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大利行（七）西西里之巴勒莫（上）

第六天，我们乘坐RYANAIR 的班机，从那不勒斯飞到西西里岛的首府，巴勒莫（Palermo）。机票只有$46。下午6:45起飞，预定一小时后到。不料，在西西里岛上空，遇雷雨，飞机无法着陆。一机舱人提着心吊着胆，在空中盘旋了约半个多小时。飞机终于“咚”一声着地。舱内一片掌声，感谢机长，持续良久。妈妈咪呀！西西里岛，你的迎接，也太过隆重了吧。

 

于我，对西西里的向往，是电影给撩的。最早是《教父》，后来是意大利著名导演朱塞佩·托納多雷的《天堂电影院》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即《瑪蓮娜》）。电影里的原生态风土人情，黑手党的神秘故事，风情万种的女子，浪漫与残酷，很诱人，从此记住了西西里。

 

如果说，意大利的地图形状像一只高筒靴，那么，西西里岛就像是靴尖将踢未踢的一只球，只是那“球”不圆，是三角形的。这个地中海最大的美丽岛屿，因其贸易航线中的重要位置，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文化的十字路口。东西方文明、古希腊与古罗马文化在此交汇，历史过客，来来往往，留下丰富多彩的印记。

 

我们选择位于岛西北端的巴勒莫作为起点和终点，作逆时针环岛游：巴勒莫—>阿格里真托（Agrigento）—>诺托（Noto）—>锡拉库萨（Syracuse）—>埃特纳活火山（Mount Etna ）—>陶尔米纳（Taomina）—>切法卢（Cefalù）, 最后回到巴勒莫飞罗马。在岛上，我们遇到许多人，他们选择飞到卡塔尼亚，作顺时针环岛游。难说孰好孰坏，但对选择的路线很满意，感觉越来越美，始终有新鲜的感受。

 

话说那晚，我们在机场取了车，西西里岛自驾游就开始了。Nancy 的车技从一开始就经受住了考验。在那雷雨大作的黑夜，开着陌生的车，在陌生的地方，我们顺利从机场到达巴勒莫城中的旅馆。

 

诺曼皇宫和帕拉提那小教堂（Norman Palace & Cappella Palatina ）

 

第二天，雨过天晴，艳阳高照。我们步行去诺曼皇宫。早就听说，西西里岛上老城区的停车，是个“nightmare”（恶梦）。好在我们下榻的旅馆，离诺曼皇宫很近，十来分钟的路。

 

巴勒莫是岛上最富盛名的古老城市，黑手党的故乡。2800多年的沧桑历史，使它荟聚了多种文化融合的建筑。诺曼皇宫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典型。10.50欧元的门票，包括宫殿、帕拉蒂尼小教堂和花园。

 

西西里岛从公元831年到1072年由阿拉伯人统治，这座皇宫最初是一座阿拉伯宫殿。11世纪末，诺曼人征服西西里岛，国王罗杰二世（Ruggero II）于1130年加冕后，下令在原基础上建造宫殿教堂，作为权力所在地。这就是目前宫殿的大部分建筑，包括宫殿内的帕拉蒂尼小教堂（Palatine）。

 

几个世纪以来，这座宫殿进行了几次重大改造和添加。眼前的皇宫主体，有个中央庭院，四周是三层带拱廊的房间，应该是阿拉贡王朝的手笔，显然这是西班牙风格。

 

拱廊内侧的壁画。

 

许多房间现在是地方政府办公室，不向公众开放。

 

底层，正在举办现代艺术展。看到艾未未手捧瓜子的照片：《一亿颗瓜子》。

 

拱廊墙上的1981年的现代纪念作品。

 

如荧光灯光所示，这是3世纪的墙。

 

4世纪的后门。

 

感觉一般，直到走进的帕拉蒂尼小教堂（Palatine Chapel），精神一震，为之惊艳。

 

这是座混合了拜占庭、诺曼和法蒂玛（ Fatimid，中世纪的一个阿拉伯什叶派王朝）风格的建筑，展示了不同文化和宗教的融合。

 

一进去，只见整个教堂都装饰着金色的马赛克，颜色和亮度很微妙，优雅细致，无与伦比。当时诺曼人是文盲，因此马赛克是宣传圣经的一种方式。显然，这归功于拜占庭和阿拉伯工匠。我想，也归功于国王罗杰二世对不同宗教的宽容态度，愿意建造阿拉伯人和诺曼人共同的教堂。这个罗杰二世还拒绝参加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他的宮廷甚至成为阿拉伯和西方学者的交流中心。看来，中世纪的黑暗，不是绝对的。

 

国王罗杰二世的外孙，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Frederick II），以醉心科学、“和平十字军东征” 的文治武功而闻名于中世纪历史。他童年时就居住在这个皇宫。西西里的多文化的环境，对他的思想和形象有很重要的影响。

 

上图，正中是全能基督的马赛克肖像，用右手祝福，左手拿着写着希腊和拉丁文字的圣经书：“我是世界的光明，那些跟着我的人不会在黑暗中行走，而是会拥有生命的光芒。” 其它的图像，代表基督、旧约、创世纪以及圣彼得和保罗的故事。

