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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路》第八十一期

(2009-04-04 15:02:49) 下一个

 

 

第八十一期  2009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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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内容

 

 

乡居小记〗牛年议新旧 *****吴琼

〖人生感悟〗游记札想-人生GPS *****游子

〖异国情调〗黎明前的派对  *****木愉

 

编后絮语

 

鼠年里,自然的和社会的灾难层出不穷。就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了鼠年,牛年在人们的翘盼中终于来临了。牛年是否真的如人们一厢情愿的那样牛起来,还难推测。事实上,在可预见的将来,经济形势只会越来越糟,股市仍然低迷,频传的裁员消息让人揪心,温饱成了大家最后的祈望。其实,来临的牛年更像一个灾荒年,在这样的年头,不求牛,只求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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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年议新旧

 

-吴琼-

 

开学已经两周了,准备教学大纲,日程安排以及其他有关教学材料,为未能注册到的但仍然想上我这门课的学生签字,替少数学生调整班级以免与其他课程或上班时间冲突,熟悉新换的实验室和实验室工作人员……。再加上收看新总统就职宣誓和演说,一阵忙乱下来,发现马上就是春节了,周围没有任何过节的迹象,只是几封国内亲戚朋友发来的信函,贺卡提醒了我,祝我牛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我想也许我该写几句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东西,但却不知道从何写起。唯有这新旧两字在脑子里引发了许多联想:

 

新的一年美国有了新总统,而且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第一位黑人总统,他将带来许多新的想法和做法,新的规章制度,处在经济危机边缘的美国人民对他抱着热切的期待和希望。而被认为是很糟糕的前任总统布什在下任之际,为新总统安排了与几届老总统的会面,高高兴兴地卸了任,大大方方的回了他的德州老家。与布什自己上任时相比,这次的新旧交替是在非常和睦和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可以从电视上奥巴马夫妇在寒风中站立目送布什一家乘坐的的直升飞机起飞时的神态表情看出来。希望这新旧交替给国家机构充电,使整个系统保持活力。去年一年里很多人关注竞选过程,而竞选过程的新闻透明以及这竞选结果,使得每个有雄心壮志的个人相信,只要坚持奋斗,努力得当,都有可能在这块土地上实现自己的梦想。

 

新学期学校里见到许多新面孔,新的学生,新的老师。第一天上班我在电梯里碰到一位胖胖的四十多岁的女教师,寒暄了几句,她告诉我她的课是中午和晚上的,中间有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她得在这里泡着,不能回家。我想她大概是新来的老师,以前我的上课日程也有类似的安排,我常用这段时间去买菜或作课前课后的准备工作。今年我的上课时间安排得比往年紧凑,而且每天的时间都差不多,比较均衡,使生活比较有规律。我很感谢系主任为我所作的安排,同时也很同情电梯里遇到的那位老师。也许这是学校管理的一种惯例,用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来考虑,似乎是对新来的教师要求高一点,看看你是否真的对教育事业有足够高的热情。而对资深一点的老教师,看在多年无怨无悔的勤奋工作份上,虽然不能给你们多加一点工资,在安排课程时尽可能多照顾一点。这些细微的差异,新人不一定有什么感觉,但老人是能体察的。由此联想到当年上大学时,新生的宿舍常常离厕所,水房近一点。几年书读下来,几次宿舍调整,快毕业时住的房间就在楼道中间比较安静少喧哗的位置了。也许这是一种人之常情,普天之下都能找到例子。

 

