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郞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勤于学习,善于自省,变教训为经验,从失误趋成功。勇于开拓,敢于进取,继往开来,谱写新章。巴郞身处环境、社会、以及自身的发展变化之中,耳闻目睹,泘光掠影,感同身受,偶有所得,遂予笔录存之,欲与文友们分享,俟以自娛娛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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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秋游故乡散记》24《小平故居》

(2024-05-22 01:02:04) 下一个

巴郞《秋游故乡散记》24《小平故居》

20231025 周三 晴阳 9 -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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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正午,我们来到牌坊村。

牌坊村是广安市的一个小小村庄,却因一代伟人,而闻名遐迩。

这一代伟人,就是邓公小平。

邓公的生平事迹,和他“三落三起”的传奇经历,早已脍炙人口风糜全国,家喻户晓耳熟能详,故此巴郎不再赘述,只将自己所见所闻在此分享。

1975年,当时政治形势波谲云诡,错综复杂。林党已去,旧老们复出,收拾残局,整顿秩序,眼见乱世得到治理,社会生活回返正轨。不料却冒犯了四人帮,他们借为领袖代言之优势,竟冒天下之大不韪,指鹿为马,妖言惑众,矛头直指旧老们的领头羊邓公,诬他试图克己复礼,复辟倒退,抹杀文运成果。他们假传圣旨,逼邓退位,让出权力,这也就是他“三落三起”的第三落。

四人帮凭借手中把持的权力,掀起“极左”思潮,对旧老势力大打出手。他们借“批林、批孔”之际,厉行“批邓”,反击邓的所谓的“右倾翻案风”。试图抹杀邓的恢复旧有秩序、解放广大干部、既抓革命又促生产、安定团结天下大治的设想,以实现他们祸乱朝纲篡党夺权的狼子野心。

当年,我在南充学医。作为刚入校不久的新生,自然要紧跟形势,参与“三批一反”政治运动,口诛笔伐,无奈表态,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废话。可是,这批判活动旷日持久,方兴未艾,使人身心俱疲,只好强以应付,顾彼此而言它。

转年1976年夏,我被轮换分配到广安医院实习。同队同学代其林,重庆知青,能唱出高亢响亮气势恢宏的“川江号子”,他曾在广安县代市插队落户,故对当地情况极为了解。在他的解说下,我们方知道,代市区的牌坊村,是邓公的出生地。出于好奇,我们几个同学约起,由代其林带队,趁一个周末,搭乘病人家属的便车,走访了30公里外的牌坊村。

牌坊村处在丘陵地带,交通不便,土路坎坷,车辆稀少。说是村子,几百戶人家,却是三五成院,住得比较分散。村里农舍,多为典型川北民居,竹篱抹土墙或垒土墙,茅草盖顶,少有青瓦房,大都破旧待修,漏风漏雨,岌岌可危。农舍四周,散落着秸秆杂草,蹓跶着猪羊鸡鸭,脏乱不堪,与当时大多数农村情景相似。

四人帮掀起的“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也刮到了农村,他们在农村实行了一系列“极左”措施。如以主观代替客观,不趁农时干农活,在农忙时不事生产,而去浪费时间搞政治学习形式主义,宣扬“宁长社会主义的草,不长资本主义的苗”。如強迫农民多交公粮少留口粮,限制自留地的农产品上集市交易,反对投机倒把倒买倒卖等,美其名曰“割资本主义尾巴”。

如此倒行逆施,自然得不偿失。“极左”造成粮食减产,口粮减少,要掺入瓜菜方能半饱。那年严冬过后,紧接着1976年春荒,野菜山菇挖掘殆尽,家无隔宿之粮。政府虽然发放少量“救济粮”,但杯水车薪,形势越发严重。许多社队,无奈之下,只好由干部带队,组织农民外出乞讨,苛延残喘。

我们到达牌坊村时,已是5月底了。此时小麦收获,缓解了粮荒,外出乞讨的农民们已经回村。但他们衣破褴褛,面有菜色,一幅营养不良贫穷无助的惨象,看得我们心中不禁恻然。

邓公15岁离家,成为了职业革命家,从此再没有回村。解放后,他家被评为富裕中农,仍住在旧房中。只是鉴于形势,他家主动让出房舍,接纳多家村民同住。十几年来,旧居早已变成一个人畜混居的拥挤不堪的大杂院,不复昔日风貌。

与村民们交谈,总是唯唯诺诺,或顾彼而言它,或噤若寒蝉不发一言。换位思考,也是难怪。邓公是革命者,素来不搞光宗耀祖荫及门第的封建手段,在他得势之时,他洁身自好爱惜羽毛,并没有多少福荫惠及父老乡亲,子侄亲友也没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而是在他失势之时(这种情况多见),村民们却不免会遭受池鱼之灾,在政治立场上要交待清楚明白,划清界线,以防被打入另册。所以,在当时环境中,邓公是第二号走资派,羽扇纶巾黑军师,如猛兽毒蝎,如粪便垃圾,臭名昭彰,村民们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敢张扬,标榜自己是邓公的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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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运初起的1966年夏,红卫小将们得知此地乃是邓公老巢,从县城府城重庆城北京城,络绎不绝地来此,准备破他的“四旧”,可是却大失所望。因为邓氐后裔,早将旧屋让出,与几户贫下中农村民共产,成了大杂院。几十年的风吹雨淋,旧屋早已损坏,急待修补,你红卫小将再激进,也不可能皂白不分,将贫下中农阶级兄弟赶出去,露宿街头吧?

