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Andy?西里?
一迈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充斥着耳鼓。他一眼就看到了台上有好几位穿着胸罩和乞丐牛仔裤的妙龄女郎,身体跟随着狂野的音乐跳着很具挑逗性的暧昧舞蹈,激得台下客人们一阵疯狂尖叫!她们各个手里端着酒杯,将酒瓶里的啤酒倒进杯子里,然后免费给台下的客人们品尝。
其中,有一个女郎兴奋地跳下台拥吻其中一个喝得最欢的男客人,看得他是目瞪口呆。
他们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娜塔莎欢快地说:
“今天跟着你来可真幸运,平时就是站上三个小时也不见得可以找到坐位。”
“是吗?”他问。
“当然了。不过呢,来这里的客人还真很少坐着,通常都站着,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上台和那些漂亮的女郎们一起跳舞。”
“她们在干什么?”他又看了看台上的女郎们。
“她们是调酒师,正在给全场的客人们斟酒。”娜塔莎解释着:“你知道这间酒吧还有什么不同吗?它没有休息日,永远都这么疯狂,这么刺激,被这里的客人们称为永远的狂欢节。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像那些男人一样向她们免费要酒喝。”
“酒水是免费的?”
娜塔莎摇头。“不是,只有那些调酒师调出来的酒才是免费的。”问他:“想喝什么酒?”
“这个嘛……”他想了想,笑着说:“爱尔兰黑啤酒。”
“想不想尝尝杜松子酒?”娜塔莎建议道:“很好喝。”
“也好。”
这间酒吧简直太棒了,他的神经竟然也跟着这些疯狂的客人们一起兴奋起来。
他与娜塔莎喝完了酒就去跳舞,跳累了再回来喝酒。他难得放肆,和台上的女郎们一起,跟随着舞曲疯狂地摆动着身体四肢。不知不觉中他有些喝高了,头开始迷糊,耳边叮叮咣咣的音乐声虽然还在,不过像从很远的深谷里传来的一样。
眼前的娜塔莎兴奋地和他一起跳着,全身的皮肤都开始泛红,眼睛也醉意朦胧。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突然有位金发碧眼的性感女郎跳到他面前,为他斟了一大扎黑啤酒,用英文笑着喊:
“欢迎来到丑狼俱乐部!”
“哦,谢谢。”
他说,忙接过啤酒。调酒师对他的这种突兀礼遇一时有些受惊若惊。在他以为那位女郎应该回身跳上舞台时,却在他脸上结结实实地印上了一记香吻。虽然他知道这再平常不过,但对于东方人的他还是颇为不习惯,尴尬得满脸通红。
娜塔莎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直拍手叫好。
那女郎忽然对他说道:
“我们这里有位女郎,只要你肯付上一百元,她今晚就归你了,想要吗?”
娜塔莎在那兴奋地嚷着:
“要!要!”
然后就附在他耳边说:
“是你的小师妹才说的啊,这里的调酒师事实上还有另外一种身份,就是妓女,虽然名声不好,不过保证都是性感辣妹。”
“娜塔莎……”
“我懂的,所以什么也不会说,如果看上了就带回公寓吧!”
他快被娜塔莎给气死了!这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他急忙对那个女郎说不要,女郎仅仅是冲他眨了一下勾魂的眼睛,便一个翻身跳上了舞台,钻进后台。
很快,她从后面拉过一位同样穿着暴露的女郎,对台下的男人们嚷着说:
“一百元!一百元就可以得到我们可爱的Andy一夜!谁要!”
娜塔莎一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张大眼睛惊讶地喊了一声:
“哦,天价啊!”
他的视线看过去,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连眼皮都忘了眨。虽然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她了,几乎忘记了她的样子,但当那个叫Andy的女郎浓妆艳抹,穿着裸露地出现展开微笑时,仍让他内心大大一震!她长得实在太像林西里了!
她饱满的胸脯只有两个硬币大小、类似于扣子的东西盖在乳头上,屁股上穿着超级性感的丁字裤,全身的肌肤流光溢彩,身材火辣诱人。此时,她正卖相妩媚,取过来二十瓶啤酒在舞台上一字排开,用起子将瓶盖打开,然后给台下的客人们一个毫不吝啬的飞吻,用最大的音量扯着喉咙喊着:
“二十瓶啤酒在十分钟内全部喝掉,非但不用花钱,还奖励两百块!”
“那一百块是怎么回事?”台下有个男人嚷着。
“全部喝掉,我们付两百块,如果你看上了我,当然要从这两百块中拿出一百块小费给我。先生,听懂了吗?”Andy解释。
台下的男人们兴奋了,争先恐后地要上台去喝她拿上来的那二十瓶啤酒,女郎们态度强硬地吼着台下的客人们,维持着最起码的秩序。那个叫Andy的女郎在台上走来走去,扫着台下情绪失控的男人们,最后在一个年轻小伙子身上落定,请小伙子上来。
“多大了?”