 由于经济不景气,大城市里的房价屡次下跌,有的地方一两万美金就能买栋房子。商店里也不像圣诞节前那么热闹,大量的物品是与学生开学有关的,轻便廉价的书桌,书架,床单,被褥等等。昨天报纸刚刚报道微软公司将解雇5000雇员…… 我想,很多人在这场经济风暴中将学会如何节俭过日子。比如说,将大房子换成小房子,可以少交税,少用电,水,煤气。降低衣服和其他家用物品更新替换的速度。中国人过去常说“新老大,旧老二,补阿三。”自从推行计划生育以后,一个孩子有一对父母,两对祖父母,基本上没有穿旧衣,补衣的必要。而美国,一对父母有五六个孩子的很普遍,也许在家庭内部的综合利用和分享会大大提倡。许多人习惯的寅吃卯粮的借贷度日也许也会改为量入而出,掂斤估两的精打细算。从某种意义上说,坏事也许能变成好事。手头紧一点,便要考虑减少能源浪费,压抑日益膨胀的购物欲,增加与家庭成员相处的时间,促进相互关心与帮助,珍惜自己和他人的劳动成果,变庭院花草为菜地果园,少养宠物,多养家禽,少买股票彩票,多做利人利己的实事……。不管如何,摒弃旧习惯,养成新作风,有着坚毅,自信,乐观,刚强传统的人民,既然能够在那么短短的几百年里创建了那么多政治,经济,科学, 技术和文化上的奇迹,就一定能面对困境,砸烂旧框框,换来新天地。

 

写到这里,发现自己像是在用文革期间流行的口号,有点不好意思。 赶快打住,还是起来去做一顿辞旧迎新的年夜饭吧,饺子也好,春卷也好,反正得有点新意,不能重复平时那种马虎潦草的旧作风,让胃肠肝胆都来尝尝新口味,好在牛年有更大的牛劲去配合心脑手脚,来一个旧貌换新颜!

 

2009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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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札想-人生GPS

 

-游子-

 

圣诞节前不久,有些要事受朋友之邀得到波士顿一趟,朋友建议我从岛上小机场飞过去,不过得绕飞,一趟下来最快也要5-6小时。其实两地间不过300多哩,反复研究最后我还是自作主张放弃绕飞方案而是开车前往。以前开车去过,边上有夫人帮着指手划脚地看路,花了半天才开到,绕着哈佛园转了半天,感觉是波士顿-剑桥一带很难开车的,当地开车人很不客气,一不小心犹豫一下后边就大喇叭响起来了,似乎和世界顶级学府的光环不成比例。这次吸取教训,专门咨询了这里土生土长的同事,都说新英格兰地区的人士是全美开车最野的。说要是看你打上转弯灯,他们就知道你是‘老外’,准会欺负你。这下我明白了,难怪上次在剑桥一带挨了那么多喇叭。

 

当日下午做完必须的准备,不巧的是助手正好修假了,实验仪器的超导体冷却液必须当日下午加上才能走得开。等一切就绪,天都黑了。顾不上许多了,冲到BEST BUY店里买了个GPS就上路了。把车开到摆渡船上,两个多小时的摆渡方才过得了平时地图上看来似乎也就有被修剪下来扔掉的指甲壳大小的海湾。看着这么大的雨又是黑天开生路,心里还真不很踏实。上岸后一路都是滂沱大雨,天黑得路上别说线条就是眼前是路非路都全然看不见。不时还被两边那些野蛮的夜里送货的大卡车左右夹击,一阵阵狂洒而来的雨浪真有点要把我本就不多的信心完全摧毁的架式。心想,轮上这样倒霉的天气,只能完全由眼前这小小的GPS和不知躲在哪里的上帝掌控了。这不到200元的小东西可真的发挥了效用了,还不到三小时,本以为还远呢,迷茫稀糊中它突然说‘APPROACHING THEDESTINATION ON THE RIGHT’。哈,已经到了,没有搞错吧!雨幕中下车一抬头,希尔顿酒店就在眼前!

