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戏院被拆了》 /伊路
工人们站在老戏院的屋顶上
上帝看下来以为在演新剧目了
他们哗啦啦掀起全部的瓦片
散落了经年的蔓草和苔藓
天光倾泻而下
所有的角落都亮了
那些人造灯具锁定的演区
一下子失去了疆界
而灰尘、鼠洞、塑料假花、腐烂的幕布
宁愿自己不要这么亮
老戏院是否还渴望淋一场真雨
不是艺术的雨
是可以洗澡的雨
工人们的演出在继续
他们拆掉未来主义的瓦楞
拆掉荒诞派的架梁
拆掉布莱斯特的柱子
拆掉斯坦尼斯的墙
多功能的导演们、化妆师们、舞台美术设计师们
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工人们站在裸体的舞台上
没有人趁机喊一句台词——
道德啊……真理……
他们闷头撬起一块一块的台板
有人的手指被锈钉扎了一下
啊经过心脏的血,会疼的惊叫
未经排练的一小阵骚乱
被风吹着独舞的破布条
被抓来当包扎的道具
一块曾经被哈姆莱特踩过、小丑踩过、皇帝踩过的木板
被愤怒摔断
老实的木头连疼都不知道
而罪恶的钉子已不知去向
舞台已成了废墟和大地连成一片
但演出还在继续——
偶发的蝴蝶就在旁边
远离程式化的云经过天庭
一张餐桌由断柱和残桩支起
蒸气正旺
一只鸟俯冲几次没有到达那碗米饭
肥大的老鼠盯牢的是花盘里的咸鱼
喂奶女人来不及遮起另一个乳房
一片落叶已掉进汤里
我听见上帝笑了
但是……但是……
演出仍在继续
接下去的节目是重新盖一座更大的剧院
要挖更深厚的地基,打更粗的桩,筑更大的舞台
适合演更大型的戏,更多品种的戏
到时如果请我当舞台美术设计
我一定要把那老民工扛走的圆桌面
掉挂起来做旭日
上帝,你会再笑的
演出还在继续……还在继续
古桥韵事 /巫小茶
故事里我踮着小情人的脚尖走过那座
正在修缮的古桥。桥上有黄昏和嫁衣,有失意的
读书人和他转世寻来的狗亲戚
在暮鼓晨钟里
唱哀歌。一场大雨在我的昨夜冲垮那座桥的古色
市政建筑队赶来封桥。热情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下了
我在故事中惊醒,披衣而出,却寻不到来时的路
我拉着一位工人问路
他描述起事故,就像万马奔腾的鼓点
在我的眼睛里泼下点彩,露出一大块墓碑状的房子:门敞开着。
河流拐弯的地方 /南国杜鹃
河流拐弯的地方,水流也慢了下来
这里的春天也走得慢
随水漂流的物质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那是些鱼类喜欢的食物
于是这里成了一个小小的渔场
鸥鸟来了,它们是跟着小小的渔汛而来的
渔夫也是嗅觉敏感的鸥鸟
他们拖家带口在岸上搭建简单的家
拐弯的地方渐渐成了个温暖的村庄
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开始展开
炊烟袅袅展开成云朵
五谷稗草开始在土地上生长
吟虫鸣蛙如草木之影在此定居
有些人渐渐长得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诸神也是众多行李之一种
它们被放置于案台之上,各司其职
给父亲写悼词 /北君
我尽量把这张纸展平
拭去纸面上的沟壑和最后一场风雪
让父亲安息的姿势,更舒服些
