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朴:看世界、看历史、看生活、看人物

王成朴,一个带着北大八十年代烙印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细心和真心地体会
正文

美国独立战争中的爱恨情仇(3)

(2025-02-06 18:03:51) 下一个

与美军注重情报不同,英军过于迷信自己的实力和经验,开始甚至不愿意了解对手。

英国因为在北美的战争。,花费巨大,十分渴望尽全力快速结束战争。普林斯顿战斗以后,战争的趋势逐渐逆转。美国北方英军总司令豪(Sir William Howe)将军仍然相信,只要攻下美国当时的首都费城,美军就会投降,像英军在欧洲的经验一样——虽然以前的一切战斗都已经告诉他美军是一只和欧洲的不一样的:敢拼命和打不垮的军队。相反,加拿大英军总司令泊戈洋(John Burgoyne)将军认为对美军的战斗将是长期的,其关键是联合海军和陆军、北美和加拿大的英军,沿哈德逊河,占领魁北克到纽约一线,分割美国,然后先消灭民众支持力度弱一些的哈德逊河以西美军。两个司令争吵得一塌糊涂,英国政府莫衷一是,最后两个计划同时批准,仍然以为美军还是一些容易对付的民兵。

1777年,按计划,加拿大英军从北向南攻,美国北方英军从南向北攻。由于北线美军的殊死抵抗,北线英军进展很慢,加上协从北线英军的印第安部落军,因为战斗太残酷艰苦而中途退出,北线英军攻到半途成了强弩之末。本来,北线英军对北线美军尚有优势,但附近的美国民众听说两军相持,大量带着武器自己赶来加入美军,使英军形势越来越恶化,最后完全被困住。南线英军沿哈德逊河打下几处要塞,但一直联系不上北线英军,不知道北线英军已经在两天路程以外的地方固守待援。因为美国北方英军主力南下攻打费城,南线英军实力不足,同时害怕纽约空虚,南线英军就擅自撤退。美军从而有机会集中力量全歼北线英军,取得了萨拉托加(Saratoga)大捷。这场胜利促使法国、西班牙和荷兰这三个英国的世仇加入美军阵营,美国的独立战争演变成了全球大战。英军海军为了赶到世界各地救火,主力渐渐撤出北美地区,从而丧失了在北美海域的主导地位。

同年,南下费城的美国北方英军主力在豪的率领下,取道海上攻下了当时美国的首都费城,并几次在费城周围打败华盛顿率领的美军。然后英军把美军封堵在距离费城二十英里外的佛志谷营地(Valley Forge)。因为情报不灵,英军并不知道美军那时非常虚弱,只有很少的食物和弹药,只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过冬,在那个最冷的冬天里冻死饿死病死了2500人,占当时美军总人数的1/5。第二年春天,经过整训以后,美军居然从佛志谷那样的绝境中走出来、变得更强和士气高昂。萨拉托加之战的结局传来,豪将军意识到自己的战略完全失败,辞职了事。克林顿将军(Sir Henry Clinton)成了新的美国北方英军总司令。在他的卓越指挥下,英军从费城撤回纽约,使一场灾难变成了一场失败。从费城撤退途中英军不断被美军袭击,这支英军士气大落,以后不太愿意出纽约市与美军野战。


美军佛志谷营地

美国北方英军的新司令官克林顿将军汲取了前任的教训,开始每天用大量的时间阅读情报。但由业余人员提供、道听途说的、甚至是收买来的原始情报,像最初困惑美军的情报一样,充满了不加区分的事实、夸大、弯曲、和谎言,本身并没有太大价值。克林顿将军坚持了一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兼他作为总司令军务繁忙,最终放弃自己读情报。克林顿将军把读情报的任务交给他最喜爱和信任的副官安瑞。安瑞也不知道该如何读这些情报,只是把它们按时间归类存档。安瑞的职位是按照惯例买来的,他的军事生涯一直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主要在纽约的美国北方英军司令部里任职。安瑞的有关的情报知识,主要是他在和辛姆科的交往时学到的。作为美国北方英军情报的总负责人,安瑞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和有意叛变的美国将军阿诺德通信,为阿诺德叛变以后的待遇讨价还价。