 

到了酒店,说了是来见某某的,一位殷勤有加的小二把我直接带到12楼的高级套房。朋友大吃一惊,说让你飞过来,怎么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黑古隆冬的大雨之夜开车来了?我说我那有这能耐呀,得感谢高科技,这一路几小时车程哪里是我开的,完全是这小不点GPS开的,我也就是帮它把把方向盘而已。

 

别看这是个五星酒店,高速路和地铁就从楼下穿心而过,住惯了清静的长岛乡下的我

像那个睡惯了公园长凳的流浪汉,到了皇宫里翻来覆去竟睡不着。回忆着几小时前那险恶的一幕慕,想着这世界上无数个和你我一样在风雨中模索着走来的人生,有谁不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和几多沉浮无奈!于是我这毫无倦意的大脑皮层便开始无边无际幻想,要是这人生也有这么个GPS多好,从生下来就定好一个人生的目标,无论你想成为美国总统,名流学者还是亿万富豪,只管输入你的目标后一切都听它的,不管路途有多遥远艰险,你终究会APPROACH THEDESTINATION的。走错了它会给你重新定位,实在没有替代的路线,它会让你找机会作个U腾,只要始志不改,肯定傻子都会成功。

 

次日造访哈佛,两位系主任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介绍完学校就进入合作课题谈判,完了还特意安排一位在读大三的漂亮女生给我们导游哈佛园。朋友说这孩子肯定觉得非常幸福,她在自豪地讲解哈佛的全过程,不光嘴在笑连眼神都会笑。从1736年由殖民政府建立的培养教师和管理人才的小小师范学堂开始,讲到后来当地一个剑桥大学毕业的绅士John Harvard捐出他的六百多本书,学校为了感谢他而改名哈佛大学,于是后来世人都误认为John Harvard是哈佛大学的奠基者。后来的国内战争和一二次世界大战,学校几经战火当年的600本古籍早就化成灰烬,尽管如此,哈佛大学并没有改名,反而在学生中找出一个公认为最帅的男生作模特,请雕塑家精心雕凿出个假想的John Harvard来供大家纪念。无比敬业的小导游带着我们一行人横穿美丽的校园,纵论数百年校史,一直讲到今天的总统要人和世界名流,包括哈佛肄业生Bill Gates。三百多年来到底哈佛培养了多少世界名流就不说了,单说今这个被金融危机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世界,每年哈佛得到校友捐款都是隔壁的麻省理工(MIT)的好几倍。尽管MIT培养的学生中出了六七十个诺贝尔奖得主也不济于事。现实就是,MIT培养的一个顶级科学家和程编员,年薪10-20万恐怕都活得朝不保夕,未得到TENURE之前天天怕被老板开了。可是这边哈佛随便出来个CEO或别的什么LEADER,年薪20百万算是风格高大公无私的好LEADER。后者的钱本来就永远用不完,为了省税随便抬手捐出10%给母校比前者一年不吃不喝不住房省下的都多。

 

想来也是,这世界其实是何等地等级分明,人人生来就不平等,不同的遗传基因,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物质文化基础,造就了个体和群体不同的体力智力差异,再加上不同的运气或曰机遇,不同的努力程度,这大千世界是不可能人人走上相同的人生轨迹,过同样的生活,取得同等成就的。上帝大慨早就考虑到人的堕性,给人类发展安了个永动机。这永动机的原理很简单,利用的是个体的人与人之间或群体的国与国之间的势能差-GRADIENT来推动社会发展。因为只有有了这种巨大的差异,人们才会尽力气去努力来赶超别人,因而带动人类社会的发展和人体自身体力智能的不断进化。否则要是人人生而平等,或者设想每个人都有一个人生GPS,那么,遥远的后果是人的大部分脑区,除了视觉皮层和听觉区块外,都将会萎缩退化,人类也就无从发展只能退化消亡了。而近的忧患更多,比如这眼前一月二十号,可能会有成千上万在GPS上输入了‘PRESIDENT’这个目标的人同时赶到白宫来争相宣誓要当白宫的主人,那就会天下大乱,不打得头破血流就怪了。世间万物都在‘势差’提供的动力推动下运转:没有温差海洋会变成死海,大气会停止循环,没有重力势差河流将停止流向大海,等等。完全没法想象一个绝对均衡的而又有生命力的世界。科学界这‘势差’(GRADIENT)的用途就更广了。当年纽约石溪大学的拉特博教授(Paul Lauterbur)就是最先想到利用射频产生的瞬间磁场势差(MAGNETIC GRADIENT)来干扰衡定的主磁场才发明了核磁成像继而获得2003年生理与医学诺贝尔奖的。

