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之之声,中国事业

李英之先生的大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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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之:追忆丁石孙校长

(2024-05-30 22:55:43) 下一个

(我的倾心之作)

我们敬爱的丁校长就这样走了。北大人环球同哀,陷入对他的追忆之中。

丁校长在1984年3月至1989年8月担任北大校长。我是1987年入北大历史系本科读书的,我当然算是他的学生。他的学生有成千上万,他记不住多少,但是这成千上万的学生都会记住他,而且印象深刻,深埋心里。

丁校长,一眼看去就是那种刚正不阿的人。由他带领,造成了八十年代颇为自由的北大,直追五四新文化时期的自由的北大。在他逝去的日子里,我也不禁想起自己和他所有的近距离的接触。

我对他的第一次深刻的印象是在1988年北大90周年校庆时,期间有一个活动,是在百年讲堂,老同学合唱团来演出。丁校长也来了,他作了开场讲话,他的声音很洪亮很有特点,声如其人,他开玩笑说他可以做男高音歌唱家的,可是却当了大学教师当了大学校长。这个晚上是我在北大读书四年中印象最深、最为难忘的美好时刻之一。在老同学合唱团的演出中大家都被感染了,热烈的情感好像燃烧起来了,非常兴奋非常激动,整个的氛围就像欢乐的海洋,大家都兴奋地站在凳子上跳,使劲地鼓掌,手都拍疼了。多么喜悦、美好、难忘的时刻!大家被那种美好的情感浸透了!我想人生、人的青春岁月正是因为曾经经历过这样美好的情感灌注到了内心深处,才使后来的一生中都有那么一种力量去跟邪恶的东西去斗争,直到把它战胜。人的一生中,这么美好的时刻真应该多一些。

再就是毕业离校了。我们87级91年毕业的时候丁校长是来大讲堂给我们做过讲话的,虽然那时他已不是校长。我现在还能想起来,他在讲话中最后勉励我们,他说你们即将走出学校,希望你们在中国这个大舞台上有所作为,为了国家的进步。这句话当时我听到以后心里震了一下。他对我们是有期许的。

毕业离校后,我各种不顺利,曾经在北大周围寄住。大概是92、93年之间我们听了他在学校的一个讲座,当时听他这个讲座的人很多,讲座完了以后还有很多人一直跟着他,我也是其中之一。我们依恋他。我几乎是最后一个跟他分开的,我有话要跟他说。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他在中关园住所的楼下,他一直推着单车。我记得当时是为了问他这样的问题:我准备到南边去,到南方的工农中间去,到基层去,我觉得知识分子的议论是没多大作用的。这个想法我在未名湖的石船上对来自北大、清华、师大和人大的几十个学生说过。我不记得他当时怎样回答我了。随后我离开北京去了湖南各地进行“百业问查”,之后走了全国很多地方,在很多地方工作过。2005年才回到北京。

我再次见到丁校长是2007年了。那时我们87级同学入学20周年搞纪念活动,当然会想到请他参加,当时他已经80岁了,坐轮椅了,不方便来。我们就希望有同学去看他,请他给大家讲个话录下来,到现场播放给大家看。最后是心理系的萧群同学和我一起去看望丁校长的。他当时是住在朝阳区中华民族园附近的一个独栋小楼里。我们讲了来意,他因腿脚不便是坐在轮椅上给同学们录了讲话视频。我们跟他单独合了影。我还把我的毕业纪念册带上了,请他在上面签了字。见到他当然是一种非常郑重而别样的心情。临别的时候,因为激动吧,我一时间想起18年前的那一场民族的悲剧,想起那些逝去的人,想起自己十几年来的流浪、精神上的流浪,无家可归,我不禁一下伏在他膝头失声痛哭,我哽咽着说,十八年了啊,那些死去的人啊……,丁校长并没说出什么话来。他旁边的秘书赶紧来劝我,我站起来擦干眼泪,大概是说了抱歉,然后我们就离开了。

后来,至今的岁月里,我都非常忙碌,但是我还是偶尔想起丁校长,想起他已经年岁很大了,也许会不久于人世。12日就传来了他离世的消息,当时下午我正在地铁上,在微信朋友圈中看到同学们发转他离世的消息,我赶紧细看,也要在朋友圈说几句,我站在地铁站台上含泪在手机里写下了感言。

他走了,他总会走。他执掌北大时所开创的自由风气之下的北大是光辉灿烂的,会永远铭记在北大历史上和中国历史里,并激励他的学生们和后来的北大人继续为自由奋斗!

他走了,但是他会永远活在他的学生们的心中。他所倡导的自由之风终会再起!到那时,丁校长,魂兮归来,我们再相见!

                李英之,2019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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