优惠的政策给回国的投资人。梦兰也同他一起来了，因为有几位太太们相约一起回国玩玩。加上，梦兰怕儒明又向上次一样，把钱打了水漂了，她来要帮儒明把着点。

这天是同政府部门有个座谈会，梦兰和那些太太们当然没有兴趣听这些，她们找地方去玩了，儒明则同大家一起去了。

到了会场，有人发给他们座谈会的程序表。儒明拿起来看着，本来他是很慵懒地坐在那里，看到一个名字，他起身坐直了。苏健--对外商贸处处长。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难道真的是健健，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他的儿子，或许重名。他正在想着的时候，大家突然都安静下来，原来，座谈会开始了。他看到前面的主席台上坐着的人，主持人在介绍着台上的人。当介绍到苏健时候，儒明激动了，是他，儒明不由自主地也站起来了。他就这样同儿子相见了，在这种场合，多么的讽刺。这个让他认为没有出息的儿子，竟这样风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那样的不卑不亢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儒明站在那里发着呆，他旁边的人忙拉他坐下来。以后，是大家听官员的介绍和给大家解释那些优惠政策。

会后，由主办方招待他们吃饭。儒明没有同儿子坐在一起，当健健过来给他们这边敬酒时，健健看到他也只是向他举了举酒杯。他明白孩子不想同他相认。当他看到健健去洗手间时，他情不自禁地跟了过去。他们在洗手间的门口见面了。

儒明：健健。

健健：您好，如果您有什么关于外商投资政策方面问题，我愿意回答您。我想一切私人的问题都免谈。

儒明：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和你的太太一起吃个饭，不知道，你是否也当爸爸了。

健健：是，我是当爸爸了，我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儒明：真的，我有孙子了。我可不可以见他。

健健：你认为有必要吗？

儒明：请你满足我这个做爷爷的心情吧。

健健：你让我想一想，我知道你住在那里，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我要赶紧回去了。

 

在儒明住的饭店

儒明回到饭店后，梦兰还没有回来，他在房间里渡着步。他有孙子了，他高兴极了。这时他突然想到了雅青，他有些不安起来。这些年来，他的确没有多想这个女人。今天却使他想起来，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这时，梦兰回来了。他拉着梦兰说：梦兰，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

梦兰：谁？你怎么这样兴奋？

儒明：我儿子，健健，他现在是个处长，好有出息的。他还给我们讲话呢。

梦兰：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他。

儒明：你不知 道，我现在是爷爷了。我告诉你，你得给我准备些钱，我要给我孙子一个红包。

梦兰：我手里可没有怎么多钱。你准备给多少？

儒明：怎么样也要两千吧？

梦兰：你不是说美金吧？

儒明：怎么能是人民币呢。当然是美金了。

梦兰：你有没有搞错，他一个小孩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这是变着方地往你家里送钱。

儒明：梦兰，我们在乎这两千美金吗？我们现在已经是比较有钱了，我做爷爷的给孙子这点钱也没有什么。你生什么气啊。你给你家里的还少吗。再说这是我亲孙子。

梦兰：我是觉得你有钱没有地方花了，两千美金这样好挣吗？到时，他们以为我们是有钱的人，总是来要钱怎么办。

儒明：你也想的太多了，这些年来，他们谁理过我，谁来向我要过钱。我想给还没有地方给呢。好了，如果没有这么多钱，就开张支票好了。

梦兰：你并没有同我商量，我不同意给这么多。

儒明：你说给多少吧？

梦兰：一个小孩子，给两百就够了。你给这么多，还不是都给你儿子了。没必给到你前妻那里去了。

儒明：梦兰，你住嘴。我告诉你，这钱是我挣来的。我还有权力给别人钱的。

梦兰：你干什么？要同我分家是不是，可以，我拿我那份就好。

儒明：你怎么这样不讲理，为了你，儿女和我断绝了关系。我也没有说你什么。我们俩是要过下去的，但你知道我们没有孩子，这些钱将来也带不走。就是给老大一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你说就两千就像要了你的命似的。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儒明赶紧接电话。讲完电话后，他对梦兰说：晚上我们同健健一家人一 起吃个饭，他们说就来这家饭店，一会就到。我们一 起下去。

梦兰：你自己去吧，我累了。

儒明：你怎能不去呢，好吧，给一千好了。你给我准备钱吧。

梦兰心里说，一千又比两千强。她去拿钱，然后递给儒明。

儒明：一起去吧。

梦兰当然要去，她也怕儒明悄悄地给他们钱。因为儒明手里还有支票本的。

餐厅里，他们互相寒喧后，儒明看到小孙子真的好开心，他让梦兰给孩子红包。梦兰拿出红包后，把它给了儒明。

儒明：文文，这是爷爷和奶奶给你的礼物。你自己想买什么就让爸爸和妈妈带你去买吧。

文文：爷爷，我奶奶为什么没有同你一起来。这个阿姨是谁，她不是奶奶，她应该是阿姨。

这时场面真是好难堪，梦兰真有些要发火了。因为她看到健健的妻子在笑了。

健健连忙制止文文：不要胡说，这钱我们不能要，他还小。我们也不希望他能够这样随便花钱，这样对他的成长有影响。请收回去。

儒明：我是他爷爷，我给他是我愿意。和你们没有关系。

夏玉：爷爷给孩子的礼物我们先收下了，先吃饭吧。说着，她给健健递了个眼色。

梦兰冷眼看着，心里想，谁不是见钱眼开呢。这样看来，以后还有的给呢。

她起身去了洗手间，文文也要去洗手间，夏玉带着他一起过来。这时，只有健健和儒明了。

儒明：你妈妈她好吗？

健健：你关心我妈妈干什么？她同你没有任何瓜葛了。你还是用心在那个女人身上吧。我妈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儒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尤其是你，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有出息。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

健健：你不过是看到我有的今天，如果我还是那纺织厂的工人，或者只是一名小公务员，你又会怎样说。

儒明：我以前是不对的，我现在明白了。

健健：我带妻子和孩子来见你，只是出於我曾经是你的儿子。从今天这顿饭后，我希望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我和小薇他们一样，不需要有你这样的父亲，因为你不配做父亲。说完后，健健离开了。

夏玉带着孩子回来，她看到健健走开，她赶紧向儒明告别。她让孩子同爷爷再见，同时，把那个红包拿出来递给儒明。

夏玉：爸，你不要怪他。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转过来的，这钱我们不能收，我刚才接过来，只是怕健健的脾气上来，他会当时就走人。我同意他的观点，孩子不需要钱，他很快乐。因为，他这个年纪更需要的是爱。钱是不能变成爱的，如果从小就让他明白钱能买来快乐，那就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误。我们走了，您要多保重。文文和爷爷说再见。

文文：再见。说完，这孩子已经跑去找他爸爸去了。

儒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心疼。梦兰回来看到他们已经走了，她反而坐下来又吃了起来。

梦兰：发什么呆呀，你刚才没有吃什么东西，快坐下来吃吧。

儒明把红包推到梦兰面前：收着吧，没有人要我的钱。

梦兰：没有要，是不是嫌少了。

儒明：够了，你吃你的饭吧。

梦兰：你有气别撒在我身上，我可不是你的出气筒。你明白点。

儒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