我要省略一切修辞
包括常用的夸张、隐喻和象征
只用白描,还原一个真实的父亲
我无意道破战乱、饥荒、天灾人祸
这些词语背后隐藏的宿命
父亲已把它们掩埋得很深、很深
我只说,土地、镰刀、谷穗和粮仓
这些有温度、有呼吸的词语
一个农民的儿子,一个丈夫和父亲
曾把它们高高地举过头顶
让一个家族,远离饥饿和贫困
我知道,父亲把人间的所有痕迹
包括坎坷、劳顿、最后的荣光
都一一抹去,只留下这张
褶皱的白纸,让我无力写下
父亲八十六载隐忍、卑微和高贵
最后交给一场无情的火焰
谒辛波丝卡墓 /布非步
我像一个真正的诗人一样
与九月俯身相认 不管思
念的犄角从睡眠中醒来朝
哪个方向倾斜?这又是一
个崭新的伤口,那些像逗
点般旧派的女人*需要将
她遗忘 谁都可以让箴言
在克拉斯夫孤独的下午全
部走失记忆;我在《墓志铭》
里翻找,哦,你终归是个
空心人,旋转的小黑裙是
昨夜的割裂的风暴——我
需要挨着你躺下来,像另
一座无人回应的黑森林;
你的软肋在异乡猝不及防
撕碎了我
刻石 /黄锡锋
刻成一匹马
是不是想救出石头的奔跑
刻成一只鹰
是不是想救出石头的飞翔
刻成一尊神
是不是想救出石头的慈悲
刻成一个人
是不是希望它说话,从此
不再孤独
只是有一次,见到
自己雕刻的一对石狮子
一左一右,张牙舞爪似的
替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
拦住一群喊冤的人群
看不见处 /灵鹫
总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控制着我们
内部未被驯化的角落
此刻
蜷缩在夜的中心
二十年的记忆
撑爆夜的大脑
孤独成为一个被罢免的词
善已无可救药
最迷人的风景
在暗处悄然完成
如这个分裂的夜晚
星球
缩小如蜉蝣
夜,已黑到极致
有人微笑着离去
有人正提前抵达
看不见的尽头
中秋夜怀鲁迅先生 /王晨
我出走半生
在异乡没有找到归宿
回归故乡,故乡犹如梦中
此刻,窗外月色正好
先生,可否坐下来喝杯茶
今年清明,春山归来
采摘的古树茶仍余少许
用秋天的雨水冲泡,想必有酒的味道
淡点也无所谓,人情早已如远山
先生,在这中秋之夜
不知为何,竟又突然想起你来
你我素未谋面,却又相识多年
并非为了忘却的纪念
好像你一直在我前方独行,夜越深沉
你枯瘦冷峻的面容越清晰
说句实话,先生
我也有过又害怕又孤单的时候
总是想借你的匕首壮胆
但你手里除了一根香烟,空空如也
烟火明灭之间,你脸色苍白
两道剑眉如刀刻的碑文折而不弯
文字下目若星辰,若深潭
我在其中找到了需要的答案
先生,野草还在燃烧
今年的第一场雪和春雷,在赶来的路上
老戏院 /顾胜利
琵琶扶寒云。戏院曾三观通达:泛灯,
行画,饲熙攘
喜兽和蛇都住在角色与旁白的愿景里
指项背,望川流
院落孤注,余瞳埋下了根
像一扎劲草祈行、入阔
像悬百丈又得弹性的掌音里
境遇的俗凡和咸甜
盗梦者,入半街——
坊间的肉与灵最不缺的是讲述
行板掌墨
册页有声
宅话有话,携奢香直达。
筑台为界
视隅中生旦净末芸芸,何尝
不是悲寡一处,欢愉一方
某个时刻的无,就像夜给我点了一盏灯
无是水,无是温柔,
无,是老戏院加持的仙衣
和一记朱砂醉
未得魔。马之上,厉鞭和一念雨长驱而行
寻密报、粮草、笺方。
抱字在胸,朝暮尘韵不再天涯两远
而,谁守得百家百姓?
