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柠檬小镇—芒通
芒通,法国南岸东边的边陲小镇,旁边是意大利,背靠阿尔卑斯山,人口只有三万出头,面积也仅有十四点一平方公里,城虽小,却有两个美誉:“柠檬小城””法国明珠”。
访问芒通是临时起意。在埃兹小镇的火车站等着上山的公交车时,碰到一对说中文的夫妻在等网约车,大家都明白共享互利,就一起上了山。
巧的是下山后又碰到了他俩,在等待去芒通的火车。看了一下表,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本想在回尼斯的半途下来瞅一下摩纳哥,可实在对看豪车提不起兴趣,就临时改了主意,买了张火车票,又和他们结了伴。
火车很快就到了站,。出站一拐弯就来走到了主街。这条街不长,却很宽阔。前临地中海,后依阿尔卑斯山。东面是一个漂亮的大楼,上边有建造时刻上的法文名字—欧洲宫殿。前边有个开放式的花园,便是大街显得格外开阔的缘由。
天空如洗,映入眼帘的街景像是透过滤镜一般透彻。车辆不多也不少,悄无声息的驶过。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伴随着,让漫步街头的人们神清气爽。
海边的大道直达东边的一个海岬,站在那里回望,可以看见芒通全景。阿尔卑斯山脉的怀中,鳞次栉比的是三层两层的小楼房,以橘黄色的教堂尖塔为中心,周边的建筑都多多少少的带着点黄色,或橘色,或柠檬黄,都掩映在绿树之中,亮丽而又和谐。
那对美国来的夫妻显然事先做了功课,告诉我这个小城的外号叫做柠檬小镇,这里盛产柠檬。
印象中意大利人很会种柠檬,在墨尔本,意大利人住过的房子院子里都会有一两棵柠檬树,法国人看样子也不输意大利人,还有以柠檬为名的地方。
趁着那对夫妻在海边拍美照,我快速浏览了一下网页:芒通是地中海气候,阳光充足,雨水充沛。能生产全世界最优质的柠檬,是专业厨师的最爱。有的树一根枝上就能结十五个果实,每年的产量达到二百顿。二零一五年芒通柠檬获得受保护的地理认证,和意大利的三个知名产地一起称霸天下。
从一九三四年开始,每年的二月,这里都会举行柠檬节,持续大约三个星期的时间。每次需要140吨柑橘类水果和2万小时的准备工作,吸引大约20万游客前来参观。法国的官方网站说它可以和中国的元宵节,威尼斯的狂欢节相比。
柠檬节上的作品(下图取自网络)
到郊区看柠檬园是来不及了,只能随便逛逛,在市容里找柠檬的影子吧。
来到圣米歇尔教堂附近,那是市区最中心的地方。居高临下,港湾中停泊着一排小小的帆船,镶着红边的柠檬色船帆如一排在水上熊熊燃烧的火炬。 西边市区的全景正处在逆光之中,却依然鲜亮。红瓦,黄墙,蔚蓝的海水,保持着小城的高辨识度。
圣米歇尔教堂和圣米歇尔台阶。教堂建于十七世纪,十九世纪地震后重修。台阶建于十八世纪。
从教堂的小广场拾级而下,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路面,有各种的花纹展示。让游客不禁把脚步高抬轻放,生怕踩坏了这些壁挂一样的艺术品。
街边的房子像是在画中。
这座像展览馆一样的漂亮建筑是他们的菜市场。
看到街边一个炸海鲜小摊,坐下要了一份炸虾。虾肉紧实,微微发甜,最新鲜的虾蟹会这样略带甜味,地中海海鲜的口感真不是浪得虚名。
适合生长柠檬的地方也是宜居之处,据说上个世纪许多患肺结核的,心情抑郁的,来到这里会奇迹般的痊愈。所以拿破仑三世的皇后,维多利亚女皇,比利时女皇等都在这里修建了度假别墅。那个年代的上流社会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堂,就是生在戛纳,死在芒通。”
芒通的半日游似无意中捡到了一颗珍珠,充满惊喜。它散发的芬芳,鲜明的色彩,就地取材的美味,温润惬意的氛围,可观,可尝,可触摸,所有感官都在提醒着自己,这次是在“天堂”里走了一圈。
(后记,感谢那两位不知名的美籍夫妻,有了他们的推荐和陪伴,得以见到了这座美丽的小城。)
二,天上的街市—埃兹
汽车不疾不徐的爬高,山顶上的建筑小镇影影绰绰,时隐时现。大白天的,艳阳高照,也没有看见街灯。我却忽然记起了中学课本里《天上的街市》中间的一段: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 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埃兹,处在阿尔卑斯山南端,海拔只有七百米。因为它离海岸线仅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地势陡峭险峻,建筑全在山顶,如同空中楼阁。所以还有个绰号叫鹰巢小镇。
这样居高临下的地势适合做军事要塞,据说公元前这里的第一个建筑就是城堡。后来被历代的王朝当作守卫用的城堡,直到十八世纪初,法王路易十四当政时,才下令摧毁了小城的城墙。在小城的最高点收费的仙人掌花园里,还有残留的城墙断垣。
小镇石头的城门还保存着,走进石门,古意迎面扑来:石板铺就的小巷曲折蜿蜒,有几处石头的拱门隔断,穿过一个拱门,就进入了另一番天地。每个单元景色不同,像是希匹区克运用的蒙太奇剪辑镜头。,漫步其中很容易迷失了自己。不经意间,就撞进了《捉贼记》里的一个场面。
