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串连去南京和北京, 廖绍安同学
1966年,大陆文革之风传到了我所在的上海卢湾区红星中学。听说可以免费乘火车到大陆各地串连。我就和一位同班同学一起去学校去登记火车票,搞登记的老师/同学说 现在只剩下到四川重庆的火车票了。我们俩想了想,也没有其他的选择,那就先登记下来再说吧。 然后就回家准备去重庆的串联活动。
想不到过来几天该同学搞到了二张从上海去南京的免费火车票。那我们赶紧去南京,打算从南京回来后再去重庆。
我们俩一起乘5路有軌电车,从重庆南路到北火车站。
北火车站里面热闹非凡,由于可以免费乘火车,我们要乘的这辆火车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巧的是我们虽然晚了些, 但是我们还是找到了座位。
那个时侯,没有长途旅行的概念,就带了个旅行袋和自己上学的书包。在火车上等啊等,火车一直没有出发。
到了晚上火车终于开了起来,但是走走停停。前后花了大概八个小时终于到了南京站。
在火车站有串联学生接待站,我们被安排到了拉萨路小学。第一次见到了大片的红壤土。记得我们中学的生物老师,我们称他为细胞老师讲课时说过红壤土不肥沃。
然后就住进了小学的教室里的地上. 地铺上有稻草垫子等,有被子。
然后去南京工学院,南京大学看看大字报等。我想那时我就14岁的年纪,只能说是凑凑热闹的小孩啦。那时总统府没有开放,不能参观。
同学廖绍安不知道从打听到我们可以乘船过长江到浦口,然后乘火车去北京。
到了南京的摆渡码头乘船时,才知道这摆渡船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在上海我常常去浦东玩,乘的黄浦江上的摆渡车,6分钱,从浦西到浦东,返回免费。船要小多了。
到了浦口,就直接去火车站,进站后,排队等侯上火车。
那年头,长江大桥还没有建成。浦口火车站鲜有火车始发。上北京的火车,多是从上海,杭州,福州等南方城市出发的,经过长江的火车摆渡。到达浦口。大多火车车厢已经满员了。因此车站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把排在前面的同学从窗户往里塞。但是由于人太多,我们排在后面的同学走不了了。
然后,叫我们余下几十个人重新整队,找个大房间去睡觉。没有床铺,合衣而睡。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回到车站月台旁。车站的工作人员又把我们从火车的窗户口給塞了进火车车厢里。
进入车厢以后才发现,里面真是挤啊。刚开始,只能先站着。然后东张张西望望。看有什么地方能够落脚下来。
那年头的火车也是开开停停,当然比起上海到南京的火车,还是要快了许多。印象中,没钱,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吃。
在南京离开的时候,我在饭合里装了一合饭。我想起来了,这可以吃。但是我打开后发现,饭已经馊了,只能倒掉。一路饿到了北京。
晚上,终于到了北京站。然后有公共汽车把我们送到电影院里面。在路上,我发现这司机是来自上海的。我就问他,他说是临时从上海抽调过来工作的。
到了电影院,一人一包糕点充饥。晚上就睡在座位上过夜。
又一天的上午,我们分配到了北京东城区东高房小学,在一个胡同里面。胡同口是中宣部。中宣部大门口有密密麻麻的大字报。
小学的校园里是一楼的平房教室。房子中间有一个火炉。来北京串联的同学们就睡在地上。每个人有一个草垫铺位。(在1979年,我大学毕业后,到北京出差时,还特地去看了,这东高房小学还在。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吃饭是不要钱的。白菜汤为主加上实心馒头。 汤中有时还有少量肉丝。
厕所就比较恐怖了。
不像上海家里的用马桶的,可以坐着解大便。这东高房小学的厕所是一个个深坑,解大便时特别可怕,怕不小心人会掉到坑里面去。
尤其是晚上,外面冷,又暗,去上厕所要非常小心。有一位南京来的大学生,平时穿着一双高邦皮鞋。晚上睡觉前,他把他的一双皮鞋脱下来放在房间内门口附近,对我们说,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就穿着他的皮鞋去厕所,当然啦,我的脚丫子小,伸进他的皮鞋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是走起路来像穿着大的,沉重的拖鞋。。。
当时我们的计划是去南京,然后回上海的。现在来到了北京,好处是吃饭,乘车都不要钱。所以只能在北京的串联接待站附近晃悠,乱窜。去附近的中宣部里面看看大字报。
接待站组织了几次排队操练,由部队的官兵带领大家一起去附近的操场进行操练。隔几天后我收到了父亲的回信,说我的哥哥大伟也到了北京来串联了。不久大伟找到我后,我们一起去了天安门广场,并在天安门前留了个影。记得在其他地方拍照留念都特别贵,只有在天安门前,拍照特别便宜,4毛钱一张,拍完后,摄影师将照片和底片都到上海家里。
同时毛还有一次接见,所以接待站的工作人员叫我们耐心等待通知。
想买一顶棉帽子。由于我是匆匆忙忙来北京的,过冬衣服就不用说了,基本没有。也没有帽子,所以特别想买一顶帽子,两边带有保暖套的那种,来抵挡北京的寒冷天气。但是,我没有北京的布票或者工业券之类的票据,只能到商店里瞧瞧看看,然后问问,答复是必须要有票加上钱。
有一天,我在我们的串联接待站门口的办公室询问,我哪儿可以申请到布票之类的票据, 这样我可以买一顶带大耳朵的棉帽子。因为这儿实在是太冷了,头冻的受不了。出不了远门啊,无法去远郊的北大清华动物园颐和园等地。
接待站的女工作人员听了我说的,她说可以给我一张布票买一顶棉布帽子。明天她来上班时带来。
第二天,她把布票给了我,我非常感谢她。因为我听说这是她私人的布票,省出来给我的,而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只有口头和发自内心肺腑的谢谢。
人间自有真情在。
有了帽子,我就乘车去了颐和园,进了园,没有走了多少路,由于衣服穿着太少,人感觉冷的受不了,就出来了,赶紧回到串联接待站。
毛接见的通知终于来了。我们每人给发了一袋糕点。然后上午又宣布了一些注意事项。每人要用红皮语录。我没有怎么办呢?管理我们的战士说用红纸包一本书也可以。
由于我们的住地离开长安街不远,我们整队出发,步行没多久,就到了长安街街边,坐下等待。
…..
回的串联站住地,不少同学写信回家。
然后串联接待站帮助我们联系回家的火车票。我们是从永定门火车站出发回上海。由于冬天开始来临,天气更加寒冷起来。
到家后,我母亲听说去北方串联回来的人会把跳蚤带回来。所以立即把我所有的衣服和行李收拾起来。不准进家门,衣服全都用热水泡洗。我也立即洗澡,主要也是怕把跳蚤给带回家。。。
那时,学校已经停课多时。也没有准备短时间恢复正常现象。
照片中 左边是我,右边是我哥哥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