在萨拉托加的战斗中,最出色、最勇敢、和作用最大的就是美军的阿诺德将军。在此以前,阿诺德有几次力挽狂澜的出色军事行动。但阿诺德一直受到他的上司美军副总司令盖茨将军(Horatio Gates)的打压、排挤、侵功、甚至诬陷。阿诺德几次因为被诬陷贪污而被国会调查,都是查无实据;但国会还是以“浪费”的罪名认为阿诺德欠了国会钱,虽然阿诺德本人在战前是富有的远洋船长,并且一开战就把他的所有财产捐给了美国的革命事业。一系列的战场上的不公正、和个人遭遇,让阿诺德对美国革命逐渐幻灭,并渐渐对美国的革命有了仇恨。

萨拉托加战斗以后,英国政府提出给北美全面自治的和平方案,被美国国会拒绝。阿诺德同意这项和平协议,认为美国应该和平地休养生息了,并且以后在英国海军的保护下参加全球贸易。因为遭遇和信念的双重原因,阿诺德决定叛变。华盛顿对盖茨的贪婪、狭隘、自私和弄权深有体会,也一直同情阿诺德。当盖茨因为指挥完全失败被国会免职后,阿诺德成了华盛顿的直接下属。阿诺德向华盛顿要西点要塞司令的职位,华盛顿马上答应;阿诺德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把西点要塞送给英军做见面礼。

1778年9月22日,安瑞穿着红白色的英军军官制服,乘坐一艘英军军舰,驶过哈德逊河上的英军和美军的交战分界线,在西点要塞以南十英里的江面上下锚。他刚和阿诺德在书信里谈好所有条件,现在是亲自面见阿诺德,敲定最后细节的时刻。


从西点要塞看哈德逊河

下午,安瑞坐上当地人史密斯(Joshua Smith)的小船,在史密斯的位于哈德逊和西岸的家里,趁夜色会见了阿诺德。两人连夜商量好了如何攻取西点要塞的细节后,阿诺德趁暗离去,离开前给了安瑞一张美军的特别通行证。原定,清晨安瑞坐史密斯的小船回英军军舰、再回纽约。他们清晨出门却发现哈德逊河上的英军军舰不见了。前一天下午,他们离开后,附近的美国炮台看见英军军舰停在河面上,发炮驱逐,英军军舰于是擅自回纽约了。安瑞要回到英军阵地,只能坐史密斯的小船去哈德逊河的东岸,再向南走到白原。但安瑞的红白色的英军军官制服在清晨的阳光中太显眼,一路又是美军的地盘,要过的河面就在美军炮台的监护下。在史密斯的劝说下,安瑞换上了史密斯提供的便服。史密斯陪安瑞走到离开英军阵地10里的无人区,让安瑞自己跑回去。史密斯不愿进无人区,因为那里有双方的民兵打劫,很危险。

安瑞没有放马快跑,而是怕迷路,频频看地图。安瑞在看地图时,被三个民兵拦路打劫。因为其中的一个民兵穿着旧的英国陆军的红外套,安瑞马上假设他们是亲英军的民兵,说我是英军总司令的副官安瑞,请把我护送回英军阵地。不幸安瑞的假设是错的,这三个民兵是亲美军的。因为这句话,阿诺德给的美军特别通行证不再有用。三个民兵把安瑞洗劫一空,抢了所有的钱、马和表,也发现了安瑞藏在靴子里的文件。三个民兵决定只把安瑞和文件交给当地的美军,自己留下抢劫到的财物。

当地的美军司令詹姆森上校(John Jameson)是阿诺德的崇拜者,虽然从安瑞身上缴获的文件里有阿诺德画的西点要塞的布防图、写的进攻计划、和签的通行证,詹姆森还是不相信他心中的美军英雄和他的上级会叛变。詹姆森派人把安瑞和搜到的文件都押到西点要塞,交给阿诺德处理。听说江面上曾经来了一艘可疑的英军军舰,陶玛志匆匆赶来,又听说抓到了这个奇怪的俘虏。陶玛志从库尔珀情报网中已经知道安瑞在和美军内部一个高层在勾结,他已经在怀疑阿诺德。陶玛志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詹姆森把押送追回,但无法组止詹姆森另派信使给阿诺德。阿诺德逐以逃脱。

