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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黯淡(七)

(2020-05-17 03:53:04) 下一个

久明做了个梦,梦见一场打斗,场面有些混乱。后来他和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决斗,他们同时扣响扳机,但他的枪没有子弹。

他醒来时晓梅还在酣睡。天已微亮。

久明环顾四周,第一次认真地看她的闺房。房间虽然不大,但很整洁,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床头摆着相片,一些女人喜欢的玩具摆设,还有玛瑙项链,香水,CD,巧克力。在梳妆台旁边的一个小书架上,放着几本书,有杜拉斯、三毛和亦舒的作品,几本唐诗宋词,一本朦胧诗集。

晓玫侧身睡得正酣。久明把梳妆台前的椅子搬到窗前,面向她坐下,看着她,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她简直像孩子一样睡着,有时嘴角会抽动一下,有一次还微笑了。她的睡姿也这么美,一只圆滑的臂膀露在外面,这个美妙的身躯蕴含着怎样的生命。

曙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光线照在她脸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他很想亲一下,但又怕弄醒她,想她昨晚也累了,应该好好睡一觉。他自己就觉得睡懒觉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四周一片沉寂,偶尔有一两声鸟鸣,以及汽车从远处驶过的声音。

对男人来说,清晨是做爱最好的时机,他一直竖着。他甚至有点按捺不住。

晓梅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他坐在眼前,露出惊讶的神色。“你这是在干什么,吓了我一跳。”

说完,这个美妙的身体往里面挪了点,掀开被单,让他钻进去。她的身子光溜溜的,她睡觉喜欢一丝不挂。她的裸体设下诱人的陷阱,令他无法自拔。他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一只手情不自禁地开始抚摸她的乳房,腹部。起先她有点抗拒,她说还没睡醒。但很快她也开始触摸他,摸他的手臂、脸庞、脖子,手从背部滑下去,直到臀部。她感受着他年轻的身子,富有弹性的肌肤。接着她一边摸一边吻,她的吻如雪花般落在他身上,仿佛想从他的肌肤吸入他的味道。

她爬到他身上,主动迎合。原先她的动作还比较徐缓,但慢慢加快,越来越快,好像已经控制不住,只能做机械式运动。她说不行了。她觉得有波浪一波一浪涌来。终于她突然往前倾斜,不停抽动。呼吸平缓之后他们又抱着睡去。

这次他们同时醒来。久明烧了开水,泡了两杯茶,放在床头。“爽了之后,可以谈谈你的第一次了。”

“想不到你记性这么好,而且这么好奇。”她用手指戳他的额头,“要知道好奇害死猫。”

“窥探隐私,多少能给枯燥的生活添些乐趣。”

“和我在一起难道就那么无趣?”

“不可以锦上添花吗?”

“油嘴滑舌。既然昨天你已掏出了心,今天我只好掏出肺了。结婚时我已不是闺女。”

“一开始就来个炸弹,你以为我是铁打的?”久明调侃道。“这么说老公不是你的初恋了?”说完他拿起茶杯,往里面吹气。

“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三个。第一次并不情愿,也没有拒绝。有点害怕,又带点莫名的渴望。”

“就是半推半就。是不是小狗式的爱情?”

“是初恋,和我的一个闺蜜同时爱上一个男生。俗不可耐的故事。生活就是这样,本身就是庸俗的。”她自嘲道。

“像个哲人。一开始就玩三角恋,我喜欢听。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个淑女,要不然不会像苍蝇那样盯上你。”

“没想到你的眼光这么好。现在满意了吧?你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我会上钩,落入你的圈套。”

“初次见面就觉得你是个喜欢被沾花惹草的人。” 他得意洋洋地说。

“你看似生性腼腆,但眼神一看到女色就迷乱。”她讽刺道。“这么多年才三个,不算不正经。其实我讨厌沾花惹草的人。至于你,搞上别人的老婆,怎么会不喜欢?以后要是别人搞上你老婆,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我的老婆只能是你啊。”

“呵呵,第二次讲浑话了不是。难道不想结婚了?担心什么呢?”

“没影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别走题。你是什么时候开苞的?在中学就发生了吗?”

“是。后来想想以现在的标准,更像被强奸了。不过早就过去了,我不想再谈它。”

“没有破罐破摔,就不像是被强奸的。”

她鄙视了他一眼,把眼光投向窗户。窗外看到的还是熟悉的景象:一棵桉树,另一棵也是桉树。“被强奸的就不能自爱吗?都要破罐破摔吗?什么强盗逻辑。”

“不过我不认为那件事给你造成多大打击,影响到你后来的感情。你假如真的觉得被强暴了,心里一定会留下阴影。也许你有,只是从不自觉,现在应该把细节说出来,这样才能舒缓潜意识里的压力。”

“我不觉得有压力啊。” 她顿了一下,回过身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有告拆你老公吗?”

“当然。那天我们在江边看落日。”

“很浪漫。”久明发挥说。“落日的余晖把西天染得一片通红,晚霞点缀在天边,江水映衬出美丽的倒影,一对情人在江边携手漫步,或躺在草坪上聊天。他有没有搂着你?”

“没有。我们坐在板凳上。我们的话题还没结束,一阵暴雨突然来袭。”

“在雨中谈恋爱更有诗意。我知道你喜欢淋雨。”

“是的。他说我是个好姑娘,他相信我,那一定不是我的错。”

“本来就没有对错的问题。你把细节告诉他了?”

“没有。我就告诉他我不是处女。”

“你自己主动说了,没有这个必要吧?”