“十……十七岁。”
她一皱眉,不客气地嚷道:
“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不知道这里未成年人不允许进吗?”
“这个……”那个小伙子显得又兴奋又拘谨,指向他台下的朋友说道:“我的朋友用他哥哥的身份证,他哥哥和我长得很像。”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们很可能是一个父亲或是母亲对吧,小伙子。”
她的这个冷笑话立即引起台下客人们的一阵大笑和欢呼。她叫这个小伙子下台,重新寻找猎物,而他就那么不失时机地落入了她眼中。
她跳下台就把他扯了上去,本来他是往后躲的,但娜塔莎帮人家推波助澜,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叫什么?”
“中文名还是英文名?”他问。
她没有回答,而是扭头去问台下的客人们。
“你们想知道他的中文名还是英文名?”
“中文!”台下的客人们吼着。
“徐云辉。”他回答。
她弯身拾起酒瓶递给他,笑着问:
“可以做到吗?”
“不可以。”他说。
她的脸上立即现出扫兴的表情,有些生气地问:
“没兴趣上来干什么?”
“我是被我的朋友推上来的。”
“那你还要不要与我共度良宵?”她引诱他说,抛个媚眼。
就在他进退两难时,下面的一个男客人跳了上来,自我介绍说叫Al,今年二十八岁,绝对符合法定进酒吧的年龄。
Andy抱着肩膀等着Al接下来的表现,Al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拎起酒瓶咕咚咕咚几大口,一瓶啤酒下了肚,接着又去拎另一瓶,就这样十瓶啤酒喝下了肚,台上台下响起了热烈的尖叫着和口哨声,还有掌声。可很快那个Al就不行了,喝到第十一瓶时就倒在了地上。Andy上去就踹了一脚,恼怒地骂道:
“没用!来吧!朋友们!咱们把他抬到厕所去,让他去那里吐个痛快!”
他有些愣头愣脑地站在舞台上,看着Andy与那些客人抬着醉得不省人事的Al往厕所走去。其他女郎仍不闲着,开始与台下的男人们互动,做些低俗却极具趣味性的小游戏,惹得客人们一阵哄堂大笑和尖叫。
深夜时分,他与娜塔莎从Coyote Ugly出来后情绪怎么也好不起来了,心始终无法平静。与西里曾经的一切一切全都跳跃出来,拼命地往眼前挤。
娜塔莎在酒吧就看出他不对了,摩托骑得很慢,问他怎么了?
他心中烦闷,什么话也不想说,只说累了想休息。与娜塔莎分手后,他独自回到了公寓。虽然因为滑雪而累得浑身酸痛,懒得动一下,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瞪着天花板直到四五点钟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他睡得并不踏实,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还梦见他在滑雪场滑雪被摔得七荤八素。从雪地上爬起来后,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冲自己微笑着,还伸过来一只纤细的手。
那不是别人,正是西里,她告诉他很想他,很想他,他完全不能自控地上前疯狂地吻住了她,两个人就那样在雪地里打滚接吻,从雪地里滚到了温暖的草地上。
草绿油油的,散发着青草香,还有阳光,它镶嵌在蓝得没有一丝白云的天际中。远处有青山,近处有小溪,小溪里的河水悄悄地流淌着,那细微的水声像首轻快的音乐。
他们忘我地缠绵着,很快互相脱掉衣服,就那样在草地里旁若无人地做起那种事来。西里柔软的身体和那里的紧致让他加快了率动,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射了。
醒来后,他发现被子粘乎乎地湿了一大片且全身都是汗水,一看时间,已经早晨八点钟了。
之后的几天里,他无暇工作,脑子里萦绕的全是有关西里的记忆。他向来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清楚,可现在他是怎么也分不清了,西里将他思想占据,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无数次在梦境里,Andy与西里都变成了一个人,最后连他自己都闹不清楚是在与Andy热吻还是在与西里做爱。
他知道那个Andy肯定不是西里,按年龄来讲,如今的西里已经不年轻了,更不可能出现在国外。而Andy不但不会讲汉语,还是一个妙龄女郎,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幼稚,那么迫切地想要再次看到Andy!