因为当地离英军阵地太近太危险,陶玛志决定亲自把安瑞押送回哈德逊河的西岸。这是一段长长的路。敌对的两军的情报头子或者同舟,或者并驾,不断地交谈。但他们谈的不是情报、或者在进行审问和坦白,而是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谈哲学、人生、艺术、和各自的成长过程。两人学识相抵、年龄相似,一路倾心长谈。陶玛志后来评价说:“安瑞这么年轻,已经取得了如此成就”(He is a young fellow of greatest accomplishments.)。也许陶玛志想到了他的朋友海尔,并把这个对他透明的俘虏当做了已经逝去了的旧友。也许安瑞想到了他的朋友辛姆科,知道这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次倾心长谈了。安瑞非常关心一个问题,就是他认为他应该像一个拒绝投降的军人那样被一排拿枪的军人枪毙,而不是像一个可耻的间谍那样被吊死。几次这样的询问,都被陶玛志小心翼翼地回避。陶玛志后来回忆到,每次这样的回避,都让他像撒谎一样难受。这次和安瑞的谈话,是他一生中同时最快乐和最难受的一次。

史密斯和安瑞都以间谍罪被拘禁和审判。

史密斯的辩解是他并不知道阿诺德是在进行间谍活动,而是以为他们在代表两军高层在秘密谈判;因为他赞成媾和,所以就参与了。法官非常怀疑史密斯的辩解,但又找不出反证,史密斯于是被无罪释放。

因为有阿诺德的文件在身上,被抓的时候穿的是史密斯提供的便服,安瑞的间谍罪无法推脱。安瑞的辩解是:他坐军舰进入美军地盘,一直是穿着军装,后来换便装是为了逃命,不是为了搜集情报;而且,那个亲美军民兵穿了英军陆军的上衣,骗了他,也犯规了;所以他应该像拒绝投降的军人一样被一排拿枪的军人枪毙,而不是像一个间谍那样被吊死。华盛顿本来已经批准了安瑞的这个请求,并通知了在狱中的安瑞。但是,华盛顿以后又有其它的政治考虑:因为阿诺德的叛变,美军上下现在疑心忡忡;阿诺德逃脱、史密斯被判无罪,如果再恩准当间谍的安瑞被枪毙,欠薪很久的美军肯定会军心不稳——华盛顿不得不改变了命令,严惩安瑞,以报复海尔和其它被英军虐待后吊死的美军间谍,和激励美军的士气。

但美军中没有人有勇气把改变了的决定告诉在狱中待刑的安瑞,反而大家都尽量善待他。安瑞本人非常安静合作,和狱卒的关系也很好。在临刑的前一天晚上,比海尔幸运,安瑞得到了牧师、《圣经》,和写遗书的纸笔。安瑞给自己画了张自画像当遗像。


安瑞自画遗像

英军总司令克林顿为营救瑞安尽了最大努力。但华盛顿的条件是用阿诺德来交换,而且不能更改。在这个原则问题克林顿无法让步。因为痛惜安瑞,克林顿以后很憎恶阿诺德,虽然叛变以后的阿诺德是后期英军里几乎唯一敢和能率军与美军野战的战将。因此,阿诺德在英军中的经历也不顺心。他临死前,穿着全套美军少将军服,痛声请求上帝的宽恕。

阿诺德叛变后马上从自己对库尔珀情报网的认识和英军现有的情报里,猜出了库尔珀情报网的情报传递路线图,英军加紧了沿途的戒备。库尔珀情报网从此停止了运作。

1778年10月2日,行刑的那天早上,华盛顿将军派人把自己的早餐送给安瑞,然后起身远行,因为他不想看到这场死亡。陶玛志本来应该像一个美军军官一样,骑马走在队列中群情激昂地看安瑞被吊死。但他在中途流着眼泪退出了。整个战争期间,他一直想为自己最好的朋友海尔复仇,在残酷的战争中他见证了太多的死亡,但在最后复仇时刻他却替敌人流泪了。他心中对海尔的怀念,真的让他对安瑞的悲痛冲淡了吗?