弦落,雁南去……
执迷入戏的人,还是原来那个
长腔短调的
牧羊人:身置老戏院,况深婉约且兀立
玻璃屋 /西厍
梅雨季。铝合金泄水槽
在草木淅淅沥沥的协奏中
成为一件独奏乐器——
没有弦乐的颤音,也没有打击乐的鼓点
但它涓细的弹跳的确综合了
金属和流水的质感优势
这部无主题音乐有显在的现代性
又与草木流水的古典调性
谐和一体。一切乐音
在聆听者的耳朵里完成统一
——有一个前提——
聆听者必须臣服于秩序
必须承认主体客体化的必要性
必须柔软敞开
而不是自恃玻璃屋
这个坚硬而突兀的存在——
尤其当铝合金架构强化着
这种坚硬与突兀时
玻璃屋里的耳朵
必须是一只柔软容器的
神秘入口,必须像一只木耳那样
接受雨水和世界。它的容量
必须超越金属与流水的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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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消失了 /黎落
长江有时会把奔腾轻轻放下
缩进一粒果核。
如果你在江边看到一夜
白头的那个人,请不要惊动他
他如此专注地砸核桃
只是想,把整条江放出来
碗莲 /黎落
碗莲坐在那里,坐在一截风里
我不说话,也不问禅。我只是闻香的
路过一碗清水,有时看见一尊菩萨
有时,看见自己
巴塘草原一角(2黄亚洲金奖) /马萧萧
那是一种五彩缤纷的素————
蓝天,白云
绿草,黑马
还有一位低头取经的红喇嘛
只有我是荤的
在溪边,想洗、又不敢洗手
雪山之夜(2黄亚洲铜奖) /邹黎明
雪山,月亮,醒着的我
构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此夜静谧极了。
在迷糊中入睡。
感觉夜,只剩一条线。微微倾斜。
山顶狂风乍起,月亮摇摇欲坠。
在木头上刻落叶,埋首论文,抄写金刚经
三件不相干的事奔走于各自的大路
走得飞扬,云层之上
走得沉潜,湖水之下
三月的风吹暖它们的前额。最好的事情莫过于
做事的三个人互为眼前人
午后的阳光在窗外摆渡
小部分浮在茶杯里
丈夫、女儿、还有我,围坐茶桌前
偶尔聊着,几个短句
散发茉莉香气。而我们手中的事情
继续着各自的旅行。有时误入歧途
就停下,落于杯中
有时遇到繁花,就互相赞美
大多数时候,它们分头安静赶路
而把三个主人幸福地丢在一起
这份诗单可以说是我诗歌审美的天花板。第一位诗人选了韩东,因为他是最有开创性意义的诗人,我理解中的现代诗就从他开始,在他之前的,都是新诗(新与现代可不同)。同时他也是最深刻的诗人,诗人里的哲学家。在当代诗人里,论深度无人能及。最后一位选了蔡仙,是一位97年出生的女诗人。年轻人的诗,我读的比较少,蔡仙是我在豆瓣上发现的唯一一位把口语诗写得这么干净利落的诗人,在这样浮躁的时代,还能看到如此汹涌的诗歌后浪,甚觉欣慰。
《一树繁花》何小竹
开春的时候
一树繁花
到了夏天
我数了一数
才四个石榴
芦哲峰:一树繁花,很美;四个石榴,很好吃;一树繁花结出四个石榴,天成、偶得的一首小诗。
《相见欢》魔头贝贝
已经很久没有听见
清晨的鸟叫
光照到脸上
仿佛喜欢的人
来到身边
芦哲峰:鸟叫、光照、喜欢的人,都很美好。由此三者构成的诗,必然美好。
风之书 /打火机
我们几个坐在海滩上
风来回吹我们,以为
我们也是那些礁石
天黑了我们就回到码头
风追过来
它认为我们这些石头
应该回到海滩上
封建之美 /打火机
我举着鱼竿
从芦苇荡出来
这场景与苏武牧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首先是迎风
衣服和头发随风飘扬
二是身后的乌云显出一种封建之美
之后是玉米地