红卫小将挟势而来,革命热情没法宣泄,不禁昂首四顾。那牌坊村的地标石牌坊,虽说不是邓家产业,但也是封建遗物,说它是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一点不假名符其实,应当破除,推倒砸碎。于是大张旗鼓整队前来,到得牌坊,不禁傻了眼,没法砸,砸不得。原来乡亲们早料到小将们会打此牌坊的主意,未雨稠缪,早派能工匠人,将牌坊上的飞檐走兽阴阳碑刻,仔细取下,砌进牛栏羊圈墙壁。然后将整座牌坊,用泥浆厚厚地涂上一层,外面再抹上白灰,用红墨迎面写上竖幅“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最亲”,横幅“文化大革命就是好”。背面则题上领袖诗词“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模幅“换了人间”。这牌坊虽旧,但旧瓶装了新酒,谁敢砸?我们要遵从领袖教导,站在革命路线一边,保卫文化革命的伟大成果,将这旧牌坊当作革命里程碑吧。于是,红卫小将们如泄气皮球,垂头丧气,敛羽而回。

慑于四人帮的淫威,民众不敢公开反抗。但防民之口难于防川,人们藉各种机会,要表达人心意願。在广安县府内,就出了件奇事,那就是县府内有一颗两人高丈余宽的巨大铁树,于1976年夏天,竟然展露枝叶,萌发蓓蕾,从树中心冒出近一米高两尺多粗类似玉米棒的花心,其上布满成千上万细小的花蕊,从中开出金黄色的小花。小花聚团成簇,脂粉厚重,芬芳馥郁,招蜂引蝶,穿梭花丛,实为难得一见的妙景奇观。

后来我才知晓,铁树这类植物,若遇持续天旱,是会开花的,这是植物保护本能。开花后,植物会死亡或进入休眠,或由蜂蝶传抪授粉,产生新的植株。

但当时老百姓并不知道这些科学道理,他们以自己的朴实见解来解释这件天象。他们相信,百年难遇的铁树开花,预示着将有贵人出山,革新鼎故,改朝换代。这种谣传,其实很有道理,绝非空穴来风妖言惑众。当年,赵紫阳主政四川,实行包产到户,着手解决温饱问题。而金秋十月,一举粉碎了四人帮,顺应举国民心,伟人邓公复出,使大神通,实现改革开放,走上现代強国之路。

这说明哦,天象、或是瑞兆预言,信之则有,心诚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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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牌坊村,确是今非昔比,换了模样。

邓公,挽狂澜而不倒,扶大厦于将倾,精心设计,勇于开拓创新,领导人民实现了祖国现代化的惊天伟业。牌坊村的父老乡亲,也因此得到实惠,家家户户仓里有粮手里有钱,有房有车有生意有事业,生活从小康走向富裕。村里统一设计,统一规划,招商引资,建起了工厂加工坊,搞起了种植基地,宽阔的公路便利的交通,舒适的住宅配套的设施,一派新农村景象。乡亲们,再不因是邓公的乡人而自惭形秽,力图撇开关系,而是因邓公而自豪,与有荣焉。“吃水不忘挖井人”,地方父老乡亲们,满怀感恩心理,千方百计地要将这里,打造出堪与韶山媲美的圣地。

于是,他们响应当局的布署,将农户们从旧屋迁出,将旧屋按原样整修装饰,恢复白灰土墙青瓦房顶、木柱檩樑雕花门窗、堂屋侧厢偏厢布局、院坝石梯阶荫雨楼等川北民居特色风貌,房前池塘有荷莲摇曳鱼虾戏水,屋后竹木茂盛山石嶙峋林泉呜咽,房间内配搭着清末民初的家具用具农具炊具,布置成为“邓小平故居”。

有了故居,就要做好文章。于是将周围的良田美土划入,修筑大门院墙,建成“故居公园”,收取门票。自然地,地标牌坊也恢复原貌,立在其内,五檐三拱,神韵飞扬。在故居旁边,另建有伟人生涯纪念馆,作为革命历史教育基地,向后人讲述那些风云传奇。公园内曲径通幽,花坛星缀,散布着楼阁廊坊亭台水榭,供游人漫步休憇,在瞻仰伟人业绩的同时,也接近自然,欣赏美景。

故居占地广阔,按片分布着草坪和树木,青翠?笼。触目所见,最多的是政府机构划片营造的林木岩刻,和达官显贵们的题名碑刻,从县府省市直到中央部委局办,应有尽有,各具风格,怕不有成百上千?这些机构殿堂之上名声响亮,这些人名如雷贯耳重逾千钧,一路走着看着读着数着,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直看得游人?嘴砸舌惊呼雀跃,庆幸自己大饱眼福,不枉来此走了一趟。

众多的林木碑刻,不容置疑,表达了官民一体,对伟人的敬慕尊崇之心,千秋不朽,万古长青。但佛祖如是说:“心中存念,如见我佛”。心如明镜,不染尘埃,虔诚之余,却是要注意避免形式主义之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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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 记于 20231215

 

邓氏牌坊

 

小平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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