安瑞到了行刑地点,没有看见拿枪的行刑队,却看到了绞架。他猛回头,显示了一刻的愤怒。但他很快平静下来,说:“我接受死亡,却不喜欢这个方式。我想你们都可以见证:我并没有给谁丢脸”(I am reconciled to my death, but I detest the mode.  I pray you to bear me witness that I meet my fate like a brave man)。然后他勇敢地自己給自己套上絞索。为安瑞悲伤的不仅是陶玛志,其它在现场列队的美军也有不少人当场流泪。在现场的汉米尔顿事后写道:“对安瑞的判决是公正的,但他是个不该死的人。”(Never perhaps did any man suffer death with more justice, or deserve it less.)


美国民兵抓获安瑞纪念塔

抓住安瑞的那三个民兵,成了挽救西点要塞、发现阿诺德叛国阴谋的民族英雄,并享受美国国会特别颁发的终身年金。抓住安瑞的地方,有一座纪念碑高高竖起。1817年,当其中的一位民兵希望国会提高他的年金时,白发苍苍的国会议员陶玛志站在国会,激烈反对这一提议。他谴责这三个民兵实际上是兵痞、强盗、顺风草,为了抢劫而抓住安瑞,并导致了一个高尚的人的死亡。陶玛志并且以他的亲身经历,谴责那些在战争中拿起枪,却不加入双方作战序列的民兵:在洗劫康州南岸时他们是保皇民兵,在洗劫长岛北岸时他们却是美国民兵;在战场上是懦夫,在战场周围却是土匪;哪边得势,他们就暂时是哪边的民兵。在讲演中,陶玛志提到情报网中的几位交通员包括亚伯拉罕,如何在路上不断被这样的民兵打劫、敲诈、虐待、恐吓和骚扰,和他过去的挚友海尔又是如何被这样的保皇民兵抓到的。这是第一次,美国公众才了解到部分库尔珀情报网的人员的真实姓名和他们的贡献。也许在那一刻站在国会的讲台上,陶玛志对他逝去的朋友海尔的爱,已经上升到了对人类的爱上了。

在今天,在美国纽约哈德逊河旁的台班镇(Tappan),高高站立在纪念英军间谍安瑞被美国民兵抓获的那个纪念碑上并凝视远方的,却是被抓获的安瑞。也许能不能以爱来最终消融仇恨,正是一场革命是否成功的标准。

战争终于结束了,一个新型的国家如愿诞生。但对于那些热爱和平的普通人,在一个非凡的时代所做出的丰功伟绩、或者所做出的非凡牺牲,却可能意味着延续一生的痛苦。战争和英雄,并不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

莎丽一直住在瑞恩班姆祖屋里,她谢绝了一切追求者,一辈子没有结婚。罗伯特在战后放弃了他在纽约的生意,回到瑞恩班姆祖屋,以在书房做进出口生意渡过余生,他也一辈子没有结婚。也许,莎丽仍然放不下那段被她拒绝了的爱;也许,罗伯特心里因为自己在库尔珀情报网里的成功而对他最珍爱的妹妹有一份歉意,而决定以自己的方式赔偿她。胜利是什么?如果胜利并不能带回心上人,或者给最亲近的人以幸福,胜利的意味又是什么呢?

如果能够选择自己的过去,萨丽会怎样选择呢?难道美丽的心灵一定要被折磨吗?

