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南大剥光
据说当年刘志丹在陕北闹革命的时候,最具煽动力的口号是:
“打进西安城,一人一个女学生。”
可见女学生对这些强劳力,穷棒子以及社会闲杂人等的号召力。
南京大学简称南大,是南京地区比较重要的女学生聚居地,也是我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圣地。也许是由于一种人为的,心理上的神化作用吧,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南大女生都有一种难以启齿的自卑感。尽管也会以一个早早走上社会的前辈身份,偶尔对之高谈阔论一下。但只有自己知道,那种骨子里的阴暗心理其实是挥之不去的。
到了28岁的时候,也许由于本人貌端体健吧,终于有有心人给张罗着在扬子晚报上登了征婚广告,开影楼的张伟还给特意拍了一张油画效果的照片。天随人愿,第一个来应征的,南大中文系研究生,国美。这样,我俩约好了见面地点,广州路上的先锋书店,我手持一册韩东诗集,她比较高雅,她在布罗茨基和金斯堡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金斯堡。事情就这样定了。
先锋书店,大家知道的,由于身处二楼,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所以自称“大地上的异乡人”,挂了一个大牌子在楼梯口上。我就傻b兮兮地站在那儿,把个韩东诗集封皮朝外卷起来,握在手里。国美姗姗来迟,总体印象人长的还可以,就是妆化的比较夸张,比较过分,比较”前卫“。
话题从我手中的韩东诗集入手。
“你说中国这些傻B诗人也能写诗?诗歌需要嚎叫,看过蒙克的画吗?就要那种样子,扭曲的灵魂扯着喉咙不要脸。”国美尽管操着一口带南方口音的学生腔,用词却煞是生猛,语感也“很北方”。
我咽了一口吐沫。
“中国没诗人。韩东来过我们学校,挺猥琐的样子。有一次我和他在上海路上擦肩而过,阴沉个脸,表情没着没落的,我说这哪是人啊,简直就是一个魂儿。“
我咽了第二口吐沫。
“哎,你那个学校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国美突然问我。
我本来想直接告诉她我没学校。但为了让她感觉更好点,我说:“我以前是南京师范大学的”
“噢,南师阿```”,如愿以偿地听到了这嗤之以鼻的声音。
”我在南师大学新闻摄影。“
“噢,那你现在干什么?“
“我开了个影楼,专门拍艺术照。你来我给你免费。”
国美听到这里的时候来了点兴趣。
“其实吧,你这人侧面很上像的,长的很有个性。"
"行了别逗我了,说我张的有个性是说我不够漂亮。“
“哪里。”我很认真的,“绝不瞎说,很有个性。今天不行,星期六吧,你来,就我们俩个。“在说到”就我们俩个“的时候,我还“饶有兴味”地和国美眨了眨眼睛。
国美倒并无退缩之态:“行啊,拍成什么样的阿?“
“裸照艺术照都行“,我笑着说,“不然就拍成蒙克的画?“
“呸!”国美佯装小可爱般地呸了我一声,彻底放松了。
下面的问题就简单了。倒也不一定是为了上床,也就是好玩儿吧,我在认真地考虑怎么把国美剥光的问题。把国美剥光就等于把南大中文系剥光,就等于把中文系的女生剥光,就等于把南大的女生剥光,就等于把南大剥光。一旦把这二者(国美=南大)联系到一起,想起来就特别让人兴奋。我和张伟商量了一下,他做我的助理,目的统一也十分明确,就是揭开知识女性虚伪的面纱。
到了星期六,国美打电话来,说她正在实习的那家报社刚好有个采访,恐怕来不了。我就说,要不晚一点也行,我摩托车来接你,咱们先吃个饭。
第二次见到国美的时候,已是当天下午4点多钟,老实说这次见到她的时候,舒服了一些。挺职业的感觉,甚至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矜持“。
国美坐在车后头,从她报社所在的解放路一路疾行,向北。就听见国美在后头一字一顿地喊着:
“今天采访碰见一傻b老头。”
“什么?”我有些听不清。
“今天碰见一傻b。”
“什么?”我故意。
“傻B!"
"噢,傻b!"