 

上下两幅马赛克基督像，精美绝伦。据说，这是西西里岛唯一一个基督被描绘了三次的教堂。

 

中殿的穆卡纳斯天花板，据介绍由阿拉伯艺术家绘制，描绘了宫廷生活、动植物和几何图案。

 

四柱大厅（可惜我只拍进三柱）也称为风之殿，在中世纪欧洲教堂中，也是很少见的。如今被一个十八世纪的彩绘木制天花板覆盖，中间有一朵指南针玫瑰。

 

阿拉伯风格的马赛克使我想起，在伦敦参观西明寺时，高祭坛前的一小块马赛克地板，只让人远远参观，可见很珍贵。这里是整整一教堂，任人参观踩踏。

 

一些马赛克的主题是非宗教的，描绘了狩猎场景，半人半马和各种动植物。有的是代表东方人心目中的神圣动物，譬如孔雀。

 

9世纪伊斯兰时期的物件。

 

拜占庭风格的壁画《麦当娜和孩子》。

 

其它房间的壁画、装饰品虽不能与帕拉蒂尼小教堂的马赛克比，也令人印象深刻。

 

蓝绿色的庞培厅，由意大利新古典主义画家，朱塞佩·帕塔尼亚（Giuseppe Patania）在19世纪30年代装饰。优雅生动的希腊神话壁画，灵感来自赫库兰尼姆和庞贝的考古发现。

 

自二战以后，大力神厅一直是西西里议会会议室。不开会时，游客可以在门口参观。

 

天花板上描绘希腊神话英雄的画，也是艺术家朱塞佩·帕塔尼亚的作品。

 

让我第二次感觉眼前一亮的，是这个中国厅！主要是惊奇。这个厅看来现在仍在使用。四面墙上都是中国人物壁画，猜想是穿着清朝服饰的官员，贵妇和仆从。背景像是巴勒莫城里的小中国宫。三扇深蓝的门眉上，装饰着金色的中国字。显然，人物服饰装束、建筑和中国字都不能细究的，是当时意大利艺术家根据别人的描述，想像的中国人中国房。

 

皇宫中的中国厅，一方面反映了，18世纪和19世纪时，欧洲宫廷普遍存在的东方文化时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出生于西西里岛的传教士殷铎泽的影响。继马可·波罗与利玛窦之后，殷铎泽清初来华，是第一个将《论语》译成拉丁文之人。在他之后，孔子学说在欧洲开始引起兴趣，这是东西方文化交流上的一次里程碑事件。

 

这个大厅贴着西西里波旁王国政要的肖像。

 

拱廊上展览的精美的西西里购物车（Il Carretto Siciliano），是19世纪初受欢迎交通工具。

 

巴勒莫大教堂（Palermo Cathedral）

 

从诺曼皇宫出来，走到不远的巴勒莫大教堂。左边，横梁尖顶拱门（lintelled ogival arcades），横跨博内罗街，连接教堂和主教堂。这个教堂，同诺曼皇宫一样，也是不同历史时期的不同风格建筑的叠加。眼前整体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可以追溯到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二十年间。它也是世界文化遗产。

 

广场中间入口的三连座尖拱门廊是15世纪增加的。介绍说，是加泰罗尼亚+哥特式风格。左边第一根石柱是最早拜占庭教堂留下的，曾被用于清真寺，柱子中部还留有一块古兰经的铭文。西西里的宫殿、教堂常常是一本历史书。

 

主教堂广场上雕塑很独特，引人驻足。

 

远看像是基督受难主题，其实这个雕塑叫《CREAZIONE（创造）- 献给父亲》。似乎讲述了内心的重生、复活和精神上的成熟。

 

主教座堂保存得很完善，有诸多艺术珍品。

 

金色马赛克打底的基督受难浮雕，很有震撼力。

 

进教堂是免费的，但15欧元的连票，包括登上教堂的屋顶和珠宝馆及其它。登顶是我们最喜欢的部分。

 

登上顶部，教堂的十八世纪巴洛克风格的圆顶（Cupola）赫然在目。这是佛罗伦萨著名巴洛克建筑师费迪南多.福加（Ferdinando Fuga）的设计。

 

教堂正厅的墙壁顶部，那一排淡彩色的小圆顶，以及原始的诺曼砖石结构，镶嵌着火山岩装饰的外墙，一览无余，清清楚楚。

 

这里视野开阔，是欣赏整个城市景色的好地方。

 

远处的圣萨尔瓦托雷教堂，是巴勒莫最古老的教堂之一。它的全景圆顶，有明显的非西方风格。

 

哥特风格的塔楼。

 

我们的票还包括皇室墓室和地下墓穴。走到地下入口处，受不了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转身不下去了。倒是在珠宝馆里转了一圈。看到一组美女鲜花，暗影里伴着骷髅的画。感叹艺术家用这么直白的方式，表现西方人直面死亡的文化。

 

教堂周围有许多经典雕像。大半天，太多的视觉震撼冲击，乏了，找休息吃饭的地方去。