“我有个心结,不吐不快。”

“你像苔丝。他没问你是不是自愿,或者半推半就 ……他不想知道这些吗?”

“我的命运比苔丝好,我遇到了好老公。”

“他不想知道你有过一次还是很多次?”

她没有回答,喝了两口茶。

“虽然一次和多次没什么差别。但真正爱你的人一定想知道。” 他接着说。

“像你这样变态的人才会这么问。”

“你真是嫁了个好老公。第一个晚上他有没有心理障碍?”

“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会有心理障碍。”

“我想既然他长相一般,虽然是个专业人士,但不是才高八斗,和你谈情说爱时觉得并不般配。因此当他听到你告拆他那件事,只是一时震惊,然后幸灾乐祸,觉得你的身价贬值,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占有你。第一个晚上他非但没有任何异常表现,而且十分温柔体贴。”

“你才想占有人家。我们并没有轰轰烈烈的谈情说爱,我们相处一段时间觉得合得来,年龄也差不多了,便打算结婚。”

“好像marriage of convenienc。现在哪里还能找到浪漫的爱情,能爱就已经不错,越来越多的现代人已经失去爱的能力。大部分婚姻还不是凑合的。”

“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很爱我。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能洁身自爱,直到遇到你。”

“我又没用指责你,你不再保持洁身自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今天怎么会走到一起。”

“走到一起?是你毁了我的清白。”

“是的,我是破坏者,我要把世间一切虚假丑陋的东西全毁掉,特别是没有爱情的婚姻。破坏时的快感胜过性高潮时的快感。满意了吧?”

“你简直就是个魔鬼。”她又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新婚之夜你有没有高潮?”

“没必要告诉你。”

“估计没有。好像很多新娘新婚之夜都没有,要是处女可以理解,那是因为破处之痛。也许你心里还有愧疚。那么第一次高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高潮很重要吗?为什么这么好奇?有这么变态吗?”

“高潮难道不是夫妻生活的重要一环?”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他接着说,“从相片上看你老公不是长得虎背熊腰。他精力怎样?赶不上我吧?”

“人不可貌相。”

“可以问个问题吗?你和他做也会那样吗?”

“关你什么事?”

“好奇而已。”

她沉默了一会儿,瞪着他说:“他没有硕大的个头,却很有力气。有一次把对我吐脏话的流氓打得满地找牙。你要小心一点。我以后不想再谈他。”

“哇塞这么厉害,看来我们势均力敌,要是决斗还不知鹿死谁手。好,今天最后一次。他是哪里人?”

“也是你们福建的,闽南人。”

“闽南人会打群架。我一个朋友去泉州出差,为一点小事吵起来,就一堆人围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对他拳打脚踢,结果在医院里躺了一周。”

“是,说吵架也不吵,抄起家伙就砍。”

“他们民风彪悍,族群观念比较重,老封建,不问是非,站在自家人一边,看到是外地人就群殴。对你不会也这样吧?”

“虽然很多人觉得老郑配不上我。”

“是不是有人说一朵鲜花插在牛冀上?”他抢着说。

“但他疼我呢。”她接着说。“我真的一直很自爱。”说完,她爬起来,走进浴室。出来后到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久明,又躺在他身边。

久明打开啤酒,把一罐给她,自己喝了一口,问道:“接着刚才的话题,听你的话外之音,你是说婚后还有很多人追你,即使他们才貌双全,但你并不动心? ”

“我并不觉得自己多么有魅力。”

“直到遇到我才第一次敞开你的心扉,你的大门?”

她不回答,拍他,接着用一只手抚摸他的身子。

“这样看来,我把童贞献给你是值得的。”

“他对我好。我们当时是同时申请赴澳留学,申请之后才结的婚。后来我的批了,他被拒了。要不然你不会有机会。我的故事到此为止。”她喝了口啤酒。“下面轮到我满足一下窥探隐私的心理了。说说你的初恋,你根本就不像个处男。”

“我巳经说过我没有谈过恋爱,也可以说现在就是我的初恋。”

“有人三言两语就提到爱情,你爱上我了吗?” 她把下颚压着他胸口,眼睛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从我口里说出的爱情很廉价?”

“我以为你刚才想说你爱上我了。是我听错了吗?”

“难道你感觉不出来?”

“我想听你说啊,正儿八经地说。怎么感觉不出你是初恋的样子?”

“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吧?”

“爱情总会有感应的。”

“也要看一个人心灵的敏感度。”

“你已经知道我敏感。再说要是爱得深即使迟钝也会有感应。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其实你并不是很漂亮。”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必提醒我。”

“在我眼里你风情万种。你有与众不同的气质。”

“每个女人都与众不同。”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气质,都敏感。”

“什么气质?与众不同这个形容词没有意义。”

“要那么精确吗?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的眼神略显忧郁。你有艺术气质,多才多艺,一双纤纤小手写一手漂亮的字。你有品位,超凡脱俗。”

晓玫一边洗耳恭听,一边用手在久明身上怪柔慢搓,她显然有重燃战火之意。“真不知道你讲恭维话这么自然,是怎么练出来的?跟我认识这么久了,第一次派上用场。现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成仙了。”她说着,手没有停下。在她的爱摸下,他的身体又复活过来。

“你有妙手回春之术。这下要真的让你飘飘欲仙。”久明说着,开始吻她,他喜欢闻她身上淡雅清新的味道。他的一只手伸向她的乳房,乳头在他指间硬化。很快两人又象鳝一样粘在一起,很快他们又进入迷幻的仙境。

 

月光黯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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