美国的《独立宣言》在倒数第二段结尾曾经这样吿嘱:“我们也未曾忘记我们的英国兄弟:我们曾警告他们将他们的立法强加于我们的危险;我们曾提醒他们我们已经生活在不同的海外环境之中;我们曾请求他们用宽容和良知来理解我们;我们也曾恳求他们不要让暴政来割断我们间的亲属关系。不幸他们听不到他们良知和亲情的声音。所以,我们,不得不,向他们宣布我们对待其它以武力反对我们独立的人的标准--在战时,我们是敌人;和平后,我们依然做朋友。”

然而这和解的路是这样地漫长。独立战争以后,英国海军仍然在全球封堵美国的商船;美国对英国保护下的印地安人领地一直有领土野心。美国和英国为了这些分歧终于再次于1812年交战。那时,萨丽和罗伯特都已经是瑞恩班姆祖屋里的中年人了。萨丽心中的这份年轻时的爱早已不能实现,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不断回忆。而罗伯特,已经变成了一个阴郁无趣喜欢默默看书的老单身汉。他唯一的一张存留下来的画像,是他侄子九岁时淘气的作品。萨丽只有剪影留下来,剪影的作者可能就是安瑞。


罗伯特


萨丽

辛姆科也从英国再次踏上北美洲的大地。作为上加拿大的总督,他创建了多伦多市,促进了它的繁荣,并力争在全加拿大废除了奴隶制度。今天,加拿大人民以辛姆科节来纪念他对加拿大的重大历史贡献。而美国国会议员陶玛志战后的毕生工作,就是敦促美国全面废奴。同时,长岛本地报纸上的一条不起眼的解放黑奴小广告,宣布罗伯特把家里的一个年轻黑奴送去给鞋匠做徒弟,并为他满师后的生活准备了200英镑:按照纽约法律,解放黑奴时,前主人必须保证黑奴解放以后生活有着落,并登报宣布。相似的人们啊,你们之间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罗伯特和莎丽一直住在瑞恩班姆祖屋里祖屋里。罗伯特于1838年去世。萨丽活得更长些,于1842年去世。生前,萨丽一直把那张情人节辛姆科送的写着诗的卡片珍藏在身上。这张北美大陆的第一张情人卡由唐森家族保存下来:上面已经有了深深的折痕,一些字句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十一

我抬起眼睛,致敬于那冬天越来越暗的天空。在眼睛可以看得到的深红色晚霞底下,是瑞恩班姆祖屋。在眼睛看不到的深蓝色的夜空中,蔓延开来的,是历史。在那里,年轻的美国民众凭自己的良知选择,造就了一个伟大的国家,和一段伟大的历史。最伟大的就是这是一段充满爱恨情仇的历史,美丽的心灵没有因为苦难而失色,良知因为艰险而受到洗礼;从战争中走出来的,是爱得更深的一个个人。他们所付出的代价,随时间慢慢消散,变成历史中的深深叹息;一点一滴的时钟,让今天的夜显得如此安宁。

 

 

——2018年1月10日,成朴。

本文的主要参考书是《维基网上百科全书》(Wikipedia),瑞恩班姆祖屋的介绍材料,和《华盛顿的间谍》(Washington’s Spies

库尔珀情报网中,还有一个代号为755的未知女士,是她最先提供消息给罗伯特:安瑞在和美军内部的一位大人物私下为了叛变美军谈判。在瑞恩班姆祖屋的宣传材料上和美国的大众文化中,这位女士就是萨丽。但是这只是发现罗伯特就是代号为732的间谍的历史学家的个人猜测,没有任何历史文件支持。罗伯特也不可能把他的情报工作透露给家人,他在给库尔珀情报网工作时也因一直处在恐惧之中而小心翼翼。从她提供的情报来看,她应该是一位住在纽约的上流人士,而且她提供的情报完全与辛姆科无关。像那个时代的新英格兰人一样,萨丽已经被迫宣誓效忠英国,就不会再以行动反对英国。誓言对那时的基督徒是非常严肃的事。在基督教早期,只要信徒在罗马官员面前宣誓除了上帝,还相信其它的神也是神,就可以保全财产、和免在角斗场上被各种酷刑杀害。但在几个世纪里,有几万基督徒因为拒绝这样的誓言而殉教。所以誓言对于真正的基督徒,是和他们的宗教同样神圣的。时至今日,撒谎仍然在美国文化里是一件令人耻辱的事。

[ 打印 ]
阅读 ()评论 (1)
评论
远涯 回复 悄悄话 你是学历史的吗?写得太好了,像传记一样严谨,像小说一样引人入胜!一定要接着写下去啊。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