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德国电影,如果你错过了片头,你可能会认为这剧情近乎夸张,但片头字幕告诉观众,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原型发生于1967年的美国。
1967年的时候,中国正处于全民性的颠狂中,这一幕始于1942年的延安整风,花去了伟大领袖25年的时间。这一年,一个西方的中学教师在课堂上做了一个实验,把一群散漫的中学生变成了一群狂势的新纳粹,只用了五天。
这位中学教师不情愿地领了“砖制主义”的教学任务,他决心在课堂上做一个试验来告诉学生们究竟什么是砖制主义。
星期一上课,西方式课堂上的学生们自由散漫,翘着二郎腿、喊着教师的名字大声喧哗,老师在讲到毒豺砖制的时候说其特点是需要一个核心。他推荐自己作为这个班级的核心,然后表决。第一轮投票是同意的学生举手,举起来的手臂廖廖无几;然后再表决,反对的举手,还是廖廖无几,于是老师宣布自己成为核心。
接下来,老师使用经过“合法表决”的权威身份,要求同学们把课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坐直了身体,必须先举手获得老师的同意后才能站起来讲话,而且必须尊称老师为先生――老师的核心身份获得形式上的保证。
学生们起初很不习惯,但老师告诉他们,站起来说话可以放松身体、有利于血液循环――老师说的看上去没错,于是同学们接受了。课堂秩序出现了奇妙的变化:乱哄哄的教室变得肃静有序,整齐划一的纪律被引入集体。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师引导学生们穿上了制服――白衬衣+牛仔裤,然后给这个特殊的群体起了个名字:浪潮,为这个集体设计了徽标、一个标准的问候手势。
于是学生们迅速地从这个新鲜的集体中感受到了不一样:整齐划一的震撼脚步声使人感受到团结的巨大力量;标准的制服不仅有效地恐吓住了小混混,而且抹去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穷人家孩子不上台面的出身被掩盖了,东德人和土耳其仔不再感受到隔阂、长得丑的女生发现漂亮女孩子与自己穿完全一样的衣服而且作为组织一员被接纳这一点上与漂亮女生站在同一条起路线上、从小缺少家庭温暖的人不再孤独而且视组织的核心――老师视为可以依赖的精神靠山。
学生们自发地开始抱团,视“浪潮”为一个光荣的集体,他们组织声势浩大的啦啦队、让那些不愿穿白衬衣的同学感受到压力并最终被排挤出去,并且将制服和标准手势从课堂扩张到整个校园,徽标则被张帖到大街小巷。
最后,老师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威,浪潮组织成员从一个教室的规模壮大为一个会堂,他们开始视浪潮为某种事业的象征。
到了星期六,老师将组织成员召集到会堂,发表了激动人心的演说。当一个感受到自己的人性和行为发生变异的同学站起来置疑的时候,老师把破坏崇高的浪潮事业的标签帖到他的脸上,狂热的同学们在老师的指令下蜂拥而上把他架上讲坛。
在这气氛达到高潮的时候,老师戳破了这个游戏,他说,这就是砖制主义,你们不是不相信毒豺砖制会卷土重来吗?你们不是认为毒豺砖制已没有民众基础了吗?
学生们蔫了,但一个狂热的学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他拨出手枪击伤了一个同学然后吞枪自尽。这两枪把这个善于教学的老师送进了监狱。
一群嘻嘻哈哈的中学生,在一个算不上封闭的课堂上,仅仅五天时间就被洗脑接受了纪律、集体、权威、领袖,抛弃了个性、独立、自由、权利,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实验。
而我们被这样教育了几十年,从课堂纪律到集体主义意识形态,从抹杀个体到领袖崇拜,我们一直视之为应该天然接受的东西。
当然,和浪潮组织成员一样,我们被告之其中的美妙,比如团结的力量、平等的乌托邦、集体主义的崇高。
有人言,通往地狱的大门总是比通往天堂的大门装潢得更华丽,否则就不会有人下地狱了。浪潮的谎言被老师戳破了,而我们的谎言却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