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济算小资,跟潘金莲文化水平差不多。他老婆西门大姐又丑又粗俗,相比之下,潘金莲对他有强大的吸引力。潘金莲每日致力于夜里争夺西门庆,白日无聊,有个漂亮小伙子打情骂俏调节生活,是一桩很好的消遣。于是从认识陈经济,两个人就如花间一双蝴蝶,但凡有机会,就说点悄悄话,做个小动作。必须背人耳目的紧张增加了刺激,也拉长了他们的进度,他们本意的偷情,变成了一场漫长的恋爱。
恋爱,《金瓶梅》里没有这个概念,西门庆跟所有女人都是见面就宽衣解带,郑爱月比较有情调,第一次幽欢也只是限制了下动作范围。
陈经济跟潘金莲有过两次几乎得手,一次被孟玉楼撞开,还有一次是被西门庆冲散的。西门庆肯定想不到他俩敢做这种事。但有一次不知怎么鬼使神差说到审的案子,详细讲了个女婿跟小丈母偷情的事,“一到东平府,奸妻之母,系缌麻之亲,两个都是绞罪。”潘金莲说举报的使女也该打死,西门庆说他也这么想的,使女“一时小节不完,丧了两个人性命”。他想不到跟他对面说话的就是个将来偷女婿的小丈母。
这件事警告了潘金莲,西门庆死前没再跟陈经济有过分的举动。
西门庆一死,陈经济“无一日不和潘金莲两个嘲戏,或在灵前溜眼,帐子后调笑。”终于得到个机会,潘金莲约了陈经济匆匆忙忙跑到陈经济房里会了一次,两个人正式进入了偷情阶段。
潘金莲跟陈经济偷情比跟西门庆那时有趣味得多。“日逐白日偷寒,黄昏送暖。或倚肩嘲笑,或并坐调情,掐打揪撏,通无忌惮。或有人跟前不得说话,将心事写了,搓成纸条儿,丢在地下,你有话传与我,我有话传与你。”当初潘金莲给西门庆写过两个小纸条,都没得到他任何回应,一个还被他当着人扯得粉碎。
这天潘金莲将“自己袖的一方银丝汗贴儿,裹着一个纱香袋儿,里面装一缕头发并些松柏儿,封的停当,要与敬济。不想敬济不在厢房内,遂打窗眼内投进去。”里面一首《寄生草》:将奴这银丝帕,并香囊寄与他。当初结下青丝发。松柏儿要你常牵挂,泪珠儿滴写相思话。夜深灯照的奴影儿孤,休负了夜深潜等荼縻架。来回顾下她给西门庆的《寄生草》: 将奴这知心话,付花笺寄与他。想当初结下青丝发,门儿倚遍帘儿下,受了些没打弄的耽惊怕。你今果是负了奴心,不来还我香罗帕。给西门庆的是知心话,一首小词用了两个“心”字;到了陈经济就只有银丝帕了。
潘金莲已不再关注自己的心,嘱咐陈经济不要忘了她,也是走过场似的轻飘飘一说,重点是通知他约会时间地点。
陈经济给潘金莲回信是自己送去的,冒冒失失走到门口,也不看里面有人没有,就叫:“可意人在家不在?”正好吴月娘坐在潘金莲房里,吓得潘金莲忙跑出来,对陈经济摆手,故意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陈姐夫来寻大姐。大姐刚才在这里,和他每往花园亭子上摘花儿去了。”陈经济也看到了吴月娘,偷偷把东西给了潘金莲就走了。
西门庆不在了,西门大姐常在后面跟吴月娘听宣卷,潘金莲和陈经济约会方便许多。但这种事终究是瞒不住的,那一天就被人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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