一阵哗哗声
像历史在倒片,天空一闪一闪的
又拍了几张划时代的照片
我没钓到鱼
与街边的老头下了一盘棋 /打火机
街边老头用小卒子
在下巴上蹭来蹭去
发出沙沙声
围观人说
红棋要输了
就剩一个马
我估计那个老头在想
是用小卒子吃呢
还是用大车碾过去
我的马并不知道
它依旧在河边踏着蹄
看着浑浊的河水
黄历上的疆土有圣洁之美 /打火机
古时缺纸,清明上河图画了整个宋朝
后来不缺了,齐白石一张纸上只画两只虾
就像范宽山水里的马夫 独行在幽静的峡谷
那么清远
黄历上的疆土有圣洁之美
有人煮茶指点江山
泥土就渐渐老了,老得褪色
那些青翠的绿,一块块落下,几个老农
用早稻染在坡地上
天空旧得像黄历
撕一张就是除夕了
《擦亮一朵星光》 / 我是呆呆
这里是我故乡,梦中都是春雨;桥廊冒出白烟
年轻的理发师刮下黄昏多余部分
另一张脸在水中形成。
炊烟和月亮都是天空的剪纸
门檐需要日日洒水清扫
月季花收起翅膀;蜒蚰爬过烛芯它们只喜欢
朽木和含盐的咒语。
有一天,我们冒着被黑云溺死的危险跑向远方
有一天。我们摆正了相框,就在香樟树下
古老的时辰。忽然飞出一群萤虫;我们坐着
看见身上落叶蒸腾,仿佛马上就要被弹射到寂静之巅
用一千年时间,缓缓摆动双腿
给儿子指认行人 /石棉
“路人甲”
或“路人乙”
我与你们并不相识,只能这样称呼
只能这样告诉我的儿子
被指到的人
都很紧张
儿子不停地数:路人乙、路人二、路人三
路人五十……
他不厌其烦,一直数
一直用手
指着。整条街都很紧张
道 歉 ◎曹东
我的脸颊抄袭父亲
我的胃疼抄袭母亲
我的第一封情书,抄袭星空的孤独
第一次用指头牵你的手
抄袭鸟儿出壳,轻柔的
那一下磕碰
对不起,我必须道歉
原谅我活得没有尊严
我活着,每天抄袭你们的活
我死时
也不得不复制别人
完全用过的方式,去死
抄袭父亲 /方世开 (抄袭)
我一出生,便抄袭了
父亲的面孔。中年以后
我甚至抄袭了他走路的姿势
以至于人们误认为,我的父亲
尚在人世。面对苦难的人间
我抄袭了父亲的悲天悯人
眼里总是蓄满泪水
是的,我这一生
从未活出过真正的自我,我的身姿
与父亲的影子高度重合,一直靠抄袭他
亦步亦趋地在人间行走
若无意外,我的死法
也会抄袭父亲,在某个宁静的清晨
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打扰亲人脆弱的睡梦
黎落读诗:需要说明的是,这首诗的尾巴非常合我的心意,正是因为这个结尾让我觉得这首诗是一首好诗。它的前面两部分用一种很轻的事物抵达了很重的历史风云,概括性很高,但并不算太新奇。可是这个妙趣横生又出乎预料的结尾,令人难忘,并值得深思。事实上,历史落下灰烟,这灰烟绝不会消失,而太阳(日子或生活或与此有关联的所有事物)都在不断擦拭不断反省中,总结或有所悟。
钥匙 |小乐
好像蛇,经过漫长跋涉
终于又回到了栖身的洞穴
窸窸窣窣的声音
穿过风,进入幽深的锁孔
轻轻转动,仿佛是一声
黑暗的叹息。钥匙
这具冰冷的毫无波澜的躯体
与沙发上假寐的人
在黑暗中,同时翻了一下身。
黎落读诗:小乐对诗歌的触觉非常敏锐,节制又灵动,有自己的独创性。这首钥匙进入锁孔和蛇进入洞穴的类似性既在情理中又意料外,很抓人。然后开锁时候的咔哒声过渡到人的叹息,非常巧妙,逻辑关系一脉相承。翻身和转动钥匙,假寐与毫无波澜,全都在对立与统一形成诗歌的张力,紧绷而密实。精确,回环,令人难忘。
向西 ‖ 江一郎
西行的路上
我赶上一个朝圣的人
她用额头走路
我让她上车,她摇摇头笑笑
说,你的车到不了我想去的那儿
西行 /臧海英
一想到死在路上
就心生悲凉
一想到身边将升起鸟鸣
而不是亲人的哭嚎
又心生安慰
一想到尸身将引来虫蚁
忽有一种慈祥
林中路 /陈舸(木朵)
于是我们拐进
这片海边的松树林。
砾石铺砌的小路
湿漉的小狗,比我们更快地
