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安达卢西亚是“欧罗巴的后花园”,塞维利亚是这座花园里最鲜艳的玫瑰。那么,科尔多瓦(Córdoba)就是那朵最鲜艳玫瑰边的另一朵玫瑰,文化杂交的异彩,不逊塞维利亚。只是小得多。
那天,我们在塞维利亚老城吃了午餐,就向东北开,约一个半小时,到达科尔多瓦。
科尔多瓦曾是罗马帝国的一个重要城市。公元711年,(地导说,这个年份是伊比利亚半岛历史的关键词,很好记:美国便利店的名字“7-11”)摩尔人征服了科尔多瓦。到10世纪,它成了曾经占据着大半个伊比利亚半岛的哈里发王国的首都,欧洲最大的城市之一。罗马人、犹太人、摩尔人和卡斯蒂利亚文化在这里交汇,留下了各自的烙印。科尔多瓦清真寺-大教堂(la Mezquita)是这种文化交融的集中体现。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遗产。
罗马桥
一下车,就见一座罗马桥横跨瓜达尔基维尔河两岸。这桥与葡国边境小镇塔维拉的罗马桥如出一撤。只是大了几号。此桥初建于公元前一世纪初,真正的老桥。目前的大部分结构可以追溯到8世纪摩尔人的重建。
罗马桥和矗立在南端的桥头堡(Tower of La Calahorra) 是科尔多瓦历史中心的一部分,于1984年也被宣布为世遗。
桥头堡最初由摩尔人建造。1369年,卡斯蒂利亚国王恩里克二世进行了广泛修复,以保护这座城市免受其异母兄弟佩德罗一世的攻击,那兄弟以残忍著称。
一般欧洲的城堡,后来常被用作监狱,这个桥头堡也不列外;但在19世纪时,被用作女子学校,倒是少有的。目前它是个博物馆。
在写游记时,才知道这座非凡的石桥,也是《权力的游戏》的一个取景地。在第五季中,被称为Volantis的长桥。
看来,这天城里有特别的活动。桥上街上常见盛装的男女。随手拍到的,多为不年轻的男子伴着头顶大花的年轻女子。
罗马桥的右桥沿,有一座大天使拉斐尔的雕像。供着许多香火。
桥的北端,矗立着一座酷炫的凯旋门。这是于1571年,在原摩尔人大门基础上改建的新大门,以纪念国王腓力二世访问科尔多瓦。国王腓力二世执政时期,是西班牙历史上最强盛的时代,国力达到颠峰,也是哈布斯堡王朝称霸欧洲的时期。
这座凯旋门与西欧其它著名拱门不同,是直角门,半圆顶在头上。看起来更简单、经典。
下桥又见献给大天使拉斐尔的柱子。原来,据说,他承诺保护科尔多瓦市。
清真寺-大教堂(Mezquita-Catedral de Córdoba)
科尔多瓦清真寺-大教堂,正式名称为圣母升天大教堂,是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标。
这座位于城镇的中心的宗教建筑,就像它的历史一样复杂丰富。最早,这里有一座罗马神雅努斯的神庙。后来,西哥特人入侵,改建为教堂。接下来,公元789年,由摩尔人统治的第一个伊斯兰王朝,改建扩大成清真寺。
当时扩建时,建造者意在规模和美观上与巴格达的大清真寺相媲美。它由一个大型多柱(hypostyle)祈祷大厅,一个中央喷泉的庭院,一个橘子树林,以及一座尖塔组成。现在,尖塔已是一个四方的多层锥形钟楼。(下图)
在改建为大教堂之前,每天五次,一个神职人员骑着驴,一边攀登尖塔的坡道,一边吟唱,告知所有的穆斯林,是时候面对麦加祈祷了。
走进大厅,里面很暗,很凉快。眼睛得花一点时间来适应昏暗的光线。
广阔的祈祷大厅,在视觉上,似乎被重叠的拱形放大了。两层对称拱门,用石头和红砖砌成,建在原有的古罗马柱上。像石柱长出的芽枝。