 

环视这身边的一切大小人物,顶着诺贝尔奖光环的顶级科学家也好,实验室里默默无闻打杂的清洁工也罢,都得好好在既定的轨道上完成自己的那一份使命,当然你要是象得到外来能量的电子一样来个能级跃迁跳到高级轨道也行,但是一旦外来能量用尽你还得回到既定的轨道。论语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 。大家的贡献看似不同,可实质上都在提供着那必须的势能差(HUMAN POWERGRADIENT)来推动人类的共同发展进化。或许可以说我们的父母或学校的老师可能就算人生的最佳GPS,可是限于他们各自的水平层次,就像早期GPS因为卫星覆盖面有限而精确度不高,甚至往往出现虽望子成龙却适得其反让孩子误入歧途的。无论科学技术如何发展,我梦想中的人生GPS永远也不可能出现,至少那种人们可以自动操作的款式永远不会上市,要是有也只是那掌握在上帝/命运手里的那一个。茫茫人生路,还得靠我们自己的知识和智慧在黑暗中辩别方向,步履蹒跚,艰难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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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派对

 

-木愉-

 

 

夜最长的那天,白昼也开始渐渐成长。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就是这样一个此消彼长的临界点。最绝望的时候也是最有希望的时候。所谓黑暗在黎明前最黑,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这对老头子就是以庆贺这个时刻为由头,才广邀宾客来聚会的。

 

天气格外坏,温度降到了零下十五度,在冷风劲吹下,雪米在地下旋转,分不清是哆嗦还是恐吓。要不要赴会,这是一个问题。他们在四十英里之外的北边,如果晚上下起了冻雨,或者下起了大雪,那么今天到那里去就一定会是一场历险。不想去冒险,却可以祈祷侥幸。于是,我们还是上了路。

 

到了那里,屋前已经停了好多车,似乎把门前的路都塞满了。这就想起了“车马塞路,宾客盈门”这句话。邀请卡上说得清楚,时间定在6点整,而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几乎半小时。满怀内疚,敲了门。涅拿多开了门,笑容可鞠地跟我们握手拥抱。

 

他问喝什么,门边装了冰块的金属盆里放了各式酒和饮料。我还记得上次喝了马爹利之后的头痛,就要了红葡萄酒。我端上一杯酒,她端上一杯水,朝里面走进去。见一个矮个子男人走过来,跟他打了招呼,他说他叫约翰。正交谈的时候,门铃又响起,原来还有客来。我们有些庆幸。进来的是几个小伙子,其中一个还戴上了圣诞老人的红帽子。

 

一个老太婆走过来,问我们从哪里来,听说我们是中国来的,就有些大喜过望的样子。说她的一个朋友从中国回来,写了一本书,叫《我爱中国》,很好看。老太婆穿着深褐色长裙,领子齐脖,像欧洲十七十八世纪的淑女。她说她三年前到中国去过,也喜欢中国。老太婆87岁了,却脚瞪高跟鞋,神色生动,动作轻灵,思维活跃得像年轻人。她又谈起张艺谋,说喜欢他导演的奥运会开幕式,喜欢他的《千里走单骑》,不喜欢他的《满城尽带黄金甲》。

 

正跟老太婆谈得起劲,过来一对夫妇,跟她打了招呼,男的打趣道:“上个世纪,我们就在这里见过你。”一聊之下,才知道这对夫妇八十年代从白俄罗斯来的,都是工程师。男的长得很刚劲,女的戴了眼镜,画了浓妆,洒了浓烈的香水,一笑起来,很是妩媚。男的告诉我们,他们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城,里面有很多中国人,后来赫鲁晓夫跟毛泽东闹僵了,那些中国人也不知被送到哪里去了。我问女的对前苏联的制度是否很讨厌,她说:“当然,要不我们也不会到美国来。”不过,他们是合法移民到美国来的,不是政治难民。“啊,等了好久,才到了美国。”女的笑眯眯地说。

 