"傻b想吃我豆腐。”
“噢,吃我豆腐。”
“傻b,是吃-我-豆-腐“。
“吃你豆腐。好呀,我也想吃。“我故意把腚扭了扭,朝国美贴过去。
“傻B!”国美不理我了。
“你不说傻B的时候就像一个孩子,”吃饭的时候我对国美说,“当然你说的时候也并不显得成熟多少。”
“行了,你个傻B老文学青年,就别分析我了。“
“像你们这些刚刚走上社会的年轻学生,急于让自己显得,怎么说呢,”我想了想,然后继续说:“这是可以理解地, 。。“
“行了,大尾巴狼,您就别教育我了。腰里憋着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从一见面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国美又开始面露狰狞之相。
我中止了说教,尽量保持对菜肴的兴趣,一边咽着话,一边喝汤。由于去的比较早,此刻饭馆里就我们两个。
“怎么了,受伤害了?”
国美停下来,突然有些“淡漠“地看着我。
“我被人强奸过两次“。国梅象是喃喃自语地说道,而后把眼睛朝向窗外,湖南路上已是华灯初上。
我有些“愕然”。
"想听故事吗?“国美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只摩尔,点上。
“其实。。。把这事儿想成自己愿意的,就不算了,是吗?“
国美在等我的反应。
我几乎没有听懂这个“就不算了”的意思。但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再吃一块辣子鸡吧。
”鸡好吃吗?“国梅冷冷地看着。我有些莫名其妙。
“哎。。“ 我想岔开话题,就问:“哎你那名字的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国家的国,美丽的美。别岔。。。别装同情,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没有,我就觉着,哎,人啊人”在感叹地同时,我把整句话说的很文学,以便能稍稍产生一点“调侃“的效果。
“别告诉我你也被人强奸过。”国美笑了。
“哎,真让你猜对了。开始是下夜班被人劫色,后来就从了。成了职业,没完没了地伺候那些没牙的老太婆,含辛茹苦呵“
我“泣不成声”。
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对国美有了一种搂抱的冲动,而且也就这么做了。国美没拒绝。我们俩沿着湖南路往西走,我有时候会低下头看看国美,现在我发现在她的脸上其实还隐藏着一种“极为生动的宁静“。我就对国美说了。
“又来了,酸的。”
“不酸咱就不算文学青年了。哎,人嘛,总是在以各自的方式酸着。“
“你就这么看重你那文学青年的名分?”
“挺好的,挺清纯的呀,这年头最傻b的就是人人没事装流氓,装残酷。妈b我最看不惯一个叫伊沙的,拿写字混饭吃,还天天假装不是知识分子。“
“你又和人不一样了,是不是挺得意,”国美抬起头来看我,“不过你这人。。。是跟人挺不一样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天晚上我和国美什么也没做。尽管个人以为一切条件都已具备,但我和国美的“情意”还是止于拉手的阶段。就是说止于温暖的状态而避免了可能到来的温存。我尽量装成一“邻家大男孩儿”,国美也很配合,拼命把感觉往朦胧往初恋的那个方向靠。这就很好,符合了某种美学趣味而避免了过早到来(因而也过于廉价的)疯狂。末了我把她送回学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亲了一下。但当时我的手只是轻轻地勾住了她的背,没有做更深层次地探索。
此后的一个星期在平静中度过,我没给国美打过电话,她也没打来。现在回过头来分析一下我当时的心理,可能是感到了某种不能确定的压力,我是说国美目光中某种信任的成份,再加上那一点点按捺已久“释放“的成份,给我带来了压力。
我变得郁郁寡欢了。
星期四的时候国美给我打来电话:
“嘿,你什么时候把我拍成蒙克的画阿?”