古老的石屋墙壁斑驳,被青葱的藤蔓环绕着。巧小的木质门窗,漆着无光的木质原色。一扇扇的紧闭着,锁住了不知多少悠久的历史故事。
小巷的两旁,有许多雅致的小店和艺术家的工作坊。里边的装潢,摆设还有卖品,无一不透露出经营者的文化素养和审美品位。
被一个小店橱窗里摆设的动物瓷器绊住了脚步。设计者采用了变形的手法,大象,犀牛这些熟悉的动物都换了新貌,充满了新鲜感。就连我最讨厌的老鼠,似乎也是另一个品种,圆耳朵,圆眼睛,球一样的身子,圆鼻子下边的小嘴撅着,像是在撒娇“带我回家吧”。
带回家的老鼠和小驴
店主是个中年男子,看到我喜欢这些设计,胸前还挂着相机,就让开他挡住的窗户,让我拍照。蔚蓝海水,葱郁的山坡,红瓦的屋顶一并收入框中。他还告诉我最好的景观是山顶的花园,让本来有些犹豫的我下了决心,转头就买票进了花园。
植物园建在城堡废墟之上聚集了数百种奇异植物,包括芦荟,仙人掌等,主要来自美洲和非洲。
让这个植物园出彩的是它的位置。远眺是宝石蓝的海面,平视是山间险要的公路,摩纳哥王妃凯莉的悲剧就发生在这样的路上。脚下俯视的是绿水环绕的海岬与小小的码头。游人在此,登高望远,指点江山,有点舍我其谁的霸气。
下山后,又碰到了一起做网约车的那对夫妻,他们下山时还是同一个网约司机,并且又被索要了五欧小费。那人上山要,拉了回头客,还要。感觉与法国人一贯高傲的形象不太符合。
其实,只要我们稍稍勤快一点,选择步行下山,走那条著名的尼采小路,就可以避免惯这类人的毛病。还可以在这位哲学巨匠喜欢的小道上,看看沿途那些让他灵感大发的景色,寻找一下大师的思维轨迹。没准儿,让我们对人,对景,对事的思考,也能攀上一点儿哲学层面的高度。
三,与戛纳并肩的海滨之城—- 尼斯
在尼斯停留两晚,主要目的是转道飞机去伊斯坦布尔,但是我也想自己去拍那张著名东正教教堂的照片,先来个热身,等到俄罗斯打败仗老实了,再去好好拍摄那些非凡的建筑。
尼斯的火车站是一栋小小的老式建筑。一八六七年建造时尼斯的人口为才四万多人,到现在,不计年年递增的旅游大军,仅常驻人口已达到了三十六万,可这个不大的火车站仍然照常使用,法国人保护古建筑,不追求高大新,值得称道。
尼斯火车站
走下火车,沿着主要街道往旅馆方向走。相比巴黎,这里也是熙熙攘攘,但行人看起来要松弛悠闲许多,海滨城市的气息迎面扑来。
预定的旅馆在尼斯中心地带(Place de Massena),是老城与新城的交接点,周围一大片公园绿地。去城市的主要景点都是步行的距离。
老城区建筑
从旅馆往西边走,是维克多雨果大道。以这位伟大文豪为名的大街,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大道上的二十一号是一座很漂亮的教堂—圣灵教堂。它原为美国圣公会教堂,后成为改革宗教会教堂。
继续西行,就来到了圣尼古拉大教堂(Cathédrale Russe)。
教堂建于1903年至1912年之间,是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二世下令修建的,为了纪念早逝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儿子尼古拉大公。它不仅是当时在尼斯居住的俄罗斯贵族和社区的精神家园,也是俄罗斯与法国历史文化交流的见证。
这座法国最大的东正教教堂,六个圆葱头屋顶耸立,色彩明快的外墙在蓝天的映衬下分外艳丽。乍一看很容易误认为是俄罗斯红场上的圣瓦西里大教堂。在法国能看到异域的建筑艺术也算一大收获。回来后拿这张照片显摆,还真有人惊奇的问我,你上俄罗斯了吗?
教堂院子里的兔子
尼斯老城的南端是海滨,快到海滨时,有一个很大的广场。色彩饱和度很高的红砖建筑围绕着一组表现希腊神话的喷泉雕塑,在晨光和夕阳之下很是漂亮。
尼斯海岸有长5公里的海滨大道,由英国人于1820年修建,沿途是美丽的花床和棕榈树。大道旁是天使湾,因其形状类似天使的翅膀而得名。
黄昏时分,金辉映在蔚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沿着弯弯的海岸漫步,看那大小均匀的鹅卵石滩,看踏着石头走向海水的游客,看一男一女在石滩上的舞步,还有在石滩上一排排已经收起来的遮阳伞。
顺着人流爬到城堡山(castle hill )一回头,就可以看到尼斯和蔚蓝海岸的全貌:城市的奢华在一层金色光芒的笼罩下若有若无,地中海的蔚蓝却是显露无疑。金黄与蔚蓝,代表了这里富有与浪漫的气质。以前,这一带是皇亲国戚和富贾名流聚集的场所,现在,也成了 一般游客休闲沉醉的地方。容纳了许多像我这样的普通劳动者。走着看着,不免生出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慨。
蔚蓝海岸的名字,来源于法国作家史蒂芬尼于1888年出版的同名小说。蔚蓝海岸从拿破仑征战埃及出发地的图伦(Toulon)起始,经戛纳,一路延伸到意大利边境的芒通(Menton),长达200公里。本文所拾撷的三颗明珠,仅仅是在精华部分的东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