那个黄昏的午后,也就是在过完鬼节的第二天,他去了Coyote Ugly酒吧。从门卫那里打听,今晚关门的时间比较晚,要凌晨两点才关门,因为今天是周末。可能与周末有关,他排了半天队也没买到票,外面还滞留了一大堆客人,都在那里对着门卫发着牢骚。不一会儿,门卫就开始赶人了,让他们不要站在门口,有几个客人气不过,还与门卫发生了肢体冲突。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第一次来真像娜塔莎所说的很幸运。既然进不去,他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要了杯咖啡,坐在那里等待Andy下班。
时间过得相当漫长,他不时地抬起手腕看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一点半,他才结了账去了Coyote Ugly酒吧门口。
果然,Andy从里面出来了,她穿了一身皮衣皮裤,棉大衣随意地搭在肩上。他走过去,尽量维持着激动的情绪,在她面前平静地说:
“Andy小姐,还认识我吗?”
Andy皱着眉头看了看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那天在酒吧……”
他的一句提醒还没说完,Andy忽然表情夸张地说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中国人吗?
他很高兴Andy能想起他来,立即笑着说:
“谢谢你还记得我。”
Andy也笑了,耸了耸肩,直言不讳地说:
“不是刻意记得,你是我们那里自开业以来唯一的中国客人。”
“你愿意和我聊聊吗?”他问。
Andy想了想,于是点点头,穿上大衣跟随他一路走着。此时,夜幕下的多伦多实在很寒冷,他已经感冒好几天了,今天更是浑身酸痛,头脑昏沉,还有些发烧。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这期间谁也没有先说话,最后是他主动开口的。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真的很像。我知道你不是她,可我就像着了魔似的想见你。”
“我像你的朋友?”Andy问。
“嗯,我以前的女朋友,因为一些原因她离开了我,已经很久没见了。”
“能和你的女朋友长得很像,我很荣幸。”Andy说。
他的脚步停住了,眼光迷朦地望向Andy。他越看她越像西里,最后西里的样子与Andy的重叠在一起,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Andy,而是西里。他突然一个激动,有想抱她的冲动。
“我……我能抱抱你吗?”
Andy笑了,调侃他道:
“把我当成她?”
他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忙说了声对不起。
“抱吧!”Andy忽然说。
得到应允后,他感觉鼻子有些泛酸,走过去,真就把Andy紧紧地拥在了怀里。Andy的身体和西里的一样柔软温热,完全下意识地,他又去寻找她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也如西里的一样柔软。他突然全身颤抖起来,发出隐忍的哭泣声。
“好想你!西里,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想你!很想问你孩子怎样了?病治好了吗?还有你好吗?快乐吗?离开我后有想过我吗?”
Andy不说话,任由他在她身上哭泣,直到他的哭泣停止了,才对他轻声说了句:
“晚上真的很冷,不如去我家吧!”
他没有拒绝,抹了抹眼泪就跟着她返回了Coyote Ugly酒吧,她推出自己的摩托,丢给他一只安全帽。Andy骑摩托的速度很快,虽然他在她身后,但衣服很快被冷风吹透,走到一半时身体就已经冻僵了。大约走了三十分钟的路程,他来到了她的家。
那是一幢三层别墅,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有昨天庆祝鬼节的装饰品。最乍眼的是那个很大的南瓜人和黑蜘蛛,在今天看来仍很恐怖阴森。她拿出钥匙打开门,不忘跟他解释:
“这里有十几户人家,我租不起公寓,公寓太贵了,所以只能租独栋屋。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外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的房间不大不小,住一个人不空旷,住两个人不嫌挤。屋里有壁炉,非常温暖,我的床也很柔软,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知道是坐摩托的问题还是自己的感冒加重了,他一阵阵的发冷。
走进屋子里,Andy先打开了壁炉里的煤气,然后开始烧热水煮咖啡,还从冰箱里拿出了点心给他吃。她看出了他的冷,让他靠近壁炉坐着,说这样很快就不冷了,又给他找了条毛毯围在身上。
壁炉里的热度很快就让这间小屋暖和起来,他的手脚也不那么冰冷了,特别是一杯热咖啡下了肚,是从骨子里往外地热乎。这样的情景好熟悉,他记得第一次去西里家也是这样的,泡了一壶立顿红茶,他与西里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地板上互吐心事。
他望着进进出出的Andy,她始终在忙乎着。终于,她洗好了澡,穿着睡袍光着脚丫走了过来,她的睡袍有些暴露,胸前已经有了两个凸起。Andy很年轻,肌肤如凝脂般诱人,她的头发是微棕色的,半长不短地垂着。她盘腿坐在他面前,里面没有穿内裤,隐约露出了一鬃体毛。
他有些嗒然若丧地看着她,内心忽然闪过一抹失望。她只是长得像西里,并不是西里。西里在朋友面前总是恪守礼仪,并不随便,而Andy却可以直接在陌生男人面前不穿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