我有些犹豫。
“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没有啦,”我学广东人的腔调,“你不要把几几(自己)搞得那么敏感啦,我很忙啦。”
国美知道我在开玩笑,也跟上来:
“你好讨厌啦,人家都快想死你啦,你好坏啦”
“想我就不好玩啦,你就不酷啦。“
“假装想想啦,夜不成寐啦,很好玩啦”
“今晚请你吃大龙虾啦”
“今晚不行啦,我没空啦。”
国美没等我再说就恶狠狠地掐断了电话。我照例又打过去,声音变得很诚恳:
“要不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干什么?”国美的声音有气无力,“我不要你接”
“咱们不是还要拍照片吗?“
“行了,别烦我了,我没空,谁也不想见。”
啪。又挂断了。
当天晚上我把车开到南大汉口路的门口,每隔15分钟给国美打电话。一直都是忙音。就这样一直扛到夜里两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不是因为爱呵感动呵之类的原因,或者也就是一种惯性还在惯性地起作用,谁知道呢?反正我就那样把自己搞得很惨的样子。说实话真不知道为啥。其实是挺镇定的一人呐。
第二天下午。电话。
“昨天晚上我在你宿舍门口等了一夜。”
“你胡说,”国美一副不信任的口吻。
”你们盥洗室的灯5点半亮的,”我本想说厕所,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说成了“盥洗室”。
国美不吭声了。我也不吭声。
静默三分钟。
“你怎么那么傻啊?我不理你了。”国美说。
我还是不吭声,听任这“暗自滋长“的一切给自己加分。
然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我也按断了电话。
说来真不知道为什么,我是知道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入状态,可就是放任自流。也可能是勾引女人勾引惯了,手闲不下来。尽管对国美有着必要的善良,但说实话也没怎么上心,也就是把“运用娴熟”的整个套路换汤不换药的再用一回。没成想这回老天却给安排了一个挺难忘的。后话。
其实第三次见到过美的时候,我就“把南大剥光“了。当时事情发展的有些失控,当然我说的还是国美,我这一方面还保持着自控能力强的传统优势。可国美是看着看着就不行了。
在张伟的影楼里,应南大同学自己的主动要求,我同意国美同学以南大代表队一辩选手的身份,剥光自己,向我们这些社会青年充分展示知识的内涵和女性的外延。我当场晕倒。甚至连假模假事的“拍摄“都免了,我们就做了,尽了人的本分。和国美做的感觉十分美好,看得出来训练有素,到底是名牌大学教育出来的,我只能这样说,那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做的时候感觉就是先锋书店的那一条标语:大地上的异乡者。
接下来,high也high了,玩也玩尽兴了,我也了了“一人一个女学生”的心愿,就准备撤退。我想吧,国美这么个人也挺自尊的,也不会纠缠。事实也正是如此。此后我们互相之间也就断了音信。这个常识大家都知道,在这个坎儿上,只要我不给她打电话,她也就没有给我打电话的理由。
也就是利用了一下国美的自尊心,撇下一切不管了。
期间,张伟倒是没事的时候给我提一下这个人,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开始和一个叫任宝琳的歌手“好上了“。互相觉着挺投缘的,只是我这手头上感到有些紧了,毕竟这个圈子的女人在花销上不同于常人。除了坐吃山空外,张伟的影楼依然是我的重要经济来源,但我一直就恨钱这东西,也就懒得提了。不谈这个问题。
事有不凑巧或者过于凑巧,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本来一个挺无聊的问题,张伟的影楼不是叫新新娘吗?这时就让电视台的一帮记者给曝光了。问张伟:“什么是新新娘,新娘难道还有旧的不行。你这不是鼓励人民群众二婚吗?“挺让人”瞠目结舌“的问题。张伟怕“影响不好“,让我在“新闻界“找人“摆平“。我认识谁啊?只有国美。
手机打过去,一直关机。我就打到报社,(报社的电话比较固定),打过去,开始没人接。后来接了说是不知道这么个人。我就说我这是从她老家打来的长途,我是她哥,她一定在你们那儿。过了一会终于有个认识的,出来说话了,是位大姐:
“大姐我是她家里人,一直联系不上。”
“噢,是找国美阿,是这么个情况,她一个月前已经离开这了。”
“那怎么打她学校也找不到她。”我诈她。
“噢,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嗯。。。可能。。也不好说吧,都是。。”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家里人都很急。”我说的斩钉截铁。
“哎,年轻人吧,咋说呢。。。就听说好像受了这里的感情骗子的骗,感情骗子,你知道吗,国美精神上有点。。。你要不再打她们学校试试。”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转瞬间成了马蜂窝。
我骑车赶到南大国美的宿舍。开始在楼底下喊她。声音抑制不住的亢奋,---要转化成电影镜头,也就是一时尚男青年,“在风雨中”,薄透的单衣遮盖住“激突”的胸膛,疯了似的喊着“女方“的名字。(我的脑海中快速地闪回了一下这一幕)。
不一会儿,国美从窗户口上探出脑袋,平平淡淡的样子。与我的所谓“疯狂”恰成一种反差。
“好了,你别喊了,我一会儿下来。”国美说。
国美下来的时候,感觉上状态挺好的,尽管我一个劲的从"精神上有点。。。"这个角度上来揣摩她,可人家还是挺平静挺自然的那样。只是看上去有点“消瘦”。
“这些天都干啥去了。躲我呢?“国美笑着看我。
“躲自己,怕碰上自己就成天睡觉,做梦,跟鬼玩儿。”我打着哈哈。
“都梦见谁了?有没有碰上我?”国美依旧笑着。
“那当然了。”
“梦见我在干什么呢?”
