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陷入这样的悖论:如果你要获得安定,就会丧失自由;要自由,你就必须承担对应的风险。但是,人们理应小心翼翼地在这个悖论中寻找平衡,否则它给整个社会所带来痛苦将会过于剧烈,这种剧烈将可能最先摧毁社会中最美好的东西——美好的总是脆弱的。”- 摘抄
小的时候,眼界里需要住房的人显然没现在多,楼只盖到6层,楼和楼之间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有海棠、樱桃、桃树、梨树、山楂树和樱桃树,而槐树、杨树、松树、大气的梧桐就不用提了。其中,仅松树的品种就有马尾松、树形挺拔高大的雪松。院里的花匠把松树修剪成一人高的树型,在所有马路的两旁排开,并且修建了一个今天开起来并不复杂的小迷宫。春雨过后,拿着小篮子去树下采蘑菇,就成了我们几个小玩伴必做的事情。
春夏秋,我们都会沦番着去翻弄这些果树,看他们从开花到结果的过程。桃花开得早,而且是先开花后长出叶子,枝头的是一簇一簇的,远看近观都惹人爱。我通常都忍不住折一整枝,放在吃完酱豆腐的瓶子里(大大的方圆形的),还不忘用纸叠的手夹,捉几只蜂儿关进去,盖上盖子,然后盯着看:蜂儿好像盲了似的,转身就撞在瓶壁上,扇动着翅膀显露出不明状况和焦躁,终于觉得没有看穿梭在桃花树丛中的蜂儿、蝶儿那样自在壮观,都会打开瓶盖放蜂儿出来的。
最难寻觅的果子是樱桃,尤其是红红欲滴的熟樱桃,大概早被比我们大的孩子们摘吃了,沦到我们翻找的时候,只会在深处才找得到,胳膊上自然带着被划破的伤痕。我最不喜欢看的是核桃树,因为上面常常有洋辣子,被蛰了红红的,特别疼。
我家住一楼,后门出来,种着一排高高的槐树,我们常常绑了皮筋儿跳。后门外面还有一块儿空地,就在我家的窗台外。爸爸给我们铲出了一片四方的地,四角种的是蓖麻,那时有一篇课文是讲怎样种蓖麻的,我觉得好玩儿,就按着课文里讲的(大概还找了些科普读物作参考)种,第一批20颗种子是向院里的战士要的。在清明节之前,把种子泡在碗里,一夜过后,可以看见蓖麻种子的头上,暴出白白的膨胀,选饱满的用。挖的坑也不能太深,一个坑里要种2到3颗的种子(这样等出苗以后,可以间苗,留最壮的那颗),盖上土,用手撩点水,种植那天的工作就完成了。夏天的蓖麻长成一人高了,常常是跳皮筋累了,坐在它的旁边歇脚纳凉。蓖麻开花结子大丰收,我一点也不会为第二年的种子发愁了,还没忘告诉给我蓖麻子的叔叔这个好消息,他那时却忙着办转业的手续。
自留地的中间,种的是胖大海,它是一种中药,泡水保护嗓子的。我冲楼里的王叔叔讨的,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种,却没想到极其地成功,王叔叔自然是意外地收到一包我种的胖大海。第三种被我种下去的是土豆,种这种根球植物很有成就感,它很容易“伺候”,又疯长,高头大马的,看起来很喜庆。还有,就是茄子,自然界中,天生紫色的植物不多,所以,紫色被认为是颇带贵族之气的颜色。我从小就爱吃茄子,尤其是圆圆的茄子,作成鱼香肉茄,啊,美味极了,所以就认定神仙一定顿顿吃茄子的。茄子开花的时候最好看,羞涩低眉,宛如翩翩的仙子。西红柿也不难种,还有就是满地爬的番薯秧。
我种得最成功的花是一种叫玻璃翠的植物,泡在水里就能开花。那时家里的窗台上,摆满了插着玻璃翠的瓶子。我后来好奇地把一枝种在了小园子里,它长得一样茂盛灿烂,就是得勤浇水。
尝试养过的唯一动物是金鱼,同学装在茶缸里给我的。回到家,我把茶缸摆放在玻璃翠的瓶瓶中间,第二天中午,金鱼就翻肚皮了,好像哇就哭了吧。自此以后,谁要给我活的小动物,我就是心里再好奇、再痒痒,一想起那条金鱼,都会把脑袋摇得拨愣鼓儿似的。
我还是个抓知了幼虫(我们把未曾蜕变的知了叫知了猴)的高手,顺着柳树和小松树一带,日渐黄昏的时候,知了猴用前抓刨到离地面最接近的地方,等天色渐黑时,伺机从洞洞里往最近的柳树上爬去蜕变。我们要么扣开松松的土,伸进一根手指进去,把它们从洞洞里揪上来;要么就等天色黑下来,用手电筒照着,抓住正在爬行的知了猴。战果最辉煌的时候,一个晚上能得200多只知了猴,泡在家里厨房的水池里淹死。起火、放油,煎炸知了猴,是我们夏天的一道开胃菜。据说,吃知了猴能明目呢。我们还曾经对如此的杀生辩论过:我们吃了那么多知了猴,夏天的窗外一点也没因为这样而缺少了蝉鸣的合奏;再者,蝉是靠吸食柳汁才唱得出歌儿来的,要是让我们得的知了猴都变成知了,那得多吸食多少柳树汁啊。总之,得到的结论是,尽情去扮演我们知了“天敌”的角色。
“被拆毁的当然不仅是这些建筑,而是人们的记忆,因这些记忆所形成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审美,正是它们使得维持了社会的延续性,而正式延续性让人们得以把握自己的生活。归根结底,人们不是依靠外在的变化,那些兴起的高楼、高速公路、购物中心、电脑网络而生活,而是依靠人与人的关系、内心感受、对一部小说的欣赏而生活的。但是在中国急速的发展中,温情、家庭、爱情、友谊、忠诚、新鲜空气、甜蜜的回忆,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够量化的,它们无法被置于考量体系中的,但是GDP、火车的速度、房子的面积、汽车的拥有量,却是可以进行充分地统计与评估。我们拼命地追求这些可以量化的目标,却最终发现,它们和我们想追求的生活,没有那么密切的关系。”― 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