投入野花的香气。
我们需要隐蔽的
更适合表达肉体的地方
而不是一小片
人造树林。
在地面攀爬的藤蔓,
椭圆形的叶子
掩护着金龟子的疯狂。
甚至蜗牛,在留下闪光的粘液后
让狭长的草叶摇晃不止。
海,在远处翻腾。
我们陷入了树影
和秋天诡谲的阴凉。
我的手,试图
向你身上最险峻的地方攀爬
深入腰际的海岸。
但最后终止于
一朵合拢的紫睡莲——
哦这偷窃,非法的沉溺。
陈映真不单是一位创作丰硕的作家,而且是一个积极参与文艺论争和政治事务的评论家及社会活动家。他是中国统一促进者;台湾左翼统一促进运动参与者;台湾白色恐怖受难者;台湾社会运动参与者;当然最重要的,他是台湾重要的小说家。
陈映真1937年11月8日生于日治台湾新竹一个牧师家庭,就读淡江大学外文系。大学时代,他对于知识和文学如饥似渴,读西洋文学,在台北旧书店搜寻鲁迅、巴金、茅盾、老舍等作家的作品,甚至找到斯诺(Edgar Snow)的《红星照耀中国》(The Red Star over China)、马列选集这些没人敢碰的禁书。
1968年台湾政府以“组织聚读马列共党主义、鲁迅等左翼书册及为共产党宣传等罪名”,逮捕陈映真,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1975年,陈映真因蒋介石去世百日特赦而提早三年出狱。1979年,陈映真又被警备总部军法处以涉嫌叛乱、拘捕防逃的理由,带往调查局拘留。但在施明德、陈鼓应、白先勇、郑愁予等人的联署抗议下,于36小时后获释。
80年代,陈映真参与《文季》、《夏潮》等杂志的编务,创办以关怀被遗忘的弱势者为主题的报道文学刊物《人间》杂志,为台湾报导文学的先驱。并在“中国结”与“台湾结”之论战中与台湾本土派人士交锋,陈映真始终坚持中国统一的主张。在这次论争中与陈映真进行论辨者,后来大多成为民进党新潮流系的成员。1988年,与胡秋原等人成立“中国统一联盟”并担任首届主席,
1990年后,陈映真经常进出入中国大陆,出席各种社会活动和文学活动、在北京、上海等地发表演讲。 1996年,他还获得过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高级研究员的头衔。
陈映真于2006年6月移居北京,9月起就接连中风,因而卧病长达10年。2010年6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并成为中国作家协会第七届全国委员会名誉副主席。2016年11月22日,病逝于北京。
陈映真是台湾乡土文学论战中乡土文学派的主要代表者之一,是台湾战后时期台湾文学界重要旗手。陈映真的著名小说有《将军族》和《夜行货车》。他的创作和经历相当集中地体现了近半个世纪台湾社会的复杂变迁。陈映真的作品受到鲁迅影响,有鲜明的左翼色彩和强烈的社会主义倾向,充满人道主义关怀。他郁郁寡欢、严肃、认真、纯粹、固执己见、有信仰有坚持,是一个落寞甚至跟时代脱节的理想主义者。他和拉丁美洲作家马尔克斯这样的左翼知识分子一样,对西方文化殖民主义持批判态度。他后期作品焦点转变为描绘跨国企业对第三世界经济、文化与心灵的侵略。
现在许多作家孜孜以求的是利益最大化,比如销量、版税、获奖,以及如何被西方主流文学界所接纳。这样催生了一批作家追随商品化、市场化的大潮写作。陈映真游离于中国大陆和台湾主流文学之外,他所具有的社会批判立场和怀疑精神,在中国作家乃至整个知识界越来越成为了一种稀缺的品质。陈映真这一代人的渐行渐远和最后离去,意味着某种弥足珍贵的知识分子传统成为了历史。
陈映真获得1979年第十届吴浊流文学奖(小说奖正奖)和2003年第二届花踪世界华文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