“就梦见咱俩在金陵饭店顶楼大吃大喝,华灯初上,夜色阑珊。“我应付。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国美重复了一下,带上了两分痴态。
在去金陵饭店的路上,国美从后面揽住我,头靠在我背上,过了一会儿,突然问我想不想要那个?“弄得人无比兴奋“。我说那咱到金陵饭店开个房吧,好好过两天。“嗯呐。”国美以特殊的方式应着。
“嗯呐”在我又一次插进国美的身体的时候,国美应着。而我也因着这“嗯呐”的节奏推送着潮汐,推波助澜。不是无端地夸耀自己的性能力,(这没有必要,而且也挺恶心的,不是吗?),仅仅出于纪实的需要我才说这些。在金陵饭店17楼的这次,短短的5个小时之内,我们一共做了N次,而国美的高潮频率则要在这个基数上再乘N。可见其HIGH的程度。直做到晚上11点,我说好了,我们该上去吃饭了。国美赖在床上。看着她躺在床上,我又忍不住趴在她身上吃了一会儿。国美开始不吭气,过了一会儿推开我,轻轻说:
“你别吃了,要不然我又想要了。”
“别吓我。走吧,吃饭。”我拍拍国美的屁股。
要说我们上到金陵饭店顶楼的时候,“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我给。。。你不介意吧。”国美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着我。
我没听清,“什么?”
“要不是张伟,我早就死了”国美没搭我的茬,继续说,“我开始觉着你不该知道这些事情,现在想想也无所谓,反正你就是一傻B呗。”
“说什么呢?”我“有些慌”。
“听说你当初找我就想感觉一下‘女生’,现在满足了。是吗?”国美定定地看着我。
我没搭茬儿。
“其实也无所谓,我早就这样了,也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女生。但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南大扯上。“
“。。。。”
“为什么?”
“你别那么认真,张伟那兔崽子也是胡说。”
“听说你从小到大就特想操南大,滋味如何?”
“你这样就不好玩儿了。”
“本来就他妈的不好玩儿,”国美声音高起来,开始出现了某种“失态”,我变得“更慌了”。
“你一个待业青年,也想沾南大。。。你他妈脸白!”
我害臊兼羞愧。
“带我上这儿吃饭,钱是借的吧?!看上去挺体面的一人,别连朋友都瞧不起”说到这里,国美停顿了一下,口气中出现了转折的意思,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看的咱毛骨开始悚然。
“。。。别让我觉着太亏好不好!”
国美“哽咽”,在声声抽泣之中,空气变得窒息甚至“凝重”。。
我“无地自容“。真的,“受教育”,“很震动”。
这天晚上就这样过去了。结账的时候,国美付的钱。我站在一边,就是那么被人“看透了”的一东西,也没有什么好假装的。只是在国美付钱的时候,冷不丁的觉着自己就象一被人包了的“小白脸儿”。吃软饭的酸涩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百感交集”。当下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做个有钱人。
“别担心我,”临分手时,国美口气缓和下来,“我会好好儿的。混体面了再来找我。”
接下来我的日子就变得挺难过,也挺“郁闷”的。最主要的感觉还不在国美这一边,而是“朋友”。因为我这还骑着那个“背叛”我的人的车子。况且人家也通过了第三者表达了对咱的瞧不起。这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实说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比较难过的一段日子。那种身为社会青年莫名的自豪无畏之感已经荡然无存,一方面觉着自己被所谓的朋友背后捅了刀子,另一方面也觉着活该云云。想起年前一南大肆业生的谆谆教诲:你以为你是在玩社会啊?其实是社会在玩儿你!就觉着吧,深刻。
我和张伟的友谊也到了缘尽了的时候。我给张伟还车的时候,我这“发小儿”的朋友给我算了笔明细账,最后,以一笔勾销的高姿态说了声“算了“。这耳光就算是生生地抽在了颜面上。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开始有点儿小受伤吧。再后来就看淡了,连人不人的也看淡了。
一年后,我和国美见过一次,还是在金陵饭店。那时候我在饭店大堂右侧的“盥洗室”里谋到一差事,给拉撒完的客人递热毛巾。很卑微的角色,但也算自食其力。有一天晚上,我交接完班,穿着那套特操蛋的制服出来,准备回家。就见到大堂里挤了一帮子人,大概是一帮记者在拦着采访某个名人。这时,我的目光就和其中一个特清纯的不期而遇。
当然是国美。大概隔着十米,越过人头攒动的尘世我们的目光完成了在某个高处的交接。
然后呢,距离就这样,“隔着十米“,又一次地产生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