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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散记(2)----初夜

(2008-06-18 06:39:30) 下一个

春天百花争艳

夏天烈日高照

秋天落叶寒风扫

冬天白雪飘飘

四字并成一句话

不差半点分毫

暑往寒来杀人的刀

珍惜今天最好

 

书接上回.

上回说到,一道亮丽的风景在首都机场划过...

当然,咱也不是瞎划----一边划一边用两眼在接机的人群里紧着寻摸:怎么不见那胖丫头?说好了这班飞机来接我啊.难不成没摸进这第三航站楼?

 

俗话说:不怕办不到,就怕想不到----嗯,这俗话好象放这儿不太合适...管它呢,反正,惊鸿那么一瞥,我终于看见那个高挑的小胖黑丫头了.

当时激动得我是无可无不可的----总算见到亲人了...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我转头对闺女说:'看,那是你黑姑姑...'

那位说了,这哪儿又冒出个黑姑姑啊?

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的事儿----这话得从头说起:

我有一胞妹,小我两岁.长得那是没挑儿----曾经有家照相馆要把她的照片摆在橱窗里当幌子,被我们老爷子严词婉拒.为此丫头差点儿跟老爷子断绝除经济来源以外的所有关系.当然,人无完人,丫头长得漂亮,唯一的不足就是肤色显得过于健康,常被我这种小白脸取笑.

我另有一表妹,是二叔所生,二叔英年早逝,所以老爸视表妹如己出.表妹漂亮,而且白.

想当初,这俩姑娘往一块儿那么一站,真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话简直就是给她们俩写的...

不过,那都是'想当初'了...

回国前我就对闺女进行了爱姑主义教育:'你有俩姑姑,一个黑姑姑一个白姑姑,回国以后让她们俩给你买漂亮衣服漂亮耳环漂亮皮鞋...什么漂亮买什么...'

显然,我的爱姑主义教育卓见成效,闺女一听'黑姑姑在此',立刻两眼金灯相仿,烁烁放光,那眼神我只在被毛主席接见的红卫兵的眼睛里见到过...

小丫头当即松开拉车的手,当真是快似流星,疾如闪电,一把扯住我的衣角就往外拉,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心中暗叹一声:惭愧,这么大岁数了,又险些载在一个小丫头手底下...

天底下的事儿就是这样,有一乐就有一哭.

就在闺女兴高采烈往外扑的时候,我身后'咣噹'一声,回头一看,儿子已经全程演绎了'光推车不看路'的悲剧...

 

坐在老妹的车上,闺女很快就和黑姑姑混熟了,一会儿唱歌一会儿朗诵,逗得黑姑姑双眼能自顾其牙.

儿子就很老成,一手紧紧攥着我的食指,双眼警惕地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怎么逗他就是不吭一声.我当时还以为儿子傻掉了,现在才明白,人家那叫'大笔写大字儿,大人办大事儿',那是大智若愚的表现,那活脱儿就是一个未来的兵王...

 

车,稳稳地停在楼下.

我把儿子从车上拎下来,随口说:'儿子,跟你黑姑姑上楼吧...',然后转身去抱闺女.

儿子迟疑地问:'那你呢?'

'我?我回美国了...'

'不行...'儿子大哭.闺女也缩回了伸出的手,怯怯地说:'可是爸爸,不是说好了嘛,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我说话,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呀----呔!小孙子休要担惊少要害怕,白毛奶奶来呀也!',话音未落,从搂门洞儿里颠颠儿地跑出个白毛老太太,一个健步蹿到儿子面前,伸手就抱.

书中暗表,来者非别,正是家母,一对儿宝贝儿的'白毛奶奶'----她老人家总这么称呼自己.

却说我儿子,哪儿见过这阵势,当时一个急转身'噌'地一下钻回车里----灵活性直追号称'爱国女青年杀手'的易先生.

 

夜宴,怎一个丰盛了得.

面对着酒海肉山,我真后悔那飞机上的三份儿饭...

电话响了,表妹来的.我赶紧告诉闺女:'是你白姑姑...',小丫头眼里精光乍现,颠儿颠儿地跑到黑姑姑身边儿,对着电话眉目传情.

我继续面对一桌佳肴内疚...

少许,妹妹满面春光蹒跚而来:'老哥,你们这闺女怎么教育的啊?'

闻听此言,我心中一惊:'啊?她用英语骂你啦?不会呀?她不会骂人啊.再说,骂你也听不懂啊.你肯定听错了...'

'滚...刚才我打完电话,告诉她是白姑姑打来的,你猜你闺女说什么?她说,姑姑,你一点儿也不黑,可能是那个姑姑比你白一点儿...'

哦,怪不得老妹跟喝了酒似的那么沉醉呢,几十年了,终于有人说她不黑了.

我赶紧说:'我发誓不是我教的.你应该相信,我绝说不出这话.'

'我当然信,你嘴里什么时候吐出过象牙?'

'嘿嘿,不过呢,你也别得意.她是不觉得你黑,她把你和MAKELA相比了...'

'谁?马什么?'

'MAKELA是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闺女一脸的无邪.

老妹脸上的光彩渐渐隐退:'你别告诉我那是个黑孩子啊...'

'聪明!'

'管她黑孩子白孩子,反正我们宝贝儿说我不黑...'-----这就是我老妹,自欺欺人得跟我一个德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虽然寿没终但也要正寝了.

儿子靠墙,闺女睡中间,我躺边儿上.本来还想着讲个什么故事,却不料身边酣声已响.

'啊?这就睡啦?不是说有时差吗?时差在哪儿?'----带着疑问,我也睡了.

半夜,一阵悲凄凄的哭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要找妈妈,我要妈妈...'

我赶紧转身轻拍闺女:'别哭别哭...爸爸在这儿...你不是跟爸爸最好吗...别哭了,把弟弟吵醒就麻烦了...'

月色撩人,哭声依旧...

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拢目光定睛瞧看,不看则已,就见月光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含情地脉脉着我,一个声音沉稳地响起:

'爸爸,是弟弟在哭...弟弟没吵醒我,你把我拍醒了...'

按下闺女暂且不表,翻回身再哄儿子:'别哭别哭...爸爸在这儿...你不是跟爸爸最好吗...别哭了,把爷爷奶奶吵醒就麻烦了...'

终于,在我的不懈努力下,闺女儿子彻底清醒了,在他们的鼓励下,我也翻身爬起,开灯一看表:三点整----原来我找了半天的时差在这儿等着我呢...

 

时差是个名词,可更象个形容词,

时差是种经历,更是种领悟,

那是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简言之就是:想睡却睡不着,

换言之就是:痛苦...

回国后的第一夜,我在激动和痛苦中安然熬到天亮...

 

六点,爹妈房有了响动儿----二老准备早饭了.

要问早饭吃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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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三十没立 回复 悄悄话 回公主妈:
嗯,可以跟你比一下:)...
家有俩公主 回复 悄悄话 哈哈哈,我做证30就是个典型的小白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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