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一场瑞雪落下,盖住了大地,也照亮了人心。二十五年的邻里情,在雪光里更显暖意。
今天清晨醒来,白雪已悄悄覆盖了松竹与大地。所有在深秋里脱去黄衣的树木,竟在一夜之间换上了洁白的新裳。天色尚未亮透,雪地却先泛起银白的光,静静地照亮窗前的一角世界。
喝过咖啡和早茶,本想着既然不上班,就等太阳升得高些再去清雪。可从前门侧窗望出去,镇上的扫雪车早已把小区的主路清理干净。更让我意外的是——左邻不知何时也把我家门前的人行道清扫得整整齐齐。心里登时一暖,也赶忙穿上外套,去清理车道与后院的积雪。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需要一点外来的善意来点亮一整天的动力。
一年没用的汽油扫雪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启动。万事开头难,但只要第一次开了头,整个冬天便顺顺当当。不到一个小时,厚雪已被清出了一条干净的路。
在这个以白人为主的小区住了二十五年,邻里之间的点滴往来早已成了生活的日常。左右邻居都是公司里的技术经理,典型的美国中产:太太在生了第一胎后就在家全职照顾孩子,丈夫一人养家。看着他们的孩子们出生、长大、工作,也看着他们的父母与我们一起老去,时间就这样悄悄地在雪地上划过浅浅的痕。
左邻每年割草时,总会顺手把与我车道相接的一小块草也割了;有时候甚至帮我吸走后院的落叶。右边邻居也一样,我们家的草坪交界处常常互相顺手处理。有一年,我和妻子去女儿家住了两周,回来时,右邻居竟让儿子把我家前后院的草全部割了一遍。事后我坚持付了比市价更高的工钱,他也坚持让儿子再来割一次,像是你来我往、没有一句客套,却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邻里之间相处,需要边界,但也别太斤斤计较。有时多走一步,反而让心与心更近。
古人说:“让他三尺又何妨。”
这句话出自明朝的“六尺巷”故事:张英与汪氏两家因为宅基地争执,张英远在京城写信回家说:“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家人便主动让出三尺,汪家见状也让出三尺,于是六尺巷从此存在。宽的是巷子,宽的更是人心。
在异乡生活二十五年,我越来越懂得:人与人之间,有时候让一步,不是吃亏,而是一种温厚的体面,也是一种安然的智慧。
瑞雪兆丰年。
愿这雪后的清晨,也预示着明年春暖花开时,我们每个人都平安顺遂,心中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