里间里有壁炉,很多人坐在那里。我看她跟一对老夫妻正聊得欢,就凑了上去,坐在了老头子身边。老头子告诉我,他就住附近,二战时,他是试飞员,飞过各式战斗机和轰炸机。我说,那很有趣,应该写一个自传,把自己的生活记录下来。说着说着,他又说起他在战后进了大学,还修建了几十栋房屋。大概感觉到了我对他的生活的兴趣,他说得更起劲了,说他的家就在40号公路旁。“知道40号公路吗?那可是美国最早的高速公路。”话题于是一转,转到了40号公路。“我不知道你对美国的历史有多了解。”我本来想说:“了解得不少。”说出来,却是:“了解一些。”他大约有些怀疑,开始从ABC说去。听到他说起建国之初的州,我插话道:“喔,十三个州。”他说:“对。当初为了向西部扩张,就开通了40号公路”说来说去,说到一个事件,他却忘记了那个事件的名称,想了半天,也还是想不起,一边说他的记忆力不行了,一边用手碰了碰他的太太,说:“我需要你帮助。”他解释了半天,他太太猜了几个,都不是,最后,才明白他是在指南北战争。原来他是在说,南北战争中,林肯没有金钱酬谢支持的人,就只好用土地折价送给他们。叙述中,他又卡了壳,坐在我右侧的他的儿子笑着说:“他会想起来的。”当初,他何等英姿勃发,何等聪明睿智,如今迟暮,却又如此心不由己。我暗暗感叹了一番。

 

晚餐开始了。菜做得精制,烤的火鸡、土豆片、三文鱼……加上凉拌的各色沙拉。我们到过这里几次了,对两个老人的烹调技艺早已折服。信任一旦建立,看着这些菜,就知道它们一定可口。两人中,金是从事艺术的,所以把菜摆设得典雅可人,银器瓷器都光可鉴人,盘中的菜置放得有规矩,讲方圆。跟了来客,沿着桌子走了一圈,就取了一盘佳肴。

 

回到刚才坐的地方,三人正在那里准备坐下。三人中的男人长得伟岸,戴了眼镜,西装革履。他抱歉道:“我们是不是占了你们的地方?”我们说:“没有没有。”他招呼道:“来,大家都可以坐下的。”于是,四个人坐在了三人的沙发上,我则坐在单人沙发上。一问,知道着西装的男人曾经是医生,已经退休了。再问,他说他以前专攻糖尿病。最近听闻一个要好的朋友得了糖尿病,也知道糖尿病是一种高发却又不能治愈的病,要是人类发明了一种药,能够根治糖尿病,那该会让人类何等振奋。问他。他说现在还是不能治愈,不过研究还在进行中,也许有一天,可以像种植疫苗一样,治好糖尿病。小儿子喜欢吃垃圾食品,让我们苦恼不已,问医生如何矫正。他回答得有趣:“要控制,但也不是一点不能碰。可以把垃圾食品当成一个treat。”

 

饭后的甜点相当丰富,都是自己制作的,随便一样都可口,让人吃得痛快淋漓,没有一点勉强。我吃了一盘,她也吃了一盘,还说口不由己,吃多了。

 

本来说呆两个小时,就离开,怕天气太过恶劣,回家的路有艰险。结果,告别变得漫长,先是坐在壁炉边,跟那个精力十足的老太婆告别,听她朗诵诗篇,又为她论证到中国去读书的可行性。之后,又跟一对男女认识了,他们说他们也来自布鲁明顿。男的先是为女的装修家居,后来成了她的房客,再后来,显然成了她的情侣。女的说:“我们(而不是我)最近买了房子。”另一彪人马要离去,要她的名片,她已经发完了,就抱歉,烦涅拿多拿一张纸片来,写上电话和E址。纸片还没有拿来,人家找到了解决方案,送了一张名片给她,要她写E去。

 

出了房门,立刻告别了温暖,寒风把我们整个包裹了。还好,刚才的那杯红葡萄酒没有让我昏沉,我驾着车,就像拿了一把利剑,撕开夜色,直指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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