乍一看,所有拱门似乎都相同,但仔细一看,它们从原始部分到较新的扩展部分,略有变化。较新的拱门,看得出,是被漆成红白的,而不是真正的白石和红砖。拱门的形状,也在伊斯兰马蹄形、罗马半圆形和哥特式尖头之间变化。
天主教“光复”科尔多瓦后,天主教徒保留了这座宏伟的清真寺,并在16世纪时,把清真寺改建成了大教堂。结果气势非凡,奇妙的混合,令人惊叹。
改建后的大教堂,与上午看到的塞维利亚大教堂不同。塞维利亚大教堂整体是哥特式的,保留了阿拉伯的元素。而这座建筑,至少有一半是原来的清真寺。基督教堂建在原清真寺的中心,像是被吃进清真寺的“肚子”里。十字架设立在 mihrabs(面向麦加方向的祈祷壁龛)旁边。当然,在功能上是天主教徒祈祷的场所,结束了宗教多样性。
祈祷壁龛立面,满是马赛克的图案和铭文。
祈祷壁龛上方,是一个同样耀眼的圆顶。它由纵横交错的肋骨制形成尖拱,上面覆盖着放射状图案的金色马赛克。这种建筑,很像是后来哥特式肋拱顶的雏行。
清真寺-大教堂里的宝藏室,令人炫目。
这些标记是从清真寺的古代石块中复制的。石块是科尔多瓦大清真寺的建材。
古典的圣经书。
唱诗厅里精美的中世纪木雕。
在这个小镇中心,罗马、伊斯兰和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层层叠叠,相互包裹,显示了跨越了1500多年的建筑演变。堪称建筑艺术风格万花筒,在西方艺术史上有一笔。
多文化的街区
从清真寺-大教堂出来,我们跟着导游穿行在蜿蜒狭窄的街道,游览古老的犹太区。
只见白色的墙上挂着鲜花;橙色、赭色或红色勾勒出房屋的轮廓,使街道漂亮起来。像女人脸上的描眉和口红。
墙上的阳台,装饰着各种安达卢西亚文化标志:斗牛服、弗拉明戈舞裙和吉他等。
窗户格栅和黑猫。
建于18世纪初的萨拉萨尔医院,建筑蛮漂亮。目前是科尔多瓦大学哲学和艺术学院的所在地。
在一个庭院里,我们看到阿拉伯眼科专家Mohamed al-Gafequi 的纪念碑。12世纪时,他在这座城市出生,并在这里执业。他是《眼科正确指南》(Al-Murshid fi 'l-Kuhhl)的作者,有“现代眼科之父”之称。
犹太区之门是保存完好的科尔多瓦古门,位于老城区的中心,这里就是犹太区(la Judería)。安达卢西亚的城市,都有犹太区。
夏季,这座城市是欧洲最热的城市之一。因此,这里的大多数房屋都建有一个内部天井,四面厚实的高石墙,可以挡住阳光照射。天井常常装饰着鲜花、拱门和喷泉。这种做法在摩尔人占领期间,就很完善。这是典型安达卢西亚庭院。
精致的天井地面。
离开小院,我们走进一个规模很小犹太教堂,但见满目穆斯林装饰。这是一座历史建筑,建于1315年。据猜测,可能是一个富人的私人犹太教堂;或一个贸易公会的犹太教堂。
在犹太区的一个幽静的庭院里,我们看到迈蒙尼德(Maimónides)雕像。迈蒙尼德本名摩西·本·迈蒙(1138-1204),出生在科尔多瓦。是一位塞法迪犹太人哲学家、法学家、医生。他死后被公认为犹太历史上最重要的拉比仲裁者和哲学家之一。在这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旅游正是涨知识的机会。
科尔多瓦的斗牛博物馆。
小酒馆的门楣和门框上的画,挺讲究。
那天结束时,走回大巴,导游 Sandra(中)和我们在罗马桥上合影。她喜欢与游客聊天互动。
庆幸旅行社没有跳过塞维利亚边的这个小城,让我们看到,欧洲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它的“后花园”却另有一番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