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终于来个带把儿的。
1970年的初春,寒露还没有从王家塬完全褪去,傍晚的时候,村子里都静悄悄地,因为天冷,人们都早早进屋,躲到了热炕上,只有王老汉家里热闹非凡,老婆瑞英已经痛苦的大呼小叫,接生婆刚进院就被王老汉拽到了老婆的炕前,“你咋才来尼,娃他妈都疼得不行了”,虽然家里的前三个女子都是张阿婆接生的,但到了老四这儿,王老汉还是紧张地不行,一是老婆瑞英快40了,属于高龄产妇,二是他很希望这次能是个儿子,以延续老王家的香火,随着张阿婆的吆喝和瑞英的呻吟,“你都生了三个了,咋还真娇气尼,莫声唤,加油,都看见头咧”,话音刚落,一使劲儿,一个男婴就被拉了出来,“快看,快看,是个带把儿的,看这个娃胖滴”,张阿婆拍了拍婴儿的屁股,王老汉也随着儿子的啼哭声“哇”地哭了出来,一下子跪在当间祖宗牌位前“我王家有后咧”,脑袋朝着地面磕得咣咣响。
“别光顾着高兴,得给娃子起个名字啊”,她姑姑提醒到,“早起好咧”王老汉用棉袄的袖子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泪,“今年是狗年,他是老小,是个依巴(尾巴的意思),就叫”狗引儿“吧,官名也早想好咧,希望他能光宗耀祖,就叫”王光祖"。“好名字,好名字”张阿婆也连声称道,回过头又看了看瑞英:真哈你有福了。
狗引儿生下来足足有九斤多,瑞英产后很虚弱,再加上年龄大,奶不够吃,王家塬上有养山羊的,把正在喂养小羊的羊奶端过来,狗引儿闻了下哭声更大了,死活也不吃这个奶,姑姑连忙说,我粟家沟支书家也刚生了娃,我去他家串门时看到,他娃块拉子小,奶吃不了,奶涨得不行,老得挤掉扔了,太可惜了,我去借些奶去。一根香的工夫,姑姑带着两个温水袋和一壶奶回来了,王老汉看着老婆瑞英给狗引儿喂着别人的奶,儿子吃得啧啧香,又问道:他屋这回也是娃子得是,是老大吧,额记得粟支书才二十多岁,去年当上的吧,姑姑接话说:是的,喔娃能得很,博看他年轻,弄事情很武擦,村里人都服气的很。
接下来的日子,姑姑和瑞英换着把狗引儿抱到粟家沟,支书婆娘很年轻,经常一手抱一个,嘴里说道:你看你家狗引儿吃的美长得胖,看看额家长斌,凑不好好吃奶,瘦得跟猴子似的,瑞英连忙接话道:妹子,你是额家狗引儿的恩人,让他认你当干妈杂相,也是额娃高攀了,有了支书当干爸,以后也莫人敢欺负他咧。“得行,得行,额跟他爸商量一哈,咱也得美美摆它几桌子,让行(巷)里人都知道知道”。
于是乎,一番热闹之后,狗引儿有了干爸、干妈,还有了大他一个多月的干哥。(待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